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是原因……可這和剛才那湯有什麽關系呢?”
武安素此刻也顧不得李蒙南對她的惡作劇,內心完全被強烈的好奇心所佔據了。
李蒙南拿起筷子從湯碗裡夾起一塊紅色的蔬菜,問道:“這是什麽?”
“是番茄,怎麽了?”武安素面露不解。
“試想一下,你現在很餓,問我晚飯吃什麽,我說吃番茄,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麽?”
“呃……流……口水?”
“咳咳……已經很接近了!”李蒙南沒想到武安素居然能給出這麽萌一個答案,忽然覺得這個暴脾氣的小女警倒是還有可愛的一面,不禁笑道:“你會不會忽然覺得嘴裡有點酸酸的感覺,就像是已經在吃番茄一樣?”
武安素連連點頭,這種現象在生活中確實極為常見。
“再舉個例子,當你看到別人打針,或是身上某處血肉模糊傷口的時候,身體的相同部位會不會有隱隱疼痛的感覺?”
“我知道,這個叫同情痛……可這與你說的真正原因之間有什麽關系嗎?”
武安素越來越糊塗,李蒙南這些話單獨拿出來都能理解,但連在一起卻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些什麽了。
“說到底,人類之所以會有這種同情痛現象,其實都是人類大腦的想像力在作祟。”李蒙南拿起筷子扒了幾口飯菜,抹抹嘴繼續道:“你應該知道,人類的大腦是個很神奇的器官,我們所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其實並不是真的看到,聽到,感覺到,而是由眼睛耳朵皮膚等感覺器官受到刺激,轉化為神經元信號,再通過神經傳送到大腦,由大腦根據這些信號將場景重新再現出來……從原理上來說,有些類似於現在的數碼產品。”
武安素雖然依舊不明白李蒙南為什麽要突然提起這些,但卻隱隱感覺到似乎已經接觸到了整件事的內核,不由得追問道:“所以呢?”
“在拷問學中有這樣一個經典手法,將人的眼睛蒙住,然後在手腕上割上一刀,卻並不劃破,之後將一根溫水管放在人的手腕上,模擬出流血的假象,一定時間以後,這個人就會死亡,而且外在表現與失血而死的狀態完全相同,這就是對大腦的一種欺騙……而我之前所做的,就是相同的道理。”
武安素一臉的迷惑不解,李蒙南講的這件事她的確在書中看到過,但卻還是不明白這和剛才的救人有什麽相同的地方。
“你看這個。”李蒙南從兜裡掏出他用來點煙的一次性打火機,一道淡藍色的火苗在頂端輕微的跳躍著,“你敢把手放在上面嗎?”
“你當我傻嗎?”武安素才不給李蒙南看她出醜的機會。
李蒙南似乎早就預料到武安素會是這個反應,無所謂的笑了笑,忽然將自己的另外一隻手懸在了火苗頂端。
火苗貪婪的舔舐著李蒙南掌心的皮肉,發出吱吱焦糊的聲響,一陣如同燒烤般的古怪味道在包廂內逐漸彌漫。
“你……你瘋了?你這是在幹什麽?”
武安素趕忙抓起李蒙南的手,將杯子裡面的冰鎮飲料潑上去,卻詫異的發覺李蒙南的手心依舊完好無損,根本沒有任何燒灼的痕跡。
這怎麽可能?剛才自己明明看到他的手心被燒焦,
甚至還聞到了味道,怎麽會一點事都沒有? “很難理解是嗎?那你再看這個……”
李蒙南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張餐巾紙放在了火苗下,難以理解的是,無論如何去燒,薄薄的餐巾紙卻始終無法被那火苗點燃。
“這是……怎麽回事?”
李蒙南不置可否的一笑,伸出胳膊將打火機放在武安素面前,努努嘴笑道:“你把手放上去試試。”
武安素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飛快在火苗上掠過,忽然驚訝的發現,這團火苗似乎沒有任何溫度。
略微遲疑了片刻,武安素深吸一口氣,咬牙將整個手掌放在火苗的上方。
果不其然,正如她剛才感覺到的那樣,這團火苗根本沒有任何灼熱的感覺,簡直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為什麽會這樣?”
眼前的一幕已經超出了武安素的理解能力,要知道,就算是低溫化學火至少也要有三四十度,不可能像這樣一點熱度都感覺不到。
“這是打火機,對嗎?”李蒙南指著打火機問道。
武安素點點頭。
“這是火,對嗎?”李蒙南又指著火苗道。
武安素再次點頭。
“它們兩個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李蒙南忽然問出了一個讓人看來很莫名其妙的問題。
“有打火機才能點火……是……吧?”
武安素被李蒙南繞得有點懵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問題嗎?
“這話沒錯,但問題是——你看到我點火了嗎?”
李蒙南此話一出,武安素才頓時注意到,李蒙南的手指雖然放在了打火機的發火器上,但卻並沒有按下去!
這怎麽可能?如果沒有按下去,那上面的火苗是哪來了?
李蒙南將打火機輕輕放在桌面上,任由它就那樣詭異的燃燒著,語氣淡然道:“你只是看到了打火機,為什麽會認為這上面一定有火呢?你能確定這火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
武安素腦中剛浮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那團怪異的火苗突然便在眼前消失了。
並非是那種切斷氣體的收縮熄滅,而是真正的憑空消失,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不,或許……它真的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呵,武警官你的反應還不算慢,基本在正常人類水準以上……”
李蒙南一直觀察著武安素,看她那驚異中帶著恍然的表情便知道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些許關鍵,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了一顆煙。
“因為打火機和火這兩者之間存在著必然聯系,這時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心理暗示,就可以讓人看到燃燒的火苗,這就是人類想像的力量……科學界稱之為表意識催眠,而我們戲法師稱之為——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