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北山區有個村子叫葉家村,村裡有個單身漢叫葉金龍,由於乾的一手好木匠活,村子裡的人打家具,一般都找他幫忙。
葉金龍雖說人勤快,但難看的模樣卻讓他一直沒娶上媳婦,直到四十歲的時候,才從鄰村娶了一個傻姑娘當了老婆。
娶了老婆之後,葉金龍每天晚上都辛勤耕耘,期待著早點抱上兒子,但自己傻婆娘的肚子就是不見大起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結婚後的第七個年頭,葉金龍家傻婆娘的肚子終於鼓了起來。
老來得子,這讓葉金龍很興奮,平日裡在別人家裡乾活,那張嘴就樂呵的閉不上。
葉金龍的傻婆娘以前傻乎乎的,但自從懷上了孩子後,整個人的性情也變了很多,臉上也終日掛著笑,說話也顯得有些正常起來。
捱到第十個月,傻婆娘也到了分娩的日子,葉家村屬於偏遠地區,一般生孩子都是由鄰村的穩婆來弄,葉金龍看著穩婆走進房間,一個人在門口愣是抽掉了一包煙,也沒聽到屋子裡孩子的聲音,心裡也不禁有些發毛起來。
穩婆從房裡走了出來,告訴葉金龍傻婆娘難產,讓葉金龍拿個主意。
愣神半天的葉金龍咬咬牙,說:“孩子可以以後再要,先保住老婆吧?”
穩婆轉頭走了進去,卻見到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嬰兒趴在床上,傻婆娘卻早已沒了呼吸。
衝進房裡的葉金龍情緒有些失控,抱著傻婆娘的屍體潸然淚下,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如死屍一樣躺著的嬰兒一聲啼哭,把葉金龍給拉了出來。
“這可真是奇怪了,我剛才可是探過這孩子的鼻息,根本就沒有呼吸。”
穩婆乾這活也不是一天兩天,對於死胎還是有些了解,這個嬰兒突然還陽,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葉金龍剛剛失去老婆,心中有些悲痛,突然看到自己的孩子,心中有些激動,也顧不上孩子身上的血漬,小心的將孩子抱在懷裡。
“孩子他媽,你醒過來看看,這是我們的孩子,長的可真像你。”
傻婆娘身子早已經發冷,哪裡能醒過來看看自己的孩子,直到穩婆端來熱水,才從葉金龍手裡接過孩子。
“金龍啊,是個兒子,你們老葉家有後了。”
盼了這麽多年,葉金龍終於盼來一個兒子,這突然的喜悅讓他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也瞬間倒了下去。
看著葉金龍跟傻婆娘靠在一起死了,穩婆頓時也沒了主意,一個勁的在院子裡狂喊,引來了四周的住戶。
眾人見葉金龍一家兩口都死了,隻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娃娃,心中不免都動了惻隱之心。
在葉金龍堂兄弟們的幫助下,葉金龍兩夫妻簡單的發喪了,但是面對他們留下來的孩子,眾人都沒了主意。
在眾人緘默了半天之後,一向老實木訥的二堂兄發話了:“還是暫時由我家先養著吧,再怎麽說,這孩子也是咱們葉家的骨血,而且我媳婦也剛生了娃娃,到時候也能喂上幾口。”
其余的人生怕這孩子沒人照料,聽到有人自告奮勇,心裡當然也樂意,嘴裡誇著二堂兄有善心,腳下都四散回家了。
葉金龍的二堂兄叫葉金寶,
家裡孩子有三個,平時靠著幾畝薄田過日子,生活過的並不寬裕,現在又要養一個娃娃,這讓葉金寶不得不上山去采些藥材到集市去賣,用來貼補家用。 說來也是怪事,自從收養了葉金龍家的孩子,葉金寶的家裡也變得不太平起來,先是自己家的孩子接二連三的生病,到最後連葉金寶自己也在采藥的時候,從山上掉了下來,差點丟了性命。
從這之後,葉家村開始紛紛傳著,葉金龍的這個兒子是個不祥的人,命不硬的人,是養不了這個孩子的。
葉金寶原本對這些議論並不在意,但他家的婆娘卻有些坐不住了,一直催促著葉金寶找一戶人家,把這個孩子給送出去。
對於婆娘的要求,葉金寶沒有理會,後來自家婆娘天天以死相逼,讓葉金寶開始有些發急。
葉金寶想起自己又一次在采藥的時候,發現一個破敗的道觀,裡面住著一個老道士,慈眉善目的,應該會收留這個孩子,就抱著孩子來到道觀。
道觀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平時也難得見到有人來敬香,葉金寶也不知道那個老道士靠什麽生活。
葉金寶想想手裡的孩子如果跟著自己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當下心裡一發狠,在孩子的身上放上十塊錢,就把孩子放在道觀的大門口。
“哎,算你小子命好,遇到了我。”
穿著打了一身補丁道袍的老道從地上抱起孩子,用粗糙的手指頭撥弄了一下孩子的鼻子,那孩子平時也不愛笑,這次遇到老道的挑逗,居然“咯咯”笑了起來。
這時候從道觀裡面走出一個小女孩,扯著老道的袖子問:“爺爺,爺爺,這個弟弟是誰啊?”
