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雖然還不了解事情經過,但他知道溫從謙把自己電話給警察,八成是讓自己花錢跟對方私了。
邊學道不想溫從謙被拘留,那樣會影響他的收入。
家裡的錢肯定不夠平事,又不想在校內銀行大筆提錢,揣著存折,找了個機會,邊學道翻牆出了學校。
到了公安局才知道,溫師哥這次屬於結夥鬥毆,工作室一夥人,加上對方的人,一共19個人。
工作室這次聚餐,是為了給工作室外掛開發的第一好手過生日。
而一幫技術宅男,之所以打得這麽凶狠,是因為溫師哥挨了對方的打。
溫老板挨揍,像王文凱這樣再怎麽想置身事外的,都不得不擼袖子上了。
本身就都喝了酒,又是群毆,見了血之後,拉都拉不住。而且越是不經常打架的人,下手的時候越是沒輕沒重的,工作室這邊,不但沒吃虧,反而佔了一點便宜。
兩邊都有數人輕傷,但對方顯然有些背景,所以事情有點麻煩。
工作室的大多數人都以為邊學道是溫師哥的鐵哥們,只有王文凱知道這兩人還是他介紹認識的。而且,王文凱跟王德亮一直有電話聯系,知道東森大學已經封校,這個時候邊學道能出現在公安局撈溫師哥他們,他猜到邊學道跟工作室的關系肯定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麽簡單。
邊學道用了兩天時間,花了17萬,把工作室的人從局子裡領了出來。
看見溫師哥氣色不大好,邊學道沒說什麽,先帶著幾個人吃了頓好的,然後去浴池洗了個透亮,跟溫師哥交代幾句,就打車回學校了。
要說這次平事,邊學道不是一點收獲沒有。
辦案的洪警官30歲出頭,上有老下有小,用錢的地方很多。在邊學道的金錢攻勢下,兩人還算談得來,彼此留了電話,算是初步接上了頭。
邊學道準備把洪警官當做自己第一個穿警服的夥伴來培養。不論洪警官現在權勢地位如何,好歹是隊伍裡的人,有了他,就可以認識更多警察,以後真有事,不至於兩眼一抹黑,想遞話送錢都找不到人。
邊學道故意在校外等到天黑才翻柵欄進學校,可是很倒霉,剛一落地,就被校方流動的巡查隊抓住了。
隨後學生處的老師把他帶到校保衛處,問明了所在院系、年級和名字,狠狠地嚇唬了幾句,說要嚴肅處理他。
隨後,邊學道被帶到了學校專設的隔離樓。
隔離樓是校園東北角的一棟老舊的藍色6層宿舍樓。
路燈照耀下,能看見隔離樓的通道外拉著兩道警戒線,兩道警戒線中間夾著一條白色隔離線。外層警戒線是4個保安輪流把守,可以在校內走動;內層警戒線是2個保安固定把守,這兩人等於變相一起隔離。
押送邊學道的老師告訴他,因為他擅自離校,不能確定是否感染,照規定,必須隔離觀察一段時間。
邊學道知道學校現在是有殺錯沒放過,說什麽也白搭,所以他老老實實地進了隔離樓。
學校把邊學道關在隔離樓的405室,整個屋子只有他一個人。
邊學道覺得這根本不是隔離,而是關禁閉。
學校說是隔離就是隔離,
還給邊學道發了體溫計和記錄體溫的表格。 這次出校很匆忙,折騰了兩天,帶在身上的兩塊電池,一塊徹底用盡,一塊還剩一絲電量。
剛封校時,有學生跳出去又跳回來,都沒什麽事,沒想到突然加大了巡查力度。
回來被抓到,超出了邊學道的預料。在隔離室裡,用手機最後一絲電,邊學道打電話給李裕,把自己的情況告訴李裕,讓李裕想辦法把他的手機充電器送進來。
邊學道還告訴李裕,讓他和陳建把家裡整箱的板藍根送給學院領導、老師和導員一些,尤其是院領導要多送,讓他們有富余拿出去送人情。還有就是一定要跟院領導說邊學道離校就是出去聯系這批板藍根,爭取銷了這次處分。
剩下的,班裡同學和寢室家屬也都分一些。
人被關起來沒什麽,跟家裡和外界斷了聯系是邊學道最擔心的。
之前發生過隔離樓裡的學生用電話向外面求援,結果給校方帶來了很多不必要的壓力。因此,在保衛處,邊學道向老師提要求讓人送充電器過來時,老師沒讓他等,而是把他送到隔離樓,告訴他過一會兒把充電器送來。
過了兩天,充電器還是沒送進來。
進來前,送他的老師跟他說過,這個樓並不純粹是裝樣子,樓裡不僅有邊學道這樣擅自出校的學生,還有去全國各地參加招聘會、實習、面試回來的大四學生。
尤其是,樓裡有十多個從北京、廣東回來的。
邊學道有點擔心了,從別的地方回來的還好說,從廣東、北京回來的可真不太保險。雖說前世的記憶裡,北江省沒有非典致死病例,但徐尚秀都提前有男朋友了,還有什麽事不能改變?
邊學道仿佛進入了凶險的孤島,只能在自己腳下的一塊兒地方活動,不敢輕易走動。
隔離的前兩天顯得格外漫長,但不是沒有佐料。
邊學道隔壁,隔離的是一個大四男生,大四男生隔壁是他的女朋友。兩人一起在杭州一家企業實習,實習結束已經簽了工作協議,就等回校答辯拿畢業證,然後去上班。
沒想到回到學校趕上這麽個事兒。
他倆本來已經偷偷進校了,但被人舉報,就被關了進來。
樓裡的其他人不敢互相串門,他倆可不在乎。
馬上畢業了,工作也有著落了,而且找的是一個單位,眼看著就是要結婚成家的節奏。有時在上午,有時在中午,有時在下午,更多時候在晚上,邊學道隔壁會傳來鐵床的嘎吱嘎吱聲,女人的呻吟聲,男人的低吼聲。
第三天,邊學道數著隔壁的呻吟次數,從上午到晚上,兩人做了4次。女生的呻吟從上午極力抑製的隱蔽,變成中午的高亢,下午的嘹亮,再到晚上的有氣無力,邊學道擔心,照這樣下去,等到14天觀察期結束,這倆人要麽搞出人類,要麽搞出人命。
放下電話,拿上邊學道的充電器,李裕就去了隔離樓,可是遠遠的就被攔了下來。
李裕求保安把充電器送到樓裡的405室,甚至從兜裡拿出500塊錢給保安,保安跟他說,就算你給我倆月工資,我都不會進那棟樓。
李裕和陳建搬著板藍根送了兩天,得到一個信息,藍牌的學生想進隔離樓根本沒可能。他倆還聽說,隔離樓的工作人員流動非常大,學校想了不少辦法,給了不少許諾,無論正式工、臨時工還是學生幹部都不願意去,即使去了,用不上兩天就會找借口換崗。
李裕本想跟學校申請去隔離樓當志願者,進去陪陪邊學道,但陳建告訴他,不是學生幹部,你想去學校還不一定肯呢。而且邊學道最多隔離半個月,半個月後就出來了,可是主動申請去的人,估計除非有什麽突發情況,不然就得堅持到封校結束。
李裕一籌莫展的時候,單嬈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