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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放他走?”龍大膽低聲問范劍南道。( 800)
范劍南點點頭,“他有恃無恐,因為馮瑗和吳半仙在他手裡。而且他也知道,我可以放棄一切來換他們的命。”
“可是真的要把你那件古盤交給他們麽?”龍大膽急道,“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這隻蘊含著巨大術法能量的東西究竟有什麽用。僅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就說這東西原本屬於他們……總之,我不信任他們。”
“我也不信任他們,但是目前沒有更好的辦法。”范劍南看著龍大膽冷靜地道,“無論他們是什麽人,這一次他們真的惹毛我了,我從來沒有沒如此的憤怒過。剛才有那麽一刻,我真的想殺人了,我開始理解我老爸的心態了。”
龍大膽歎息著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理解你。換了是我,我也會這樣。放心,不管怎麽樣,我會和你站在一起。”
范劍南點點頭,拿出了那隻古盤,低聲道,“他們即便得到了這個,也不會產生作用。因為這隻古盤只會對遁甲師產生共鳴,而且必須是身患血裂症,並學習過全部遁甲天書的遁甲師。具備這兩者條件的,當今世上只怕只有我一個人了。”
“所以你真的決定把這東西交給他們了?”龍大但皺眉道。
“是的,東西交給他們並無所謂,但馮瑗和吳半仙必須活著。反正他們不會了解這東西的用途。而且這遁甲古盤再好也是死物,總有一天我可以再奪回來。並且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范劍南冷冷地道。
“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救回了馮瑗和吳半仙,我就不信他們能逃到哪裡去。”龍大膽點頭道。
范劍南看著牆上的那副肖像畫,淡淡地道,“這只是其一,第二個原因是這幅畫。”
“這幅畫?”龍大膽忍不住抬頭看著那副肖像畫。
范劍南點頭道,“是的,這幅畫原本我已經托趙公明運到了香港,就放在我臥室的隔壁房間。但是現在卻莫名其妙的回來了,而且是掛在原來的位置。”
龍大膽悚然一驚道,“這幅畫會自己回來,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幅畫對我具有意義的只有幾個人,而知道折幅畫掛在這個位置的就更少了。能在不知不覺之中把這幅畫掛回原處的只有一個人,我的父親。”范劍南死死看著牆上的畫,低聲道。
“等等,你讓我好好想想。你是說你的父親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又把這幅畫拿回了內地的家,掛在了原本的位置。”龍大膽皺眉道,“他為什麽這麽做?”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老爸的卦術水平遠遠的超過了我,即便是我學全了遁甲天書的情況下也是這樣。我要趕上他的成就,最起碼還需要五到十年時間。所以一定是他預見到了某些事情,而把這幅畫放在這裡,給我某種啟示。”范劍南說完站起身,走到牆邊,用雙手取下了那幅畫。
龍大膽幫著他把牆上的那幅畫放到了茶幾上。范劍南小心地把畫框翻了過來,只見畫框的後面還畫著一幅畫。
背後的那幅畫其實是很多圖形,上面畫了很多圓點,有一些直線把這些圓點連了起來。龍大膽狐疑地道,“這是上面畫的是什麽東西?你看得出麽?”
