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彩虹市西面郊外的某處精靈中心。
已經是晚飯之後的時間,王聖靠坐在離中心不遠處,一條清澈小溪邊的一棵大樹下,雙眼半閉,似睡非睡。在他附近,精靈們都在進行晚飯後的自由活動,不過它們大多數都很自覺地進行小幅度的訓練,算是練習消食兩不誤。
這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很適合飯後散步這項有益於身心健康的活動。是故,小雨和小玫在晚飯剛一結束的時候,就攜手外出,在附近隨意地遛達起來。
目送她們離開的王聖,則是自己找了個地方,繼續在消化胃裡食物的同時,一並消化腦子裡的那份傳授內容。
樹後悄無聲息地閃出了鬼斯通,它在看到這個樣子的王聖時就明白了怎麽回事,當即清楚現時的王聖不適合被打擾,於是便小心地守在一旁,同時也是順便觀察一下王聖的變化,權當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以鬼斯通多年以來的閱歷與積累,老人的實力依舊是它必須仰望的存在,因而它對老人給予王聖的傳授也有些興趣,希望能從中借鑒出一些對自己有益的內容,故而它對王聖身上的絲毫變化都很是上心。
王聖其實早就知道了鬼斯通的存在,當然這和它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形跡也有些關系。不過和以往有所不同的是,王聖這次感知到鬼斯通的存在,比以往要早出不少,而且還不完全是靠著超能力的緣故。
這種變化讓他感到了驚喜,他開始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有必要在老人傳授給自己的東西上,多投入一點心思。這畢竟能夠有效增強自己的防衛能力。甚至也能對自己訓練精靈的思路提供幫助。
王聖明白,自己不止一次破壞了火箭隊的行動,其中甚至還有抓捕閃電鳥和端掉秘密基地這樣的重頭戲,只怕自己已經上了火箭隊內部的黑名單了。雖說目前的火箭隊遭受重創,未必有這個功夫來找自己的晦氣。可一旦遇上對方,一場不小的麻煩是逃不掉的。為此。無論是處於哪方面的考慮,自己都有必要爭分奪秒地提升自己跟自己精靈的實力。
再一次沉下心來,按照要求進行包括調整呼吸在內的一系列動作,王聖都做得一絲不苟。很快地,他感覺到一股熱流開始在體內出現,之後開始四處遊走。感受到這些的王聖心中一喜,知道這是氣感形成的表現,心下不由得感歎老人的厲害,傳授給自己的那套法子。幾乎是為自己的情況度身定製的。這不,自己這才多久,就已經算是跨過了一道門檻了。
不過開心之余,他也忽然想起,如果不及時按照路線行功,那自己怕是馬上要感受一下傳說中走火入魔的滋味兒了。想到這裡,他趕忙按照要求,開始嘗試將氣納入預先安排好的路線。
這一來不打緊。王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拳腳雖說練起來辛苦,有成就的人還是有些。而內功動輒就是要費心費力還容易出岔子的原因所在。在他嘗試控制那股氣的一開始,對方完全就像是跟自己過不去一樣,要麽像是溜滑的水蛇,總是把握不住,或者就是倔強的毛驢,讓它往哪它偏不去。不讓它朝哪它偏往那衝,幾次搞得王聖那叫一個心驚肉跳。要不是自己剛養成氣感沒多久,這點氣成不了什麽威脅,指不定自己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了。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王聖方才摸到一點竅門。戰戰兢兢地引導著這點氣,在預設的路線走了一個全程,算是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行功周天。
睜開眼,王聖松了一口氣,臉上滿是心力交瘁的疲憊,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原以為老人給出的傳授如此細致,自己只要一絲不苟地照做,然後長期堅持就可以穩步提升實力,可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盆冷水。他所遭遇的這一切都清楚地告訴他,沒那麽容易。
不過所幸得出的結論不全都是壞消息,還是有些發現夠得上讓他精神一振的。在第一次行功完畢的那一刻,當他停止所做的一切後,卻意外發現,那一縷氣宛如有了慣性一般,在原有路線上又開始了第二次的運行。只不過沒有王聖的刻意引導,才運行了沒多少距離,就有了偃旗息鼓的趨勢。
見此情形,王聖心中閃過一絲明悟。他開始嘗試著,依照先前的經驗,用同樣的方法來引導內氣。雖然這麽說,他卻不急於求成,而是以順其自然的心態任由內氣運行,只是在運行線路上時不時稍稍把控一下。
