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剛認識哪會兒,衛矛也許就被李蒙南這很傻很天真的表情騙過去了,不過現在他可不會上這個當。
以往兩人相處的經驗告訴他,李蒙南這小子越是有意把自己往事情外面摘,就越有可能知道些什麽。
這貨就是那種揣著明白時裝做糊塗,揣著糊塗時可勁忽悠的性格,你要是因為他那張其貌不揚的好人臉就認為這是個人畜無害的好孩子,那就洗乾淨屁股等著被他坑吧。
咦?為什麽要洗乾淨屁股呢?
衛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最終得出結論,一定是李蒙南這小子一貫的猥瑣手段,讓他總會下意識聯想到菊花被肛的慘烈場景象。
反正以他的經驗來看,兩者的悲劇程度基本是一樣的。
“行了,別裝了,你小子要是知道就說說吧……趕緊把這任務給結了,好早點回家。”衛矛低聲催促道。
李蒙南笑著聳聳肩,他這麽說不過就是吊吊其他人的胃口,既然來了,他就沒打算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讓我來看看吧。”
李蒙南的主動請纓不禁令米方三人感到詫異萬分,艾米拉更是很不客氣的直接問道:“你確認你能從這些活死人身上查出些什麽?”
“我們華夏有句話,叫做死馬當作活馬醫,橫豎這些人也死定了,讓我廢物利用一下也不要緊吧?”
李蒙南對這些受害者的病情至少有六七成把握,不過他從不會把話說死。
他的原則是,給自己留有足夠的余地,才能更好的裝波一。
“那就讓李專員看看吧。”
說實話,樸警官真不怎麽看好這華夏的李專員,畢竟此人太年輕了,很難讓人產生信服感。
如果可以選擇,樸警官倒是更願意相信那舉止神態充滿了莊嚴神聖氣息的馬丁內茲,只可惜這老神父似乎不怎麽給力,已經主動表示無能為力了。
既然人家主事方都這麽說了,身為協助方的艾米拉自然也不好越俎代庖,起身將座位讓給李蒙南,面帶冷笑遠遠抱臂站在一旁。
她倒要看看,連她的靈讀術都做不到,這個華夏小子到底要怎麽撬開這些活死人的嘴。
李蒙南沒有落座。
他先是走到床頭翻開床上受害者的眼皮,隨後伸手對方的額頭上搭了片刻,雙眼微垂,似乎在靜靜的感受著什麽。
大概是不想李蒙南做無用功,樸警官好心提醒道:“李專員,如果你是想查探他們的意識活動情況的話,就不要白費力氣了,之前我方的專家已經檢查過,他們所有人都沒有了任何意識活動,屬於典型的離魂症。”
而所謂的離魂症,就是指那些因某些特殊原因導致靈魂與肉身脫離的症狀。
靈魂可以視作意識的等同概念,離魂便意味著意識活動的徹底停止。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些受害者,就像是沒安裝任何系統和軟件的電腦裸機,只是一具具備生命體征的人形肉堆罷了。
若非如此,韓國警方也就不會那麽頭痛了,隨便找個有通靈能力的人就可以獲得大把線索。
李蒙南沒有理會樸警官的提醒,伏在床邊向受害人低聲耳語了幾句。
馬丁內茲和亞當斯皆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倒是艾米拉隱隱覺得李蒙南這貌似古怪的舉動有些眼熟,可卻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樸警官,你們警方請來的專家說這是離魂?”
李蒙南直起身,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難道不是?”樸警官其實也不敢確定,畢竟他只是個普通人,對超自然事件知之甚少。
“你們有人懂催眠嗎?”李蒙南看向其他人。
“我曾經跟一位催眠大師學過一點。”艾米拉主動站出來,她感覺李蒙南後面要說的一定跟剛才他那奇怪的舉動有關。
李蒙南點點頭,有人懂就好,他可沒那個耐心從頭給一群小白做科普。
“既然你懂催眠,就應該知道,要想完全催眠一個人,就必須先要讓他的自我意識進入沉睡狀態。”
“簡單來說,就是讓對方失去對於‘我’這個概念的認知。”
艾米拉的總結能力挺強,一句話便道破完全催眠的本質,看來所謂的“學過一點”應該算是很謙虛了。
李蒙南讚賞的打了個響指,指著病床上的那名受害者,繼續道:“如果是離魂,那麽這個人應該已經沒有了‘我’的認知,屬於最理想的催眠體,對不對?”
艾米拉猛然一驚,似乎立刻意識到了什麽,也上前做了跟李蒙南剛才相同的耳語舉動,隨即表情震驚道:“的確,他們不是離魂症!他們還存在自我意識!”
亞當斯一臉懵逼的撓撓頭,轉頭看向旁邊的馬丁內茲神父,指著自己問道:“神父,我真的看起來智商很低嗎?為什麽他們兩個說的,我一句都聽不懂?”
馬丁內茲神父無奈的攤了一下手,表示他也沒聽懂。
亞當斯頓時心理平衡了,不是智商問題就好。
艾米拉丟給亞當斯一個大大的白眼,略微整理精簡了一下語言,對在場其他人解釋道:“簡單來說,如果這些受害者是離魂症,那麽我剛才便可以用催眠輕易控制他們的行動,將他們變成只聽命於我的行屍走肉……但實際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他們對催眠術沒有任何反應,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還保留著最基本的自我意識。 ”
“那這意味著什麽呢?”
樸警官不關心這些理論概念,他隻想盡快得到線索,盡快破案交差。
“很簡單。”
任憑誰都沒想到,這次開口的居然是一直都沒怎麽說話的衛矛。
“這就意味著,他們的意識並非是丟失,而是藏在了一個很難被探知到的地方……比如,人類的深層潛意識。”
“哦,上帝啊!這些可憐的孩子,願主保佑他們!”
馬丁內茲神父一聲驚歎,手在胸前劃著十字。
“呃……各位專員,你們還是直接說結果吧,我真的聽不懂啊!”
樸警官都快哭了,他好歹也是首爾警官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可這會兒感覺自己都快變成半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