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村,全村上下三十來家,將老人和孩子算在一起也就是百十來號人。真正的青壯年隻有二十幾個,按理說,羅家村的男人不應該隻有這麽一點,三十個家庭,怎麽說也得有三十個。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陳天放還有點驚奇,但是在這裡生活了三天后,他才多少了解到一些情況。
現在是南宋剛剛建立沒有幾年,被稱為“戰亂村”的羅家村北面是著名的大散關,瀕臨如狼似虎的金朝,西面是臨近吐蕃的文雁關。
因為年年都有戰亂,所以現在羅家村的大部分有錢財的富人都搬到了南面或者東面安生的地方,至於留下來的大多不是老弱病殘就是沒有路費的窮苦人家。
而現在陳天放的新家則是家徒四壁,便宜老爹四年前跟隨南宋軍隊北上抗金,在一次和金軍的遭遇戰中不幸遇難。自那以後,這具年僅十三歲的陳天放便一人撐起半邊天,善良的母親為了減輕孩子的壓力,毅然選擇到十裡外喬員外的家裡當下廚大嬸。
一開始的四年,一切都風平浪靜,但是,就在昨天,陳天放去青鎮探望母親,卻發現素有大善人之稱的喬員外竟然在騷擾自己的母親。
看到這一幕,衝動的陳天放火冒三丈,當下也不猶豫,立即衝了上去,一腳踹開喬員外,將痛哭流涕的母親帶回了家。
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的,但是早上一起來,天真憨厚的陳天放聽到同村老人的閑言閑語,說自己的母親是蕩婦,仗著一副好面容勾引大善人喬員外。
剛開始,陳天放還上去理論一番,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村裡人的誤會比較深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直到最後羅氏出現之時,已經自愧不如的陳天放跑到村外不遠處的懸崖,準備了卻此生。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陳天放準備縱身跳躍的時候,因為裝逼被雷劈的地球人陳天放從天而降,借身還魂。
前世的陳天放,是某某軍區的一名特戰隊員,專門負責國家最高層的保護工作,但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導致了陳天放放蕩不羈的性格。
最後終於在一次任務中,陳天放坐在飛機上正在泡妞進行時,對著那個妞胡亂吹噓自己是什麽大家族的公子,還說什麽要是自己撒謊的話就天打雷劈,其後果不其然。
第二天,世界各國的報紙和新聞媒體紛紛報道,某國一軍區特種兵在執行任務途中發生靈異事件,引起各方震驚。
“呼……”
坐在陰暗的廚房內,看著燒著柴火劈裡啪啦作響的灶台,陳天放無奈地搖搖頭,這叫什麽事啊!本來前途無限的自己竟然遇到穿越這種狗屎事,這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
你說自己要是穿越到王孫貴族的身上也好吧,總比現在這麽上不上下不下要好的多!
“哎……”
抄起鐵鉗,夾起一根柴火放進去。
“這沒電沒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放兒!娘回來了……”
伴隨著一聲關門聲,陳天放知道,自己這一世的娘親回來了。
羅氏,這就是陳天放的母親。
醒過來的第一天,殘酷荒唐的現實讓陳天放有些難以接受,所以對待羅氏的態度多少有些不冷不熱,
即使如此,羅氏在陳天放面前還是保持著一位母親應該有的溫柔和大度。 接下來的兩天,陳天放的生活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迷茫,另外一部分則是擔憂。
第三天,陳天放想開了,既然現在事實如此了,就算自己再多想也沒用,當務之急是要解決自己的吃飯問題。
收拾好從外面摘來的野菜,羅氏見到陳天放一個人坐在灶台面前,臉上一慌。
“放兒,你怎麽起來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完全,應該聽郎中的話,在床上好好休養……”
看著這位因為擔心兒子而一夜白了頭的婦人,不知為何,陳天放覺得自己的鼻子和眼睛酸酸的。
“娘!外面那些人又說你了吧!”
看著羅氏臉上的淚痕和隱隱約約的躲閃,陳天放知道,那些所謂的村民又開始對自己母親“事跡”的討論了。
聽到陳天放的話,羅氏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猶豫。
羅氏的表現看在陳天放的眼裡,一切都不用說明了。
“靠,這些老不死,一個個不知道情況還在這裡冤枉你!我找他們論理去!”
說完這句話,陳天放便十分氣憤地站了起來,步伐往外面邁去!
看到陳天放暴怒的樣子,羅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急匆匆地跑到陳天放的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門板。
“放兒,別!娘就是擔心你這樣子才不願和你說。村裡面很多人都是受過喬員外的接濟,就算真相大白,我們也沒有辦法!”
羅氏無奈的語氣聽在陳天放的耳裡很不是滋味!
甩甩手,陳天放氣悶地坐回到小凳子上,兩根手指扣在一起,羅氏說的不錯,現在的自己無權無勢,隻是一介草民,別人喬員外卻是方圓十裡聞名的大善人,家中更是養著兩條吐蕃犬和幾個家仆,兩方的力量完全不對稱啊!
