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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劍南和馮瑗、王松三個人順著卦象的指引一路追尋著蘇玄水的蹤跡。
最終他們的車子在多哈城外的一個沙丘旁停了下來。高高的沙丘上坐著一個人,正是蘇玄。他看到范劍南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最終能找到我的人,肯定是你。怎麽,你不想上來欣賞一下這沙漠風光麽?”
“我沒有心情。”范劍南皺眉道。“下來,上車。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蘇玄水從沙丘上一躍而下,朗笑道,“怎麽?不想問我點什麽嗎?比如為什麽離開,發現了什麽之類的。”
“如果你願意,我就算不問,你也會說。否則的話,誰也沒有辦法讓你開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范劍南冷冷地道。
蘇玄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隨手把一張紙條遞給范劍南,“你很幸運,因為這一次我願意說出來,就這個地址。”
范劍南一看這張紙條就皺眉道,“你和巫術聯合會接觸過了?”
“關於這個,就屬於我不願意說的范疇了。”蘇玄水歎了口氣道,“你又何必問?”
“我必須知道,關於這個,你有多少把握。”范劍南舉起那張紙條道。“我怎麽能相信這不是個圈套。”
“五成把握,而且這確實可能是個圈套。但是我相信你也還是會去。”蘇玄水淡淡地道。
范劍南把那張紙條遞給馮瑗道,“你英文好,告訴司機去這個地址。”
馮瑗點點頭,把那張紙條遞給了司機。司機看了看點點頭,說了幾句話。
范劍南皺眉道,“他說什麽?”
“他說這個地址距離這裡不遠,應該是多哈近郊。不過,那裡是一個比較混亂的地方。”馮瑗低聲道。
“混亂。( )”范劍南皺眉道。等司機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他才知道所謂的混亂是指什麽。
這裡是多哈的老城區。
因為多哈地方小,所以雖說是老城區,與新城區也不過是東西相望罷了。汽車拐來拐去,路越走越窄,樓越見越矮,塵土卻走越多。半個小時的顛簸,汽車才停下了。一下車,范劍南的第一感覺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因為一城之內,他實在沒想到新老城區的差別竟是如此迥異。在這裡,沒有高樓,也沒有霓虹燈,所有的建築物都是整齊的乳黃色,在天幕下更顯單調和凝重。
路邊盡是店鋪,以首飾店居多。卡塔爾人喜歡黃金飾品,鄰近車站的街上,幾乎可以說滿眼金光燦燦。轉過一條街,滿眼卻又是服裝店、鞋店、鍾表店……這裡應該就是多哈的貧民窟了。
不知這樣稱呼是否合適,卡塔爾是世界首富國家,還有貧民窟,人們肯定不信,但他確實是富庶多哈的另一種生活縮影。這片房子由於顯得很破舊,與周邊林立的高樓非常不協調,每個房頂上都堆滿了雜物,還有的擺滿了一張床大小的帳篷,晚上很多人就睡在裡面。院子很深,裡面更是凌亂不堪,晾曬的衣服,冰箱、洗衣機等各種家什有的就擺在院子裡。
因為這裡面住的人基本都是印巴來卡塔爾淘金的外籍人員。來往的行人大多衣衫破舊,而且難見衣著整潔華麗的當地人,所見以南亞人居多。空氣中彌散著汽油和汗臭的味道,大家來去匆匆,面無表情,顯然是為生計奔忙……他們三人一堆,五人一夥站在馬路邊,等雇傭他們的老板。
卡塔爾是個等級森嚴的國家,真正的卡塔爾人都由國家供養,享受著特別待遇。來卡塔爾的打工者,待遇也是天壤之別,一般歐美和有特殊技能的人都是高薪者,一個月能有5、6萬卡幣的收入。
普通外籍打工者,也不過一兩千卡幣的收入,巨大的懸殊,讓很多人不得不選擇這種像貧民窟的地方棲身。
難道只有在貧困的映襯下才能顯出繁華的高貴?新老城區的這種落差讓人的心情有些沉重,繼而是一種迷失――一城之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多哈?
