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遞個了眼色,示意把好大門,接過手下遞來的尖頭鋼筋,指著李蒙南冷聲道:“看樣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老子今天就廢了你,看你還能玩出什麽小花樣!”
“慢動手!”之前在火車站見過的那白面青年主動當起開路先鋒,拎著一把錚明瓦亮的柴刀跳出來,大聲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大頭哥你先歇著,這小子交給我就好了,等我挑了他的手腳筋,再交給光頭哥你料理……”
這貨這麽急著表忠心,明顯就是看李蒙南今天沒帶武器,出來撿便宜了。
光頭男可能也想先摸摸李蒙南的底細,免得陰溝裡翻了船,於是點點頭,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手下搬來的太師椅上。
大概是絕對的優勢給了他莫大的底氣,白面青年得意忘形的學著京劇武生手持柴刀來了個亮相,手指向場內一點,怪聲怪氣道:“某家刀下不殺無名之鬼,來者何人,還不速速……”
砰——!
一聲驚雷般的巨響,本還意氣風發的白面青年的腦袋如同爛西瓜般毫無征兆的爆開,紅紅白白的腦漿噴灑得滿地都是。
身子卻還保持著剛才亮相的姿勢,就是沒有了腦袋,看起來極為恐怖詭異。
李蒙南收回右手,對著指尖做了個吹槍口的動作,一臉無謂的聳聳肩,向場內眾人道:“這廝的廢話太多了……”
這……什麽情況?
院內本等著看李蒙南跪地求饒的十幾名男子當時就傻了,怔了幾秒才突然有人大叫著“有狙”,而後一群人狼奔豬突的各自尋找掩蔽物,躲在牆角柱後瑟瑟發抖。
祠堂院內一股淡淡的腥臊氣彌漫,明顯這回嚇尿的更多。
能不尿嗎?六七斤重的腦袋炸得跟禮花似的,他們不過就是一群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又不是金三角的亡命徒,那見過這種真槍實彈的大場面?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怎麽惹上這麽一位爺,跟電影裡的職業殺手似的,說殺人就殺人,動手連點征兆都沒有。
“李桑,怎麽這麽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天宮織子頭上還套著黑布套,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是聽到院內的腳步很亂,那夥歹人的聲音很驚慌,可又不像有警察趕到。
任憑她怎麽開腦洞,也完全想像不出外面的景象。
“沒事,很快就好。”
李蒙南一捏一抖,綁在天宮織子身上的繩索應聲脫落。
天宮織子伸手去摘頭上的黑布套,手腕卻被李蒙南捉住。
“等出去了再摘。”
天宮織子嗯了一聲放下手。
她是個懂事的女人,知道有些事情並不一定要知道真相,既然將自身托付給身邊這個男人,就要無條件信任他。
“這位大哥……不,這位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老人家高抬貴手,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擔心那神秘的“狙擊手”再來那麽一下子,光頭男連頭都不敢露,隔著一根廊柱遠遠喊話。
也不怪這貨改口快,這年頭敢在華夏地頭上肆無忌憚玩槍的能是善茬嗎?十有八九不是職業殺手,就是哪國潛伏過來的特工,弄死他們還不跟弄死一窩小雞仔似的?
李蒙南拖了一張凳子坐在院當中,點上一顆煙,翹起二郎腿悠然道:“你看,你要是早這麽有禮貌,我不就不用跟你動粗了?其實我是個愛好和平的人,最討厭打打殺殺什麽的,這都什麽時代了,舞刀弄槍的出不了頭,有什麽事大家和和氣氣坐下談不好嗎?”
“是是,您老說得對,現在是和諧社會了,我們也要與時俱進……”
“行了,
我不是來聽你作報告的。”李蒙南衝著光頭男藏身的廊柱勾勾手,光頭男戰戰兢兢的從後面走出來,不住的用手背抹冷汗。
他不敢不出來,作為一個半個軍事發燒友,狙擊槍的威力有多大他可是一清二楚,對方真要是想開槍,半尺厚的磚牆在子彈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
“我問,你答……不答,duang!答錯,duang!答得我不滿意,duang!”
李蒙南眯起眼,連比了三次開槍的動作,嚇得光頭男點頭如搗蒜。
“你們這個團夥一共有多少人?”
“除了一個抱孩子被群眾發現群毆進醫院的,剩下的都在這兒了。”
李蒙南大致一掃,算上光頭男總共十三個。
“你們這些年一共販賣了多少人?都賣到哪去了?現在村裡還有你們拐騙來的人嗎?”