出乎意料地,在他這麽放松的狀態下,那縷內氣居然又不知不覺地走了一個全程,方才緩緩散去。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王聖有了主意,如果自己日常稍微分出一點心神,是不是能做到在大部分時間裡行功?雖然比起全心枯坐的方法,這麽做單位時間裡效率會低些,可架不住總量大不是?而且對日常生活的影響也能降到最低,唯一不便的可能就是精神上的負擔會略重點,不過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有點頭大的選擇,覺醒了超能力的王聖還是承受得起的。只不過日後可以想見,自己怕是要除了睡覺以外,終日不得閑了。
“看來不管是幹什麽,想要出點成績,都得好好下苦功啊!”抬頭看著繁星閃爍的夜空,王聖身體向後一仰,就那麽斜倚在了樹乾上,開始靜靜地閉目養神。之前的那次行功,讓他的身心都經受了一次考驗,此刻的他,就隻想舒舒服服地靜一靜。
見到王聖這般模樣,鬼斯通知道他算是告一段落,便也向後一飄,就此沒入了夜色之中,不知往哪裡去了。
口鼻中呼吸著帶有些微花草清香的微寒空氣,王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洗滌了一遍。此時周身通泰的他,已經舒服得有了少許的睡意。
忽然,身邊的空氣有了少許的異常,隨即耳朵裡也傳來了腳步落在草地上那特有的“窸窣”聲。王聖正待睜眼,鼻子裡卻傳來了一股熟悉的淡香味。他心下微動,原本想要睜眼起身的打算,也就此打消了。
很快地,一個輕盈的身軀坐在了他的身旁,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陪在一側,不言、不語、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王聖雙臂輕輕上抬,小小地伸了個懶腰,卻依舊沒有睜眼,就那麽閉著眼開了口:“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有些冷,小心別著涼了。”
“沒關系,我還想再坐一會兒。”不出所料的,小雨的聲音柔柔地傳了過來,間或夾雜著溪水的潺潺之聲,透著一股別樣的韻律美感。
“她人呢?”王聖說得沒頭沒尾,可他倆都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
“她有點累,就先回去睡了。”小雨的聲音,顯得愈發空靈起來。
“真是的,你跟沙織學習的時候可明顯比她用心多了,怎麽到頭來卻是她在喊累?”王聖的嘴角微微上翹。小玫這丫頭,說白了就是有點三分鍾熱度。對什麽有了興趣,她自然會上心。可到了熱度消退之際,她也是退堂鼓打得比誰都響,這次看來也沒能例外。
“她的興頭過了,當然就開始覺得累了。”小雨抿嘴輕笑,一起旅行的夥伴,小玫這毛病她還不清楚?其實她原本也想著回去早點休息的,可途中不知怎麽的,就好像被自己的雙腿帶著一樣,直接走到了這裡,然後就一直坐到了現在。
像是被突然掐斷了一樣,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有些尷尬的寂靜,也不知是不願打斷抑或是不知如何打破,兩人一下子都沒了動靜。
過了一小會兒,王聖才又緩緩地開口:“我看得出來,你對沙織教你的那些東西,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為什麽還堅持要走呢?”
小雨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無奈:“我能感覺到,要是我要求繼續,你們都會遷就我,沙織小姐也還會有東西教我。可是,”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總不能為了我一個,就把大家的行程都給耽誤了吧?”
聽著她話裡的不舍,王聖略一沉默,便又開口道:“還記得上次在精靈研究班的時候,校長答應過給我一個聯盟正賽的推薦名額, 要不你就……”
“小聖”小雨的聲音明明沒什麽變化,王聖的話語卻很適時地戛然而止。
等了一小會兒,王聖都沒有等到預料中的下文,心下詫異的他睜開了眼,轉過頭去,卻和一對澄澈而又帶著幾分深邃的明眸打了個照面。
“你、就那麽希望我留下嗎?”小雨說完這句話,沒等王聖回答,就盈盈地起身,向著精靈中心飄然而去。
夜間的風,突然間變得有些喧囂了起來,幾片枝頭搖搖欲墜的樹葉,在風的邀請下,脫離了樹枝,在空中幾個翻卷,相繼落入了溪水之中。晚風送來幾縷不知名野花的淡香,從鼻端不著痕跡地掠過。
一道稍顯重濁的氣息,追隨著花香出現,匯入晚風,不知所蹤。
ps: 多謝不得林、龍心?晨、高大上的名字都被人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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