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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序曲》第12章 贖罪
  不知何時,寂靜嶺下起了小雨。很突兀,前一刻還是天朗氣清,緊接著就是這陣毫無征兆的大雨。

  “呼~呼~呼~”

  喘著粗氣,孫傑看著倒了一地的屍體,發出了一陣狂笑。他遍體鱗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刀傷、槍傷讓他整個人都像是從血池裡爬出來的一樣。如果沒有估計錯誤,孫傑只能再活一分鍾不到了,實際上他五分鍾前被古奇一槍穿胸的時候就應該倒下了。

  “執念……還真是可怕。”

  丟下了手裡的短刀,孫傑看著雙手的鮮血,低聲喃喃道。之前的那種狀態很奇怪,他像是不怕疼痛一樣,悍勇無比,刀砍在身上一點感覺都沒有,也只有古奇的那一槍讓他的身子晃了晃。

  像是想起了什麽,孫傑轉過身,關切的尋找起阿萊莎的身影。但願剛才的戰鬥沒有波及到她,如果她受傷了,那麽孫傑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不過,謝天謝地,阿萊莎並沒有受傷,完好無損的站在孫傑的身後。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孫傑欣慰的說道,確認阿萊莎沒事之後,他也堅持不住了,膝蓋一軟,半跪在了地上。微笑著看著阿萊莎,孫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是一大口鮮血壓抑不住從他嘴裡噴了出來,直直的噴在阿萊莎的臉上。

  “對……對不起……”

  孫傑猛然一驚,連忙伸出手想將阿萊莎臉上的鮮血抹去,可是他沾滿鮮血的手卻將阿萊莎臉上的鮮血越塗越濃,最後弄得滿臉血汙,鬼氣森森。

  孫傑呆住了,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雙眼無神,像是失魂的木偶一樣的阿萊莎,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順著她的視線,孫傑轉過頭,目光定格在倒在血泊之中的達利亞身上。她是被一把刀割破了喉嚨,失血過多而死的,死相淒慘,殺害她的凶手就是孫傑!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我……我真的不想殺……殺她的……只是……不殺她……你會被她害死的……她會把你交給那群壞人……你會被燒死……不對……不是燒死……但是比死更慘……”

  想起那些出現在自己腦海裡的恐怖畫面,孫傑忍不住顫抖起來,那是多麽可怕的未來。現在好了,孫傑已經把一切可能的威脅全部掐滅了,寂靜嶺可能威脅到阿萊莎安全的人都被他殺光了!

  孫傑抓著阿萊莎的肩膀,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他多麽希望阿萊莎可以理解的點一點頭,安慰他一下。但是,阿萊莎只是用無神的眼神看著他,無聲的譴責著他。她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卻比斥責孫傑更加讓孫傑痛苦。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從來不想……我隻想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我……我只是想保護你……我真的不想傷害他們……”

  一邊嘔著鮮血,孫傑一邊低聲的解釋著,他的腦袋有點脹痛,很多零亂的畫面不知道從記憶的那個角落裡蹦出來。隱約之間,他仿佛看到自己跪在阿萊莎面前,大聲的說著什麽,然後紅著眼睛掐住了阿萊莎的脖子……

  “保護你……對,沒錯……我要保護好你……”

  孫傑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看著阿萊莎,卻突然哭了起來。失血過多,他的嗓子已經沙啞了,他的哭聲更像是烏鴉的哀鳴,他已經活不過下一分鍾了。

  他要死了!

  可是,阿萊莎沒有人保護了!

  “我要死了……呵呵呵……沒有人保護你了……阿萊莎……我的天使……我會保護你的……一直到死……”

  顫抖著雙手,孫傑伸出了手,輕輕地按在了阿萊莎的脖子上,然後慢慢的收緊,掐住了她的脖子。

  “哦呵呵……和我一起去死吧……我會保護你的……一直到死……不……死了以後也是如此……到了下面……我依然會保護你的……”

  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孫傑的身子顫抖的厲害。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生命征從他身上的傷口流出,但是他的手卻依然有力,死死地掐住了阿萊莎的脖子。而被人掐住脖子,陷入窒息的阿萊莎只是安靜地任由孫傑施為,像是接受了命運一般。

  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孫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他的手越收越緊,阿萊莎已經一點空氣都吸不進去了。臉因為窒息而發紫,眼睛充血向外凸起,舌頭也慢慢地伸了出來,口水什麽的流淌出來,滴在孫傑的手上。

  像是入魔了一般,孫傑繼續著如此詭異可怕的行為,屍山血海之中,一邊說著要保護阿萊莎,一邊卻在奪走阿萊莎的生命。

  不出意外,在孫傑死之前,他就會先一步將阿萊莎殺死。明明說好要保護好阿萊莎的,結果卻是親手奪去了她的性命。這樣的行為,與倒在地上的那些人相比,有什麽區別?或許,更加不堪也說不定,因為,孫傑也是曾經帶給阿萊莎希望的人呐!

  “小傑,你看到菲菲了嗎?”

  “菲菲?沒……沒有,我沒看到她,怎麽了?”

  “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家裡找不到,打電話給你姐夫他們,他們說不在他們家。”

  “失蹤了?”

  “不知道,急死我了,都已經找了好幾個小時了。”

  “有什麽可能會去的地方嗎?我也幫你找找,反正我現在也是閑著。”

  “這個……你還要學習, 就不打攪你了,我和你姐夫找就可以了。”

  “姐,你這麽說我就不高興了,菲菲也是我的外甥女!”

  “那……你去公園找找看,我記得她挺喜歡去那裡的。”

  “公園……”

  孫傑感覺頭突然特別痛,像是有人拿著斧頭在那裡砍了一下,疼的他痛呼出聲。一些壓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記憶從最深處的角落裡蹦了出來,只是瞬間,孫傑就經歷了他的第一世生活,已經快被他遺忘的那二十年!

  孫傑的第一世是怎麽死的?

  這個無從考證,但是當孫傑在這個世界重生的時候,他感到格外慶幸,因為他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某些不好的記憶可以就此遺忘。

  只是,他還是有需要面對一切的這一天。

  依稀之間,阿萊莎的身影與那個喊自己“小球球”的外甥女菲菲的身影重合了,相仿的容貌,都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有著美好的未來……

  “你要殺我?”

  “你要見死不救?”

  “你要繼續逃避下去?”

  孫傑只是流著眼淚,拚命的搖頭,他大聲地嘶吼道:“我……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能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贖罪,你需要為你犯下的錯誤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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