“這……”
光頭男剛一遲疑,李蒙南抬手打個響指,一躲在飯桌下的男子又被爆了西瓜。
“啊啊啊啊——!別開槍,我說,我全說!”
光頭男都快嚇瘋了,他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心狠手辣了,可眼前這位爺是真的殺人不眨眼啊。
根據光頭男交代,之前村中確實還有幾名被拐來的女子,不過早幾天就已經賣到了外省,現在他們手上已經沒有拐來的人口了。
至於以往的販賣記錄,在李蒙南的潛意識催眠下,光頭男也一人不落的寫在一張紙上。
“好了,既然都交代清楚了,那你們就一起上路吧。”
李蒙南一臉微笑著抬起手,五指猛然向內一抓。
砰!砰!砰……
人販團夥的十幾顆腦袋接連爆開,如同上演了一出盛大的禮花表演。
“盡管是假的,看起來還是很惡心啊……該洗地了。”
李蒙南自言自語的打了個響指,眼前的景物應聲微不可查的晃動了一下。
所有的血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光頭男等人的腦袋也各自歸位,全身上下看不到一處傷口,卻全部沒有了呼吸。
幻術的迷幻分支只是不擅殺,並非不能殺,只要引動對手內心的恐懼,同樣可以殺得乾淨利落。
牽著天宮織子離開祠堂,李蒙南伸手摘下她的黑布頭套。
天宮織子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外界強烈的光線,下意識的遮住眼睛。
“李桑,那些壞人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吃壞了什麽東西吧?你也應該知道,華夏的食品安全問題一直都挺嚴重的……”
如此扯淡的理由也只有李蒙南才能理直氣壯的說的出口了。
“差點忘了。”李蒙南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對天宮織子道:“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還得回去拿點東西。”
天宮織子下意識的抓住李蒙南的衣角,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對他不住搖頭,滿眼的驚恐和不安。
“沒事,你先玩會兒手機遊戲,我很快就回來。”
李蒙南笑著將手機塞到天宮織子手裡,轉身再次走進了祠堂大門。
他要找的是天宮織子的隨身物品。
手機錢包什麽都是次要的,關鍵是護照可千萬不能丟。
整間祠堂的面積不小,不過畢竟是功能性場所,能存放東西的地方並不多。
李蒙南很快在後堂找到了一間擺放有健身器材的房間,看樣子應該是光頭男等人的聚會活動場所。
天宮織子的挎包是在鐵皮更衣櫃的一個隔間中找到的。
很幸運,除了現金全部丟失,信用卡、護照、手機等其他東西一樣都沒少。
估計是時間太緊,光頭男等人還沒來得及銷毀。
更衣櫃旁邊有一張麻將桌,上面還堆著不少賭資,李蒙南乾脆隨便抓了幾把塞進天宮織子的挎包。
沒想到這一抓之下,他居然還有了個意外的發現。。
賭資下蓋著一把很古怪的利刃,約有兩個巴掌長。
說是匕首未免過大,說是短劍又未免過小。
利刃全身沒有任何接縫,通體由一塊金屬打造而成, 刃口閃爍著森寒的淡青綠色,護手和刃柄的花紋中還有著斑斑銅綠,明顯不是鋼鐵所製。
居然是一把古董級的青銅劍。
想不到牛家村這個偏僻山村中居然還藏著這麽一件寶貝。
反正光頭男等人已經死得不要不要的,這把古劍早成了無主之物,李蒙南毫不猶豫的據為己有。
他對這把劍有眼緣,就算不值幾個錢,當作古董擺在家裡也是不錯的。
……
一路輾轉,李蒙南將天宮織子再次安全的送回酒店。
剛進房間,天宮織子便突然從後面環住李蒙南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那堅實寬厚的背上,仿佛生怕面前的男人一松手就會在她面前消失。
修行之人最重念頭通達,並不一定要一味克制自身的欲望。
李蒙南沒想當什麽浪子,卻也從不會將自己限定在某些條條框框當中。
既然發乎情,未必一定要止乎禮。
每個人對人生的感悟不同,你所謂的好,或許在對方那裡就成了一種傷害。
李蒙南轉過身,低頭吻上了那甘甜無比的溫柔嘴唇。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激情歸於平淡,床上的玉人沉沉睡去,隻留給李蒙南一個無限美好的背影曲線。
但李蒙南很清楚,天宮織子其實並沒有真的睡著。
這是個聰慧懂事的女子,既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分別,索性不去相見。
與其尷尬的相對無言,倒不如讓那焰火般璀璨的美好永遠在心中懷念。
學會安靜的放手,學會淡然的面對離別。
這也是一種人生必經的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