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是不可能了,不過上幾柱香還是可以考慮的。”
李蒙南語氣慵懶道,比放嘴炮他還真沒怕過誰。
夏雨天哪還聽不出李蒙南的意思,臉色驟然一變,語氣陰沉道:“咒我死?哼,實話告訴你,想要我死的人多了,但你知道他們現在都在哪嗎?這次運氣好被你逃了過去,不代表你下次也能逃過去……而且我聽說你還有兩個很漂亮的妹妹,你放心,我不會直接弄死你,我會親眼讓你看到我是怎麽好好‘照顧’她們的,哈哈哈哈!”
聽聞電話對面沉默下來,夏雨天以為是李蒙南怕了,不免更加得意幾分,囂張道:“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只要你能把你那兩個妹妹主動送過來伺候本少爺幾天,或許本少爺會考慮對你既往不咎……”
許久,電話中傳來一聲幽幽歎息。
“每每碰上你這樣的2b,我都會為這個星球人類的未來感到擔憂……夏大少爺,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你觸怒我了。”
“呵,你當我夏雨天是嚇大的?”
夏雨天一臉的狂妄,全然不知自己在花樣作死的道路上已經越走越遠。
嗤啦——!
浴室內的燈光快速明暗的閃爍幾下,驟然陷入一片黑暗。
夏雨天從浴盆中坐起,摸索著抓過一條大浴巾簡單擦乾身體,赤腳走出浴室,抓起臥室床沿上的睡袍披在身上。
窗外,隔河相望的高層住宅區在月光下呈現出一座座漆黑的輪廓,看不到任何的燈光。
停電?
夏雨天有些始料未及,他所在的小區可是三山市排得上號的高檔小區之一,供電線路屬於類似醫院學校等特殊單位的專線,在以往居住的三年裡,還從未發生過像今天這樣的停電情況。
不過即便是真的停電也並不需要擔心,為應付這種突發狀況,小區在當初建造時就專門配備了一套的柴油供電機組。
當然,這是只有別墅區業主才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
十幾分鍾過去,南裡河依舊未等來期盼已久的光明,物業方面的效率低下令他極為惱怒,拿出手機試圖撥打物業總機質問,卻意外的發現手機沒有半分信號。
難道是停電影響到了信號發射塔?那這次停電的規模究竟該有多大?
夏雨天滿腹狐疑的再次望向窗外,可惜別墅區的視野被周圍的高層建築阻擋,僅能看到些許朦朧的天光。
潛意識讓他覺得這次毫無征兆的大停電似乎很蹊蹺,他決定走出去查看一下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正當他打算離開房間的時候,卻難以置信的發現,臥室的房門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了!
“草!這是怎麽回事?”
夏雨天發泄般的狂踹房門幾腳,當初不惜高價購置的進口高強度室內門此刻倒成為了困住他自由的元凶,非但表面毫無損傷,還險些崴了他的腳。
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理解成意外,但多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同時發生,那就是一種必然了。
李蒙南。
不知為何,夏雨天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這個名字。
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日在教父夜總會門外,那仿若被封鎖在異空間的詭異經歷。
夏雨天一直不敢跟李蒙南當面對峙,怕的就是對方故伎重演,可他怎麽也想不通,這次他連對方的人都沒有看到,僅僅只是接了一個電話,怎麽就又陷入這奇怪的空間裡了?
咯咯咯咯——!
黑暗的浴室中突然響起一連串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很像某倭國經典恐怖片中的效果音,盡管聲音極為輕微,但在此刻這落針可聞的寂靜房間當中卻顯得極為刺耳。
夏雨天敢用性命擔保,他以前從未在家中聽到過這種古怪的聲音。
刹那間,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底升起直衝頭頂,小米粒大的雞皮疙瘩密布全身。
“誰……誰在浴室裡?”
夏雨天牙齒叩得咯咯作響,連試幾次才勉強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硬著頭皮向通往浴室的那道漆黑門縫中照去。
不知為何,越是恐懼,他就越想知道那黑暗後面究竟是什麽。
奇怪的聲音戛然而止,仿若剛才的一切只是夏雨天的錯覺,房間內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寂靜。
但這種無聲的寂靜,反倒比之前更加顯得恐怖。
一手拎著床頭燈充作防身武器,一手舉著照明用的手機,夏雨天壯著膽子輕手輕腳的撥開浴室門。
還掛著點點水滴的光滑瓷磚反射著手機的光亮,將不大的浴室映照出一片光怪陸離的慘白之色。
一顆水滴從懸掛於牆壁的花灑中墜落,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在瓶頸的浴缸水面上蕩開幾圈漣漪。
沒有任何異常。
夏雨天不禁長出一口氣,大概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了吧,或許這真的就只是一次簡單的停電。
他轉身正打算返回臥室,根本沒有開窗的浴室內莫名的刮起一陣陰風,彩繪玻璃門砰的一聲自動關閉。
夏雨天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不其然,任憑他如何拉拽,浴室的房門也如同被焊死般紋絲不動。
吱嘎——!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浴缸的注水開關突然自動旋起,升騰著熱氣的水流以堪比平常數倍的速度不斷噴湧而出,並很快溢出浴缸,在地面產生積水。
浴室內的地漏非但沒有排出這些積水,反而以同樣的速度自下而上也開始向外溢水,使得浴室內的水位線以極快的速度上升著,轉眼便已經沒過了夏雨天的腳踝。
“見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雨天掄起手中那沉重的銅製台燈底座,狠命敲砸著浴室的各處門窗,眼神驚恐,狀若瘋癲。
他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卻很清楚,若是不能盡快逃離或將水排出去,待水充滿整個浴室,就將是他的喪命之時。
但他很快便絕望了,看似不堪一擊的門窗玻璃,此刻卻詭異的堅固非常,沉重的台燈底座砸上去,卻就像砸到了實心花崗岩,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幾次險些將台燈脫手。
水位以每分鍾差不多二十厘米的速度不斷上漲,很快便沒過了夏雨天的脖頸。
在這種高度上,他的雙腳已經開始脫離地面,不得不靠踩水維持呼吸和身體的平衡。
那沉重的台燈座早已被他丟入水中,在水流的阻力下,他已經徹底沒有了砸破門窗的希望。
水位的上漲愈發快速,抬起手甚至已經能觸及到浴室的棚頂,夏雨天不斷舉著手機在水中遊動著,不斷找尋著那似乎早已徹底消失的信號。
盡管他意識到這愚蠢的舉動很可能只是在做無用功,但求生的本能卻令他始終無法放棄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或許是夏雨天的虔誠感動了上帝,就在他的頭頂已經開始頂到天花板的時候,居然真的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夏大少爺,洗澡洗得開心嗎?”