“哎……這尼瑪真蛋疼!”
氣急之下,陳天放不禁下意識地說道。
羅氏一怔,眉頭微微皺起。
“放兒,你怎麽了?蛋疼?什麽蛋疼?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身體一顫,陳天放眨了眨眼睛,他剛才也是太憋屈了,實在忍不住才說出來的,現在可不如從前了,自己必須要注意言語。
“哦,娘,我沒事!”陳天放說完便站起身來,將自己臉上的尷尬稍稍掩飾過去。
聽到孩子說沒事,羅氏的臉色放松了下來。
“嗯,沒事就好!來,你在這休息,等過會郎中來的時候,讓他給你看看身體怎麽樣,要是沒事的話,你就可以出去了透風了!這整天待在這裡,對你的身體也不好。”羅氏關心地說道。
陳天放一聽,連忙點點頭,確實,這三天自己閑的身子都要生鏽了,而且在三天裡,陳天放特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這具身體。
因為自己是軍人出身,所以陳天放在檢查的時候都是將軍隊體檢的那一套搬出來,而且還是特種部隊的。
不過在檢查一番後,讓陳天放驚奇的是,這具身體比前世的還要好,不僅僅是在潛能上面有足夠的挖掘空間,甚至在力量的塑造上,這句身體更是沒話說。
左右思量一下,陳天放認為這是因為這具身體原有的主人十三歲就開始承擔家庭的重擔,而古代這時候,能夠賺錢的無非是幾畝良田和力氣活,所以久而久之,一個璞玉擺在陳天放的面前。
“娘!那個喬員外會不會為難咱們家?”
坐在凳子上,看著忙活燒菜的娘親,陳天放想起了那個人面獸心的喬員外。
聽到陳天放的質疑,羅氏手上的鍋鏟頓了一下,臉上似有冷汗冒出。
“呵呵……我相信喬員外不是這樣的人吧,怎麽說上次的事情是他不對,而且這裡還有鄉裡鄉親的,喬員外也不敢太亂來!”
羅氏的解釋雖然說的很堅決,但是沒有一點信服力。
剛才羅氏還說了,喬員外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村裡的人大多數都接受過他的救濟,要是到時候這個老家夥無中生有,拿出幾個莫須有的罪名,那時候,陳天放和羅氏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盡管心裡很擔心,不過陳天放並不準備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眼前的這個婦人已經承受了太多,相信那平安無事的三年中,羅氏經受了不少的苦難,可是她卻一直默默忍受著,不願麻煩自己這個兒子。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善待她!
過了一會兒,羅氏將飯菜弄好了。
南宋時期的老百姓通常一天隻吃兩頓飯,早餐和晚餐,至於中午飯,大多數則是隨便吃點點心填報肚子,而現在,正是一天中最豐盛的一餐,晚餐。
半碗黃橙橙的糙米,半盤乾枯的菜葉,再加上一點沾了油腥的熱水,擺在陳天放面前的就是這一菜一湯了。
“靠!這要是長久吃下去,別說自己的身體能不能鍛煉出來,就連最基本的健康都保持不了!難道這家夥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麽過的嗎?”
余光輕瞄正吃的津津有味的羅氏,陳天放的眼睛似有閃爍。
見到陳天放端著飯碗不動,羅氏好奇地問道:“放兒,怎麽了?難道是飯菜不合口味嗎?”
陳天放趕緊搖搖頭,笑容中帶點酸楚。
“沒有,沒有!很好吃,來,娘!多吃點菜!”
十七歲的陳天放此時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中最豐盛的晚餐吃完,他也就是一分飽甚至還不到。
咚!咚!咚!
晚餐吃完,正當陳天放和羅氏收拾碗筷的時候, 外面傳來一聲聲急促的敲門聲。
“陳大哥!陳大哥!”
一個女子低呼的聲音夾雜其中。
陳天放朝著羅氏望去,這敲門的是誰,似乎和自己認識。
羅氏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隨即笑著說道:“是你秋妹!快去給她開門,這麽晚了,她肯定有要緊事,別耽誤了!”
“秋妹?”
陳天放一邊獨自呢喃,一邊走出房門,為門外的秋妹打開了院子的木門。
因為天色黑,所以來者的面容陳天放看的不是很清楚。
剛剛打開門,一具氣喘籲籲的身體便撲倒在陳天放的懷中。
“這……這……”
一時間,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就在陳天放猶豫到底要不要將懷中女子推開的時候,來者的一句話將他完全搞懵了。
“陳大哥,救救我!救救我!大叔他要把我賣給喬員外!”
喬員外?又是那個老不死!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亮光。
“媽的,那個小娘們跑到哪裡去了,你們給我仔細地搜!要是找不出來,我拿你們是問!”
“是!管家!”
“是!管家!”
懷中的女子聽到這陣喊聲,嬌弱的身子頓時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陳大哥,他們來了!他們來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