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摔下來的那一刻,葉不凡想了很多,從偷看靈兒第一次洗澡,想到下山的時候老道的句句囑托,之後,腦袋忽然一陣生疼,葉不凡眼前一黑,瞬間就昏迷了過去。
“爹,他還會醒嗎?”
葉不凡迷迷糊糊中看到眼前有兩個人影閃動,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扯住了眼皮一樣,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得虧咱們這次運的是糧食,要是像上次一樣運的是石料,怕是當場就死了,現在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一個老人的聲音在葉不凡的耳邊響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天,葉不凡從昏迷中醒來,四面白牆把房間映襯的格外亮堂,而在自己床邊,一個女孩正趴在床沿上睡著。
葉不凡撐著床坐了起來,聲音有點大,睡覺女孩忽然醒了過來,看到葉不凡坐在床上發呆,心裡一陣激動,喊著:“爹,他醒了。”
一個中年人走進了房間,看了一眼葉不凡的氣色,見葉不凡臉色紅潤,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蒼白,有些安心下來,問道:“小兄弟是哪裡人啊?”
“我是哪裡人?”葉不凡腦袋一疼,他有些無助的望著中年人,問道:“大叔,我是哪裡人?”
小女孩有些不高興了,嘴裡嘟囔到:“你這人倒是有趣,莫名其妙的睡在我們家的車上,現在倒還反問我們你是哪裡人?”
中年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對小女孩說到:“他腦袋受過傷,可能是失憶了。”
“失憶?你看他沒事人似的,怎麽會失憶,肯定是裝出來的。”
“應該不會,他目光有些呆滯,這點是裝不出來的。”
葉不凡有些茫然的聽著兩人聊天,現在的他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之前的任何記憶。
在床上又躺了兩天,葉不凡感覺傷勢無礙,就經常的下床走動,只是從山上摔下來的時候,傷到了骨頭,行走的時候,還需要借助一副拐棍才能行走。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葉不凡了解到中年男人名叫胡鐵,是跑長途運輸的,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外地。
而胡鐵的妻子早些年得了癌症過世,留下一個女兒,叫胡永雪,高中畢業差了幾分沒考上大學,一直在家裡操持著家務。
在這段日子,都是胡永雪在照顧著葉不凡的起居,當然關系到男女隱私那點事情,都是由胡鐵代勞的,畢竟胡鐵也不想自己的女兒被個陌生人給佔了便宜。
胡永雪還是不相信葉不凡失憶的事情,總是或明或暗的套著葉不凡的話,想試試葉不凡是不是在假裝失憶。
嘗試了幾次,葉不凡表現出來的行為有些違背常理,胡永雪這才相信葉不凡不是假裝的。
失憶之後的葉不凡,平時表現的有些木呐和呆滯,胡永雪就給葉不凡起了個外號叫呆子,只要有空閑的時候,胡永雪總是喜歡拿這個呆子取樂。
就這樣葉不凡居然在胡家呆了大半年,胡鐵依舊是在跑著長途運輸,家中就留著胡永雪和葉不凡兩人,一來二去,這個胡永雪越來越覺得這個傻乎乎的弟弟蠻有趣的。
胡家住在陝北的農村,由於地處偏遠,電視這些東西都還沒架到家裡,雖然天京城的那三大家族鋪天蓋地的打著尋人啟示,卻也是沒有葉不凡的一絲消息。
王小天因為要把消息送到老道手裡,在葉不凡失蹤後的第七天就啟程回到老家,他把葉不凡的事情簡單跟老道一說。
老道沒有太意外,他用龜殼、銅錢給葉不凡起了一卦,看完卦象,老道呵呵一笑:“這小子命中有此一劫,但是有貴人相助,必定能逢凶化吉。”
老道也沒讓王小天再去天京城,而是把他留在山上,替葉不凡教了他一些簡單的相術之法,以備等葉不凡回來之後,身邊能有一個幫手。
那邊,葉不凡的小日子倒也過的滋潤,每天除了去山下跳幾擔水之外,其他的事情,幾乎都不用他動手。
當然,剩下的那些時間,葉不凡也蠻難受的,只要是他一個人在家,他總會傻乎乎地望著對面的窯洞發呆,心裡想著自己到底是誰,從哪裡來,大概是受傷之後帶來的後遺症,只要葉不凡想的時間一久,腦袋莫名的會疼起來。
陝北農村的業余文化生活極其枯燥,偶爾會有城裡的電影放映隊會來村裡放上一場電影,這天說來也巧,胡鐵剛跑完一趟江浙回來,電影隊就下鄉來放電影了。
“呆子,晚上村裡放電影,你去不去?”
