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研究院二號研發實驗室內，大廳中央的灰白色機甲依然靜靜挺立著，隱隱透發著一絲威武霸氣。方石每次從旁走過，都不忘抬頭仰望一眼，像是看到了無限春光似的。

　　相比半年前，灰白色機甲可是有了不小的變化，僅是局部的外形設計就有多處改變，更別說內部諸多隱性系統。

　　機甲控制艙內，黃樹堅老人正坐在機師座椅上，表情認真，耐心地調試著系統，一項項數據在光屏中快速滾動著。方石站在老人的身後，目不轉睛地看著滾動的光屏，快速記錄著各種調試數據。

　　半個小時後，黃樹堅老人輕舒一口氣，輕聲說道:“數據都記錄好了?”

　　方石立即點了點頭，平靜地回道:“老師，都記錄好了。”

　　老人略顯古板的臉上笑了笑，伸手抽出了機槽中的機卡，淡淡地說道:“今天的調試就到這裡吧，你先把數據整理好，再送到我的辦公室吧。”

　　“是，老師。”

　　對身前的這位老人，方石極為尊敬。半年多以來，老人可是教導了他不少東西。雖然目前他的主要工作依然停留在繁瑣的數據記錄上，但他可沒有什麽怨念。從那些細微的數據中，他知道機甲設計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涉及到的東西可謂相當廣泛且複雜，並不是簡單地通過大腦就能幻想出來的，而是基於各種理論與實踐。這些看似極不起眼的數據，其實就是各種理論與實踐的數據化直接體現，掌握它們才是作為一名機甲設計師最為基礎的課程。

　　老人小心地將機卡收進了隨身攜帶卡包中，然後緩緩地從機師椅上站了起來。

　　方石正欲上前扶上一把。

　　老人卻是倔強地擺了擺手，笑道:“我還沒老到需要人扶的地步。”

　　其實，老人已經七十多歲，頭頂中間微禿，兩邊白色頭髮已非常稀疏了，身體雖然看起來還算硬朗。但方石有些擔心，老人每隔幾天都會熬夜工作一次，有時甚至連續奮戰幾天，而目的自然是為了完成傾注了他無數心血的第七代機甲。

　　方石跟在老人身後緩步走出了機甲控制艙，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開始了繁瑣的數據整理工作。

　　兩個小時後，方石帶著整理好的調試數據敲響了黃樹堅老人的辦公室門。

　　“進來吧。”

　　房間內傳出了老人略顯滄桑的聲音。

　　方石推門而入，將整理好的數據遞向了老人，說道:“老師，數據已經整理好了。”

　　“嗯，先放在桌上吧。”老人雙目正注視著身前的光屏上，語氣溫和，“你先坐下吧，我有點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方石微微有些意外，心中不禁猜測老人究竟有雙目事情需要與他商量，這種情況可是極少發生的。

　　幾分鍾後，老人收回了光幕上的目光，看著方石，說道:“方石，到第二小組差不多半年了吧?”

　　方石點了點頭，進入雪花公司已經六個多月了，在第二研究院也待了半年。

　　老人繼續問道:“你，覺得第二小組如何?”

　　方石微楞，老人怎麽突然問起了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快速答道:“很好。”

　　簡單明了的回答，也是他對第二小組最為真切的感受。

　　老人臉上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就兩個字?”

　　“我很喜歡。”方石補充道。

　　老人輕吸一口氣，語氣微轉，輕聲說道:“我也喜歡。不過，今天我是件事情與你商量一二。這半年，你在這二號研發實驗室表現很不錯，我交代工作你都能保質保量認真地完成，也算是勉強通過了我對你的初步考驗。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是一名優秀機甲設計師不可或缺的基礎，你具備了這項基本素質。不過，一名優秀機甲設計師可不僅僅只需要認真嚴謹的工作態度，還需要厚實的理論知識與豐富的實踐能力。從我的角度來看，你是相對匱乏的，尤其是理論知識方面還有一段相當差距，也是我最為擔心的問題……”

　　足足講了五分鍾，老人才輕緩一口氣，停了下來。

　　方石認真聽著，心裡卻是打起了鼓，老人一番長篇大論算是對他這半年的工作作出了一個小小的評判，雖有肯定，但更多的是他的不足與缺陷，一時間，他也不知老人這番言語是何用意，心中不免忐忑暗想:“難道我不適合第二小組?”

　　老人端起桌前的茶杯喝了口水，不緊不慢地繼續講道:“剛才我所講的，相信你自己也有所感受吧?”

　　方石點了點頭，略有些緊張地說道:“老師，我一定會努力彌補自身的不足。還請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老人放下茶杯，溫和一笑，笑道:“不過，我有一個更快的方法幫你彌補理論知識的不足，同時還可以提供不少實踐的機會，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嘗試。”

　　“更快的辦法?”方石微微有些意外。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在第二小組我可沒有什麽時間教授你理論知識，基本上都是靠你自學，但是在理論知識相對匱乏的情況下，自學的效力其實是相當低下的。”

　　“老師的意思是?”方石點了點頭，不少書籍他還雪借助網絡查閱才能勉強讀懂，自學的效力的確相當低下。

　　老人輕吐一口氣，說道:“我想讓你去專業機甲設計院校學習。”

　　“專業院校?可是以我的條件……”方石卻是一臉意外，專業院校可不是隨便什麽人就可以進入的，是需要通過專業的考試才能進入的，而且這類學院的學費可是價格不菲。

　　老人卻是擺手打斷了方石，“院校那邊不需要你擔心，我會為你安排，不過身份只是一名旁聽生。另外，第二小組的工作比也必須兼顧，你必須用平時休息時間來彌補，如此一來，你可就沒什麽業余時間，不知你是否願意?”

　　“願意。”方石毫不猶豫作出了選擇，對他而言這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老人面帶帶著一絲讚許，說道:“好，我會盡快為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