范劍南看著自己緊握成拳頭的手,無奈地道,“你不覺得這樣有點太賴皮了麽?”
令狐芸狡黠地一笑道,“手長在你身上,你想出什麽就出什麽。( 800)我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耍賴的嫌疑,不是麽?”
范劍南歎了一口氣,用那隻拳頭在桌子上杵了兩下,甚至用左手想強行掰開自己的拳頭,但是一切都是徒勞。這隻拳頭簡直不像是自己的,無論他怎麽努力也伸展不開。緊緊握著的拳頭,就像是完全僵硬了。
一直在旁邊的龍大膽看得很清楚,就在剛才他們兩個人猜拳的時候,令狐芸悄悄用另一隻手虛空畫了一個圈。結果范劍南道這隻手就再也張不開了,無論他怎麽努力,也只能是握拳的“石頭”拳形。這明顯是某種巫術,而且令狐芸的手法相當高明。
范劍南憋了半天道,“還有最後一局,繼續!”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令狐芸輕笑了一聲道,“半個小時內,你這隻手絕對伸不開。”
“你肯定?”范劍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
令狐芸冷笑道,“當然。”
“那為什麽不試試?”范劍南眨眨眼道,“也許會有奇跡出現呢?”
令狐芸不屑地哼了一聲,似乎不想再和他糾纏,而是掄起手道,“最後一局,勝負手。”
范劍南看了看自己的手,點點頭道,“行,開始吧。”
兩個人同時掄拳猜拳,只不過在出手的一瞬間,范劍南突然一晃閃電般地將右手背到了身後,同時伸出了左手。這一次他的左手卻是一個標準的剪刀手,他得意的朝有些發愣的令狐芸晃了晃道,“我似乎是贏了。”
令狐芸知道范劍南的拳頭伸不開,所以自然而然攤開了手掌,出的是“布”。但她怎麽也沒想到最後關頭范劍南居然虛晃一手,用左手出拳。剪刀對布,范劍南贏了。
令狐芸怒道,“你耍賴!”
“我怎麽耍賴了?”范劍南一臉莫名其妙地道。
令狐芸咬牙道,“你用的是左手。”
“猜拳嘛,誰規定是用左手還是右手?”范劍南歎了一口氣道,“再說了,咱們中國傳統的規矩,男左女右。你是女人出右手,我是男人出左手,我一點也沒看出我哪裡耍賴啊?龍大膽,我剛才耍賴了嗎?”
龍大膽幾乎笑疼了肚子,但依然一本正經地道,“沒有,猜拳哪有規定用左手還是右手的?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最新章節全文閱讀剪刀就是剪刀,布就是布。別說你用左手,就算是伸出腳丫子來,也還是一樣的結果。”
令狐芸憋紅著怒道,“你們,你們耍賴欺負人。”
范劍南歎息道,“我倒是想欺負,不過你看我這手。我突然特別納悶,到底誰欺負誰了啊?我怎麽覺得我倒是有種被欺負的感覺。”他倒也沒有說謊,他的那隻右手依然還是緊緊握著拳頭,明顯是令狐芸的巫術造成的。
令狐芸瞪著他看了半天,突然咯咯笑了,“好,就算是你贏了。”
“什麽叫就算?贏了就是贏了,我范劍南從來不靠別人的施舍贏。”范劍南看著天花板聳聳肩道,他還得意起來了。氣得令狐芸真想掀桌子暴走了。不過她還是忍了,看著范劍南道,“不過我們有言在先,你贏了,按照你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我現在想聽聽你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范劍南淡淡地道,“很簡單,第一步就是先把周老板手上的巫印解開了。”
“這個好辦,然後呢?”令狐芸淡淡地道。
“然後我們需要開誠布公地談談。”范劍南一笑道。
令狐芸皺眉道,“我們?實在抱歉,我看不出和你這種人有什麽好談的。”
范劍南看著令狐芸道,“你做過數學題沒有?正確的條件,可以推導出正確的結果;而錯誤的條件,就會推導出錯誤的結論。你對我們有所保留,不肯說出真實的情況。我們又怎麽能夠幫你解開這個困擾你們家的謎團?”
“你什麽意思?”令狐芸臉色微變道。
“意思是,你並沒有告訴我們所有真相。你不遠千裡過來找周坤的麻煩,並不僅僅是為了幫你姑姑出口氣而已。還有一個目的,而且據我猜測很可能和你們家祖傳的那組巫文有關。”范劍南平靜地道。
令狐芸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歎道,“范劍南,你確實很厲害。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不過,你說對了。我找周坤,並不是單純想要出口氣。而是為了那一組巫文。”
“怎麽回事?”范劍南平靜地道。
“令狐家一直抄寫在族譜上的巫文,被人篡改了。”令狐芸平靜地道。
“篡改?”范劍南微微皺眉道,“這又和周坤有什麽關系?他難道接觸過令狐家的族譜麽?”
