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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理事會,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范劍南聳聳肩道。
“沒什麽不能說的,雖然國際易學理事會一直保持著某種低調,但是在術者之間並沒有什麽真正的秘密。更何況對於你。”杜先生微微一笑。“理事會存在了很久。如果你真的想聽,我建議你再喝幾杯咖啡。因為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
“難道比五術人存在的時間還長?”范劍南目瞪口呆道。
“易學理事會當然不能和五術人的千年傳承相比。理事會的成立只有兩百多年,但是它對這個世界產生的影響卻是巨大的。”杜先生頓了一頓道。
“1848年詹姆斯。馬歇爾在加州發現了黃金,開啟了華人移民美國的第一波浪潮。當時有30萬人蜂擁進加州,希望實現自己的黃金夢。而同時期,中國因為鴉片戰爭和太平天國的戰亂,大批水深火熱中的老百姓希望尋找出路。
黃金夢通過商人、海員、騙子、傳教士,從香港朝內地擴散。成百上千的失地農民,通過各種合法和非法的方式,前往美國這個夢想之地。
於是金山也成為了聖佛朗西斯科市的最早中文名稱,直到後來澳大利亞的墨爾本發現金礦以後,才稱為舊金山。
但那裡並非真正的夢想之地,相反當年海外的華人受到各種歧視,不抱團就很難立足。所以各種華人聚居地幫派堂口林立,理事會就是在那個時期成立的。”杜先生道。
“易學理事會是某種黑幫?”范劍南吃驚地道。
“當時確實如此。你知道最早去美國的移民,他們的初衷是去淘金。所以他們中有不少真正的勘輿師,而且在那種情況下命相之說非常盛行,所以一批術者移民結社聚黨,成為了易學理事會的雛形。[就愛讀書]
你應該知道一群真正的術者聚集在一起,會有多大的力量。所以到了辛亥革命時期,理事會已經是一個頗具規模的團體。我說的規模並非人數上,而是經濟上的。真正的術者並不多,但是他們聚集的財富,卻支撐了中山先生進行了多次革命。民主革命時期理事會做出的貢獻可以說近代任何一個民間團體都無法與之相比。”杜先生微笑道。
范劍南肅然起敬,“我倒是聽說過一些。辛亥革命時期,孫中山先生得到過海外華僑團體的巨大資助。想不到理事會成立的初衷雖然是幫會性質,卻是一幫真正的愛國志士。”
杜先生點頭道,“不單是辛亥革命,還有後來的抗戰時期。易學理事會幾乎傾其所有,資助國家抵抗外虜,只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表路過它的真實身份。
你如果能夠查閱那個時期的史料就會發現,那個時期經常有不署名的巨額資金從美國流入中國。
我接觸到理事會的時候已經是在八十年代。這個組織已經更加的規范化,也更加低調。它隻處理和術者有關的事務。幾乎所有的術者都在理事會有備案。當然理事會的生意也越來越大,潛在的影響力更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什麽是潛在的影響力?”范劍南皺眉道。
“理事會的成員都是術者,憑借這樣的優勢,我們可以做很多事。這一點有些像你那個谘詢公司。
我們以各種不同的名稱,進入了各種不同的機構,做著我們傳統的老本行。
政策評估人員,投資分析師,談判專家,政要的智囊團,甚至聯合國觀察員。
絲毫不誇張地說,甚至美軍在伊拉克的軍事行動,都有人向我們的某位成員谘詢過什麽時辰動手。
我們的幾句話甚至能影響紐約明天的股市走向。這算不算是潛在的影響力?”杜先生微笑道。
范劍南聽得呆住了,直愣愣地看著杜先生道,“舅舅,你是開玩笑的吧?”
杜先生微笑道,“既然你一個毛頭小夥子都能把算卦經營成一家公司。何況易學理事會這樣擁有兩百年歷史的組織。他們有更嚴密的組織,更開放的思想,和更統一的行動力。
當然我們並不會向外界透露我們的術者身份,這一點是絕對禁止的。”
范劍南歎了口氣道,“不過,想起來也確實是這樣。我也可以依靠卦術輕松預測某件事,然後制定最有利,最合理方案。我只是沒想到,你們這個易學理事會竟然有這麽大的潛在力量,已經讓我覺得有些可怕了。”
杜先生歎了一口氣道,“這的確是一種威脅,至少某些人已經這樣認為。所以他們才會出手對付我們。這次四海的事情就是一個警告。你對巫術怎麽看?”
“巫術,難道真的是巫家的人……”范劍南皺眉道。
杜先生擺擺手道,“理事會的存在肯定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至於是不是巫術者,我從來不毫無證據地揣測。算了,還是不提這件事了。不管是誰,他們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范劍南點點頭,突然心中毫無預兆的一跳。他愕然抬頭看著杜先生道,“今天你有其他客人?”
杜先生不解其意地看著他。
“似乎有人要過來,四個人,從東南方。你單身獨處,保鏢都不在身旁,破軍也走了。看來你說的狐狸已經忍不住要出現了。”范劍南微笑道。
“也許,我倒真的有興趣看看這些人到底想要什麽?更想知道他們是些什麽人。劍南,你能不能去幫我照看一下隔壁的四海。我應該能夠應付。”杜先生輕描淡寫地道。
范劍南點點頭道,“這是自然。四海是我表弟,我不會看著他受到傷害,可你真的能有把握對付其他人?”
“也許那些人並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想和我談談。上次他們算計了四海,卻沒有傷他。肯定是出於某些目的。 ”杜先生沉吟道。
“可他們為什麽要選擇這個時候,在你身邊沒有任何人保護的時候出現。”范劍南皺眉道,“不管是誰,他們肯定不懷善意而來。你還是小心點好。”
杜先生輕輕閉上眼,微笑了一下道,“他們還在路上,似乎在猶豫該不該過來。你還是幫我去看著四海,這幾個人不足懼。”
范劍南點點頭,起身走向隔壁的房間。杜先生獨自坐在沙發上,等著那幾位莫名的訪客。老別墅裡的燈光似乎因為電壓不足而有些黯淡,照在他的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杜先生端著咖啡打開了音樂,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他的另一隻手有節奏地隨著音樂輕扣著沙發的扶手。第九交響曲,第四樂章,急板,d大調。音樂堅毅剛強,驚心動魄。樓下的大門在激越的音樂中向著未知的訪客大敞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