老道看看女孩又看看繈褓裡的孩子說:“和你一樣,也是一個苦命的人。”
“那這個弟弟叫什麽名字啊?”
“就叫不凡吧。”
葉不凡在老道的悉心照料下漸漸長大,而葉金寶也時不時的利用上山采藥的機會看上一眼葉不凡,捎帶給老道送上一些吃食。
老道倒也是不客氣,隻要是葉金寶送來的東西,他都悉數收下。
不知不覺,葉不凡五歲了,別人家這個歲數的孩子,還在抱著大人的大腿在撒嬌,但葉不凡卻不一樣,除了幫老道上山背柴火之外,還跟著老道學習認字。
道觀裡當然沒有那些開蒙的書籍,老道順手就從櫃子裡抽出一本書擺在了桌子上,葉不凡當然認不了書上那歪歪斜斜的字,隻得跟著老道一個字一個字的學。
“乾為天,坤為地……”
老道居然拿著一本周易給一個尚未開蒙的孩童教習文化,這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以至於葉金寶每次來看葉不凡的時候,聽到從葉不凡口中念出生澀的字詞,心中不免也有一些意外。
對於葉金寶的不解,老道卻不以為然,隻是給予微微一笑,葉金寶見老道陪伴葉不凡五年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感覺老道也不是尋常人,就由著老道教習自己的侄兒學習周易這些晦澀難懂的古籍。
“靈兒,你給為師解釋一下,這一卦該怎麽解?”
老道嘴裡的靈兒,正是葉不凡初到道觀時候的那個女孩,跟隨著老道多年,早已經開始學習卜算之法。
靈兒從小就聰慧,對於周易上的卦象早已了然於胸:“師傅,這是既濟卦,坎上離下,這是小見吉利的貞卜。起初吉利,最後將發生變故。”
老道滿意的點點頭,低頭在看的時候,不禁大驚失色,才學周易不到一年的葉不凡,居然在地上寫起字來,歪歪扭扭的字雖然不容易辨認,但大致能看懂這是破解既濟卦後續的補救之法。
“太好了!”老道有些癲狂的在道觀裡跑起圈來:“我們麻衣一脈終於後繼有人,哈哈……”
靈兒眨巴著烏黑的眼珠,她想不通,一直以穩重著稱的師傅,居然會像孩子一樣的瘋跑。
葉不凡十歲生日那一天,老道難得一見的從櫃子裡取出一瓶酒,在杯子裡小心的倒上一杯。
“不凡,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整整十年,為師終於給你壓住了七煞命格。”
已經在接觸相面之法的葉不凡,當然聽的懂老道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一年前,他就給自己測了八字,八字中既有甲木又帶著庚金,標標準準的七煞之命。
老道似乎早已經知道葉不凡命犯七煞,每月十五,隻要是滿月之日,都會帶著葉不凡和靈兒到道觀後山上,讓兩人赤膊相對,用月之光華來為兩人化解煞氣。
如此累積十年光景,連葉不凡自己都感覺到以前壓在自己胸口的一股渾濁之氣已經有了隱隱消退的趨勢,而且整個人每天也愉悅了不少。
雖然老道從來沒說過靈兒的事情,但聰慧過人的葉不凡,早已經從靈兒口中套出她的生辰八字,不出他的意料,靈兒也屬於那種七煞的命格,難怪自己剛懵懂的時候,老道總不讓靈兒與自己玩耍。
對於隔三差五來看自己的葉金寶,葉不凡也知道了他的身份,這當然不是老道告訴他的,是由葉不凡自己起卦卜算出來的。
看到葉金寶看向自己的關愛眼神,葉不凡心裡也不由得酸了起來,他已經從卦象裡算出,自己父母都已經雙亡,眼前這位對自己關愛有加的老者,肯定是父母的兄弟至親。
不知不覺又過了三年,這一天,葉不凡跟靈兒一起在看著風水堪輿的書籍,靈兒比葉不凡大五歲,這時候的她已經十八歲,身材也開始茁壯成長起來,有時候洗澡也要躲著葉不凡。
葉不凡十三歲的樣子,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顧忌,總是趁靈兒洗澡的時候,在院牆用棍子戳開一個洞,看著氤氳霧氣中沐浴的靈兒,心中不禁詫異靈兒胸口的那塊肌肉為什麽比他還壯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