范劍南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看著這些古怪的圖案直皺眉。直到他看清這些圖案邊上所寫的一個個小字,角、亢、氐、房、心、尾、箕;才恍然大悟道,“這是星圖,這是三垣二十八宿星圖。你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是四象分布,每組七宿,由一百零八顆星組成。”
“你爸在這幅畫後面畫了一幅星圖,這是要告訴你什麽呢?”龍大膽一頭霧水道。“我對這個根本是外行,你要讓我看經絡穴位圖倒是可以。這個應該讓龍歌看,那小老頭是天相師,他對這個有研究。”
“不對,一百零八星,一百零八星……”對於龍大膽的話范劍南恍如未聞,只是怔怔地看著那幅怪異的星圖。古盤推演出的一千零八十局,對應人體的一千零八十穴位,也對應天空中的一百零八顆星。這裡麵包含著某種聯系。”
“這是天人合一……”龍大膽打了激靈,忍不住道。
“什麽?”范劍南回過頭道。
“天體是一個巨大的磁體,天軸南北兩極是南北磁極;地球居天體之間,是一小磁體。地球南北兩極也是南北磁極,分別與天體兩大磁極發生磁感應,所以天地的軸心傾向相同,在一條直線上,這便是天地感應最根本的內涵之一。”龍大膽解釋道,“《黃帝內經》所述五運六氣的種種感應之道,統統建立在這個感應性上。這種感應性或磁力,都屬於無形的能,在中醫名之曰氣。”
“磁力的正負,就是陰陽。術者的術力來源於人體的生物電和外界磁場的感應。照這個意思來說,人和自然是一種統一的關系。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也是老子一再闡述的道家觀點。”范劍南默默地道。
“是的,推廣來說,這種規律就是氣。風水堪輿家望地氣,天相師看星宿,中醫觀病人氣色……彼此看似毫無關聯,但內在的聯系卻是千絲萬縷。”龍大膽愣愣地道。“你父親真是當世難得的奇才,他雖然沒有學過遁甲天書的下半部,卻從另一個途徑揣測出了古盤的含義。我們用經絡穴位順序表示出的意義,被他用星宿畫了出來。其結果卻驚人的一致。”
范劍南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而且這個結論應該是他在最近才得出的。原先這幅畫的背後什麽都沒有。最有可能的是在我們赴卡塔爾的時候。他無法聯系我,而且他對於理事會並不信任,自然也不會把這個結果通過郵件發給我。因為郵件服務器是在理事會的掌控之下。”
龍大膽點頭道,“所以他才想出這個方法。他知道這幅畫對你們父子的私人意義,如果你發現那副畫不見了,肯定會到處尋找。而在原來的畫室發現這幅畫的話,肯定會激起你的好奇。進而取下這幅畫,看個究竟。算無遺策這句話,簡直是對你父親最好的詮釋。”
“他和我們一樣,發現了某種規律,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規律。如果這隻古盤真的如你所言,相當於古代術者給我們的一封信。現在我們相當於已經打開了信封,看到了信上的內容,卻不認識上面的文字。”范劍南低聲道。
“但畢竟我們已經得到了內容,也就是說,這隻作為信封的古盤,對你已經沒有作用了。所以,你大可以把這隻古盤交給六甲旬的人。”龍大膽點頭道。
范劍南點頭道,“的確是這樣的。”
“可惜你父親不在,否則六甲旬這幫人只怕連個屁都不敢放。”龍大膽搖頭道。
范劍南緩緩地道,“我突然想起來了,為什麽在我出生之後,我爺爺就強行為我改了命數。小時候,為什麽家裡所有人都對我關心過度,生怕我會發生意外。因為他們都知道,六甲旬和范家人的戰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他們一直就隱伏在暗處。”
“是你父親似乎從沒有提起過六甲旬,一些老輩人也從未講到過他們,林若谷似乎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按照道理來說,這些人既然是和五術人同宗同源,其他的五術人應該多少知道一點消息。除非他們隱藏了很久。”龍大膽皺眉道,“但既然隱藏了這麽久,又為什麽突然出現呢?”
“我也想不通,但他們肯定是懷有某種目的。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麽急著要尋回龍甲神章。”范劍南緩緩道。
“我想也應該是這樣,他們急於尋回這種古盤,但又畏懼你父親范堅強。恰好現在這個階段,你父親失蹤了。於是他們順理成章從范家老宅開始下手,在老宅沒有得手,又轉向了這裡。而綁架馮瑗和吳半仙,意味著他們已經非常著急,不惜暴露行藏,孤注一擲了。”龍大膽沉吟道。
“但是六甲旬的人也忘了一點,我范劍南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躲在父親保護之下的孩子了。”范劍南淡淡地道, “這一次他們一定會付出代價。他們的目的,我也一定會查出來的。”
范劍南用心記下了肖像畫之後的圖形,然後拿出了畫室裡的顏料罐,用油畫筆蘸了顏料,把那幅星圖徹底的塗抹遮蓋住了。以他的記憶力,要記住一副畫輕而易舉。既然把整幅星圖的位置都記住了,那麽這幅星圖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做完了這一切,范劍南把畫晾了一會兒,等油彩顏料稍乾之後,又把畫重新掛了上去。
他緩緩拿出香煙叼上一支,又扔給龍大但一支,緩緩地道,“我們就等著他們的電話,看看他們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來。”龍大膽微微一笑,“這才是我所認識的范劍南,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你的冷靜。得罪你永遠是一件不太明智的事情,我已經開始為這些人感到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