“救……咳咳,救命!快救救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夏雨天剛張嘴就連嗆好幾口水,對死亡的恐懼已經令他徹底丟掉了尊嚴,不複之前的囂張狂傲。
“哎,夏大少爺,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看不開嗎?你的覺悟還不夠啊……”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放過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找你的麻煩了!”夏雨天此刻已經快要崩潰了,說話已經帶起了哭腔。
說不後悔是假的,夏雨天此刻恨不得狠抽自己幾個耳光,早知會是如此,借他個膽子也不敢招惹這個煞星啊。
“夏大少爺,你這個發言可不符合你作為反派boss的身份啊,哭喊著求饒可是小嘍囉的台詞,你這b格也降得太多了……算了,估計時間也剩得不多了,你還是抓緊時間說遺言吧。”
李蒙南表示很失望,boss不夠霸氣,直接影響了他刷副本的成就感。
“救……救我,我……不想死。”
夏雨天隻來得及發出幾聲含糊的求救,便被上升的水位線無情的剝奪了最後一絲喘息的空間。
耳畔忽然變得安靜下來,只有些許咕嚕嚕的水流聲響,依舊限時為通話狀態的手機脫手而出,在水中仿若慢動作般打著旋轉緩緩下墜,落在池底,片刻後熄滅了最後一絲光亮。
溺水是最痛苦的死法之一。
接連的嗆水令夏雨天鼻腔和肺部如同火燒,四肢不受控制的抓撓著身邊一切可以觸及的物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痛苦不曾減少,而意識卻在逐漸的離他遠去。
就在夏雨天即將失去最後一點意識的時候,突然空間中突如其來的憑空出現了一片刺眼的白光。
恍惚間,他似乎隱約看到一隻頭上生有獨角,貌若獅子與蜥蜴混合體的怪異生物從白光中衝出,雷鳴般的吼叫聲將一切震碎成虛無。
……
“噗!咳咳——!”
夏雨天猛然從浴缸中坐起,雙手扶著邊緣劇烈的咳嗽著,淋漓的水滴不斷從他的發梢,臉頰上滴落。
濕漉漉的防滑瓷磚地面倒映著天花板上那溫暖刺眼的燈光,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浴室。
周遭毫無改變的一切似乎明確的顯示著,之前的恐怖一幕僅僅只是個噩夢。
但此刻的夏雨天卻絕對不會認為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那樣簡單。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最後那道白光和其中的怪異生物,他現在恐怕已經是溺死在浴缸裡的一句浮屍。
如果只是單純的睡著,人是不可能遭遇溺水都無法醒來的。
“邪術,一定是邪術!”
夏雨天無法解釋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卻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科學並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還有著很多科學尚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
因為他曾經親眼所見。
夏雨天下意識的拿起手機,忽然如同觸電般的將手機遠遠拋出,還嫌不夠乾脆直接砸碎,顯然剛才的事情給他留下了相當嚴重的心理陰影。
回到臥室倒了半杯紅酒,勉強定了定心神,他拿起床邊的固定電話撥打了一組號碼。
“喂,黃大師嗎?我是小夏啊,夏雨天。”
“哦,是夏公子,這麽晚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電話對面是一名老者,聲若洪鍾,氣宇不凡。
“很抱歉這麽晚還打擾您,我剛剛遇到了一件怪事,不,這不是第一次,之前還有一次類似事件……”
這黃大師是個真正的奇人,即便是他父親夏國峰在這黃大師面前也絲毫不敢擺副市長的官架子,不要說現在夏雨天還有求於人,言語間更是愈發恭敬。
聽了夏雨天的描述,黃大師輕哦一聲,似乎頗感意外,沉默片刻道:“夏公子,恕老朽直言,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只是一個外地來的窮學生,不過這小子確實有點邪門。”夏雨天也知道自己乾的破事好說不好聽,只能含糊其辭的講個大概。
“毫無疑問,夏公子,你得罪了一個很厲害的人……據我所知,暹羅的養鬼一脈,東南亞的降頭一脈,倭國的咒師一脈,歐洲的黑巫術一脈,都可以做到像這樣殺人於無形。
不過根據你對對方身份的描述,此人倒像是傳說中的幻術師一脈,但我並不能確定,因為這一脈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了。”
這黃大師倒是確有真材實料,一語便叫破了李蒙南的宗門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