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劍南和蒼雲嘯立刻閃身躲到溶洞的一側,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兒外面的腳步依然再響,但卻似乎很雜亂,根本沒有走進來。甚至還有噗通的落水聲,詭異的是那人落水之後似乎連驚叫都沒發出,而且也不像普通人那樣撲騰,似乎就這樣沉溺了。
范劍南扭頭對蒼雲嘯微微一笑,“看來外面這幫人已經中招了,他們人多,肯定把石階上的苔蘚踩得一塌糊塗,夠他們迷糊的了。現在是機會了,走吧。”
蒼雲嘯點點頭,跟著范劍南從溶洞內走出來。在經過外面石階的時候發現了好幾個人,全都迷迷瞪瞪。趴著的,靠在石壁上的,甚至一旁的水道裡還漂著兩個。
范劍南和蒼雲嘯都有點駭然,這種怪異的苔蘚散發出的味道真夠厲害的。甚至泡在冰冷的水道中也不能夠清醒,只能沉迷在幻境之中逐漸溺死。范劍南把龍大膽的準備藥包分給蒼雲嘯一份,兩個人用藥包捂著口鼻,繞過這些昏迷的術者。
這些術者應該也是順著他們進來的路線走的,一些裝備和物品散落在地上。范劍南用藥包捂著口鼻,低頭撿起羅盤,對蒼雲嘯揚了揚。蒼雲嘯點點頭,看來這些人的確是魏如山手下的風水師。這些人精通風水地理,背後又有魏如山指點能找到這裡也不奇怪。
走到石階盡頭,發現那裡多了幾隻小船,看來這幫人果然也是有備而來。上船的時候,范劍南突然一把抓住蒼雲嘯,低聲道,“我們不能這樣出去,水道出口肯定有人。”
蒼雲嘯從包裡拿出了那把複合弓,又從包裡拿出了滿滿的一隻裝滿三棱箭的箭筒,冷冷地道,“不但有人,而且他也在。”
“他是誰,阿水?”范劍南微微一動眉,“你怎麽知道他在?”
“山術者有很多東西,只有山術者明白。外人是不了解的,即便是其他術派的術者,也不能明白。”蒼雲嘯冷笑道。
“得,你們山術者就是喜歡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范劍南歎道,“不過我剛才檢查那些風水師的時候發現了,他們都帶著通訊設備。也就是說,不管外面候著的是什麽人,他們肯定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我們沒法避開他們。”
“知道又怎麽樣?老子從來沒打算避開那個叛逆。”蒼雲嘯咬著牙冷冷地道,“今天就跟他算算帳!”
范劍南苦笑道,“蒼老師果然威武。可你也該知道,我可不是什麽大俠。我只是個街頭算命的小混混。大俠你這樣殺出去,威武是威武,過癮是過癮。可容易把我害死的。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張那種隱符?”
“你就裝吧,你根本用不著那種東西。只要你稍微站幾個方位,就可以隱匿行跡。”蒼雲嘯瞟了他一眼道,“到時候有誰能找得到你?”蒼雲嘯猶豫了一下,把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一身堅實的肌肉,赤膊把箭筒背在背後。
“那是在平地上,我的步伐才有用,在船上有屁用。步伐佔為講究的是一個精確,船在水面上又不穩,有個屁用!”范劍南沒聲好氣地道。“還有你!你不會打算就這樣遊出去吧?距離洞口可還有不少距離呢。”
“他們守在洞口,所以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那裡。我只要從洞口潛遊出去,就有機會乘其不備一箭射殺。”蒼雲嘯咬牙道。
范劍南苦笑道,
“我倒是無所謂。你們都是師兄弟,有必要一見面就要分出生死麽?” “有必要!”蒼雲嘯冷冰冰地道。“我對五術人的聚會沒有什麽興趣,我參加只不過是盡山術者的本分。殺魏如山和阿水才是我必須要做的。”
范劍南看著他不由搖搖頭,嘲笑道,“得了,蒼老師你也別吹牛,我上次又不是沒見過你們動手。憑你的身手根本不是你師弟阿水的對手。說實話,上次要不是他沒下重手,你估計沒命回去。”
蒼雲嘯猛然回頭死死地瞪著他,手中的複合弓捏得緊緊的喝道,“我知道自己不如他,從來就不如他。但是我依然堅信,我能夠戰勝他。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任何人都會變得強大。師傅已經不在了,山術者決不姑息縱容叛逆,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下手的機會。”
范劍南歎了口氣道,“看你那樣,你朝我瞪什麽眼?那我就再幫你一把,待會我劃船出去,出去的時候你想辦法潛在水下。找準機會下手。機會只有一次,這個不用我多說。”
“你敢公開露面?”蒼雲嘯皺眉道。
“我露面是幫你吸引注意,到時候,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我的身上,方便你下手。”范劍南拍了拍蒼雲嘯的肩膀,沉聲道,“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管你再怎麽樣,都要聽我的。否則,我這就出去大喊,說蒼雲嘯藏在水下,讓他們多加小心。”
“你敢!”蒼雲嘯喝道。
“我為什麽不敢?我管你什麽山術宗師?別說是你,哪怕是林老鬼在我眼裡也算個屁!我參加五術人是迫於無奈,再就是想給魏如山找點麻煩。我他媽憑什麽扯進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范劍南眼都沒抬一下,隨手在地上畫了幾行字,思考了一下道,“按照卦象預測,你在出去時候盡量靠我的左前方,阿水應該會在我的右前方。當他注意我的時候,你會出現在他的視覺盲點。所以那裡成功的把握更大些。”
蒼雲嘯冷冷地道,“你能確定?”
“不能確定,但可以試試。就像你不能確定是否能一箭射死阿水,但你依然會嘗試。”范劍南輕描淡寫地解開了拴著船的繩子。
范劍南緩緩地劃著小船朝出口而去,嘴裡還吹著口哨,悠閑得如同春日乘舟出遊的旅人。 仿佛他不是身處在這陰冷潮濕的水道之中,而是在鮮花開滿兩岸的陽光河流之中。
在他的身後,蒼雲嘯整了整背後的箭筒,把箭筒調整到最順手的位置。他看了一眼范劍南,一躍進入了冰冷的水道之中。
聽到水聲,范劍南回頭看了看微笑著自語道,“這世上有些人可以悠閑的泛舟水上,可偏有人選擇待在又冷又臭的陰溝水裡。你急我不急,你動我不動。這世上果然還是心態最重要。”
在水道的外面,阿水站在了高高的岸上,他的兩側站了十幾個人。阿水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淡淡地看著面前的這條古老的護城河。魏如山視他為親信,他也很少離開魏如山的身邊。但是今天他帶著的一批風水師都是跟隨魏如山多年的,是魏如山手下的中堅力量,不容有失,阿水只能親自盯著。
他們第一批進入隱秘水道的術者,到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系。阿水身邊的一個中年術者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蘇先生,你看我們是不是要進去看看?”
阿水淡淡地一揮手,“再等等,看看情況再說。”
正在此時,居然有歌聲傳來。“嗚喂,風兒呀吹動了我的船帆,船兒呀隨風蕩漾,送我到日夜想念的地方,嗚……”好好的一首歌,被唱歌的人唱得無比招搖。還故意拖著長音,弄得那歌聲比船兒還蕩漾。令人感到哭笑不得的是,那歌聲竟然是水道裡面傳來的。
范劍南搖頭晃腦,在下水道裡唱著船歌劃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