胡永雪用呆子這個外號喊葉不凡已經快一年了,葉不凡反正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名,每次只要胡永雪叫他呆子,他總是呵呵笑著答應。
“呵呵,去啊。”葉不凡看看胡鐵,問著:“胡爸一起去吧?”
“這個東西你們年輕人去吧,我個糟老頭子就不去湊熱鬧了。”胡鐵不打算跟著去湊這個熱鬧。
天氣漸漸又熱了起來,村裡的女人們的衣服也薄了不少,胡永雪也跟村裡的那些老娘們一樣,脫掉了花棉襖,換上了薄薄的襯衫。
但今天胡永雪穿的是一件白襯衣,近近地看著,都能見到裡面雪白粉嫩的大半個饅頭。
看到葉不凡一個勁盯著自己胸部看,胡永雪嬌嗔地說到:“好你個呆子,原來一直在裝傻,骨子裡就是一個色鬼啊?”
葉不凡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腦袋轉了過來,看著前面的黃土路。
不時有村裡的幾個小夥走過,見到容貌俏麗的胡永雪,都不約而同的衝胡永雪吹著口哨,胡永雪遇到這些二流子,總會從地上拾起一塊黃泥塊,重重地朝他們砸去。
“小雪,你這是帶你家傻男人去看電影嗎?”跟胡永雪說話的,是村長的兒子晉三蛋,他跟胡永雪是初中同學,整天在村裡無所事事,乾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才傻,他只是反應比別人慢一些,根本就不傻。”胡永雪聽不得別人說葉不凡是個傻子。
這時候不傻的葉不凡,正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在捅著地上的螞蟻窩。
看到葉不凡又有些沒了正形,胡永雪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拉起蹲在地上的葉不凡往村裡的大曬場拉。
走過晉三蛋身邊的時候,葉不凡傻笑地指著晉三蛋說:“壞蛋,你小心晚上有女鬼來找你。”
葉不凡的話讓晉三蛋的後背一陣發涼,他惡狠狠地說:“你別亂說話,小心晚上走夜道撞上鬼。”
“呵呵,你才會遇上鬼,而且是個女鬼,穿著一身紅棉襖,模樣可俊了。”
“你瞎說什麽,快點走。”胡永雪知道葉不凡時不時的會說出一些驚人的話,擔心葉不凡招惹麻煩,胡永雪這次生拉活拽的把葉不凡拉走。
這邊葉不凡兩人剛走,晉三蛋就有些站不住了,撒腿就往家裡趕。
“爸,不好了!”
晉文東這時候正打算騎著自行車去大曬場看電影,見到兒子急匆匆的趕回來,表情不悅地問道:“你多大的人了,性子還那麽急?”
“爹,我那事情,被人發現了?”
知子莫若父,晉文東當然知道兒子說的是什麽事情,但多年基層工作經驗還是讓他鎮靜了下來。
“按理來說不大可能啊,這事情只有你跟我兩個人知道,難道那個傻子發現了什麽東西?”
晉三蛋有些著急地說:“肯定是的,他剛才還把衣服顏色給說出來了!”
“走,帶上鐵鍁,咱們先去看看。”晉文東把自行車掉了一個頭,朝另外的方向騎去,晉三蛋拿了工具,快跑了幾步,一屁股就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