阿拉伯司機比劃著手勢告訴馮瑗,地址寫得很模糊,沒有具體的指向某棟建築,否則的話他可以通知軍方把這裡全部包圍起來。
范劍南擺了擺手,示意不需要。
王松突然道,“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太顯眼了?稍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們是中國人。而且我們還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魏如山雖然是孤家寡人一個,但馬歇爾王的黨羽眾多。只怕我們還沒摸到魏如山的老巢,他就已經得到消息跑了。”
范劍南想了想,對司機道,“去準備幾套阿拉伯長袍,越普通越好,對了,還有頭巾。”
司機有些驚訝,但看到范劍南等人堅持,也就無奈地下車出去了。
好在這裡服裝店到處都是,要找幾套阿拉伯長袍還是很方便的。於是十幾分鍾之後,幾個穿著長袍,用頭巾蒙著臉的假阿拉伯人就行走在了老城的街道上。
范劍南頭上裹著一條黑白格子的頭巾,把臉蒙住了一半。他低聲對蘇玄水道,“現在就看你的了,你對魏如山比較了解,你認為他會躲在哪裡?”
蘇玄水想了想道,“他喜歡曬早上的太陽,所以一般喜歡靠東的房間,其他的比較難說。”
范劍南掃了一眼這條老街,皺起了眉,這條街上的破舊房子,大大小小很不少,靠東的房間也不知道有多少。該怎麽確定魏如山的位置呢?
馮瑗突然對蘇玄水道,“我記得他冒名頂替我叔叔的時候,有個習慣,他從來不吃牛羊肉,對麽?”
蘇玄水的眼睛一亮,點頭道,“不錯,他從來不碰牛羊肉。”
范劍南立刻接口道,“但這裡是伊斯蘭教國家,食品都是清真食品,他們是不吃豬肉的。按照魏如山現在的狀態,也不可能自己做飯。那麽只有一種可能……”
蘇玄水點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從餐館入手。但是這條街上提供非清真食品的餐館估計根本就不會有。”
“清真食品禁止吃自死物、血液、豬肉,以及非正常宰殺的。但禽類和有鱗的魚類都是可以吃的。所以我們只要找到有哪些客人,專門訂禽類和魚類食物。而且現在風聲吃緊,他們現在不可能大搖大擺出來吃飯,很可能是訂送餐。”范劍南微微一笑。“那麽送餐的人肯定知道他們的住所。而且對於每頓飯都隻吃禽類和魚的特殊客戶,送餐員肯定會有印象。”
蘇玄水一拍手道,“對了,就從餐館入手,找那些有送餐服務生。”
范劍南一把抓住他道,“你別去,讓那個司機去。他是卡塔爾官方派來保護我們的人,即便不是警察也是負責特勤的特工人員。這種人在當地打聽消息比我們都強。”
蘇玄水點點頭。
馮瑗把范劍南的意思和那個司機一說,那個司機點了點頭,立刻開始著手調查。事實證明范劍南的決定是對的,這個司機的證件一掏出來,比什麽都有用。試想任何一個正常的老百姓,遇到了負責國家安全的特工,只怕都會老實交代。
這一點,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尤其在卡塔爾這樣等級森嚴的君主製國家。
找了三家餐館,那個司機大有斬獲。立刻回到到巷子邊上,低聲告訴范劍南等人,他已經打聽到了這個奇怪的用餐客戶。就在前面不遠處的一棟房子,據送外賣的服務生說,每餐都要求送餐,但他從來沒有見過客戶本人。
“幾個人?”范劍南皺眉道。
馮瑗和那個司機交流了幾句,轉過頭對范劍南道,“根據送餐的人說,他每次送四份餐,但只看到過一個人。那個人總在大門外守著,從來都沒讓他進去過。而且,有一份餐特別要求不送牛羊肉。”
范劍南低聲道,“看來我們找對了。”
“現在怎麽辦?”馮瑗有些緊張地道。
“還能怎麽辦,我去殺了他。我早就把他折騰得半死不活,我估計魏如山現在也不可能完全恢復。現在正是下手的良機。”蘇玄水冷冷地道。
“我不這麽認為。”范劍南搖頭道,“魏如山老奸巨猾,他的藏身處,很可能到處陷阱。況且還有馬歇爾王的人在保護他。 你別忘了,就算是他行動能力有限,但是風水陣術講究依附自然山水形勢。我們根本不清楚這些,貿然闖入只會打草驚蛇。”
“你的意思怎麽辦?”蘇玄水低聲喝道,“難道就這樣等著?你要知道,他隨時有可能換地方。到時候,我們又要費盡心思去找他。你老頭子和杜先生聯手追殺了他十幾年,但是他還是活了下來。對於逃亡,他比任何人都在行。”
看到他們爭論,那個阿拉伯司機又急了,一邊做手勢,一邊表示他能夠打電話調集軍警包圍這裡。
范劍南無奈了,心道:這阿拉伯哥們還真是立功心切,真把魏如山當作一般通緝犯了。現在倒還好,要是人一多,魏如山就更容易趁亂脫身了。但是范劍南然受到了什麽啟發,他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