周坤連連搖手道,“從來沒有,真的,這個真是冤枉,我從來沒有碰過那個。”
令狐芸平靜地道,“這件事是最近才發現的,由於這組巫文從來沒有人懂,所以一直也不被重視。不過最近我們突然發覺,這組巫文有些不太對勁,請了族裡的老人來看,幾乎一致都認為這組巫文已經不是原來的了,至少有很多處被篡改過。”
范劍南微微一愣道,“不過,像這類族譜在一般情況下,不是都被妥善保存的麽?即便是家族內部的人也不太可能隨意接觸到。”
“你說的沒有錯,這本族譜從來沒有人動過。唯一的一次是在十九年前,我姑姑曾經帶著一幫人研究過這本族譜上的巫文。也就是當時有馮楓夫婦參與的那支工作隊。”令狐芸看著周坤道,“我就不信,你從來沒有見過這本書。”
周坤臉色有些不自然地道,“我見過那本族譜,但是我從來沒有碰過。狐仙從來不讓任何人碰,即便是魏如山也沒有碰過。除了我師傅馮楓,他們夫妻兩個是研究古文字和巫術起源的,所以他們倒是曾經接觸過那本書。”
“這就對了。那本族譜上的巫文非常複雜,而篡改的人顯然對於巫文很有研究,他明顯知道從什麽地方改,才會既不引起注意,又完全改變其內容。當時的工作組之中,除了馮楓夫婦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水平。”令狐芸冷冷地道,“所以我才會懷疑是馮楓夫婦篡改了這組巫文,才導致那次巫術試驗的失敗。我找你,就是為了弄清這一切。而且要找回原本的巫文。”
“不可能,我師傅為人正直。他雖然有點書呆子的倔脾氣,但是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不能這樣侮辱他。”周坤咬牙道,“再說,他和你們家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他為什麽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說得好,這就是我想弄明白的地方。”令狐芸冷冷地道,“據我所知,當時你是馮楓的助手,負責為他整理歸檔所有的文件。你一定知道些什麽。也許他是有了什麽大的發現,然後又不想聲張,故意篡改了這組巫文,並且把原本的巫文據為己有。”
“不是這樣的,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師傅絕大多數時間是在翻閱古籍和調查,雖然也留下了一些研究筆記,但是他的研究也沒有什麽大的突破。我是他的助手,如果他有什麽發現的話,我會第一個知道。我師傅從來沒有瞞過我什麽。”周坤連連搖頭道,“而且我看得出,當時他顯得很困惑,應該是碰到了很棘手的問題才會那樣。”
范劍南想了想道,“慢一點,我們一點點來整理思路。我記得,當時的那個工作組名義上是以文物古跡考察為主的。而且有正規的審批手續,所以他們才能有機會接觸一些珍貴的研究資料。是這樣麽?”他看著周坤道。
周坤點點頭道,“是的,雖然我是後期加入的,但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當時是以這樣的名義進行一些實地考察和資料查證。”
“也就是說, 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會有詳細的記錄留存。”范劍南皺眉道。
“理論上是這樣,我就是負責整理這些記錄,並且歸檔封存的。按照道理來說,當時是有不少的文字和影音資料,最後封存在了檔案館。不過,這件事這也難說得很。因為這畢竟不是官方的學術研究活動,只是幾個術者假借這樣一個名義進行私人性質的研究。而且事關巫術,有很多敏感的東西是不可能記錄保存的。”周坤解釋道。“所以我當時接觸的那些資料,基本上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這倒是,真正核心的東西,是不可能被記錄在案的。尤其是巫術研究的問題。”范劍南皺眉道。“那麽,你知不知道,最後有誰還會保存那些關鍵性的資料或者其他的文件?”
周坤搖搖頭道,“沒有。實際上當時的那支隊伍人員很雜,真正有研究習慣的人員只有我師傅馮楓。像魏如山等人根本沒有研究文字史料的習慣,通常他們喜歡從事戶外工作,所以更不可能留有記錄。因為他們也沒有這種什麽事情都留下文字記錄的習慣。不過我師傅不一樣,他是真正的學者,習慣於筆記和一些詳細事件的記錄。不過我從他那裡沒有得到什麽重要的研究成果,而且沒過多久他就出了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