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
東森校友……美國留學……
追女生死纏爛打似乎有一套……叫譚家傑……
蘇以說完,邊學道在記憶裡整理信息。
他想到了……
譚家傑!
八成就是那個開房買套讓女人掏錢,睡女人不花錢泡妞還能掙錢,喜歡穿女人內衣有“女裝癖”,當眾毆打宋佳,毀了宋佳的那個材料系高材生譚家傑。
不是說他跟一個外校女留學生借錢出國,說要一起在美國奮鬥嘛,怎麽又纏上蘇以了?
想到這裡,邊學道小聲問蘇以:“你倆怎麽認識的?”
蘇以說:“我們在同一所大學,他比我去的早,在校內華人同學圈裡挺活躍,聚會時認識的。”
邊學道想了想,忽然問:“他在美國有女朋友嗎?”
蘇以垂下眼睛說:“以前聽說有一個,後來兩人分手了,那個女孩好像還割過腕。”
得了!
這就對上了。
被甩割腕那個,很可能就是當初借給譚家傑出國費用,約好一起在異國奮鬥的那位。
這個譚家傑,還真是……
說他是花花公子?他不配。
說他是負心漢薄情郎?他既騙情騙色還騙財。
說他是小白臉軟飯男?似乎也不太準確。
以邊學道老審讀的詞匯量,一時間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形容譚家傑了。
邊學道是真的沒想到,他跟譚家傑還有見面的一天。
宋佳因為邊學道這隻小蝴蝶扇動翅膀而就讀東森大學,然後遇見了命裡的魔星譚家傑。宋佳的傷痕,固然非邊學道主觀所為,但邊學道一直心懷負疚。
現在,這個譚家傑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盯上了蘇以。
盯上了蘇以不說,還七拐八繞地送上門來了……
包房裡人多,邊學道掏出手機,沒打電話,給李兵發了條短信:你立刻打電話,讓唐根水派幾個機靈的保安開車來樓下待命。
李兵回:收到。
蘇以出去打電話,回來後不住跟邊學道小聲交談,盡管大家心裡都很好奇,但一桌子人沒人敢打趣邊學道和蘇以,包括陳建。
邊學道和蘇以說話的時候,飯桌上的話題轉換到機場建設費上。
坐飛機回來的幾個,說到機場建設費時意見都很大。
楊浩說:“誰知道機場建設費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於今說:“聽沒聽過信樂團的《天高地厚》?”
楊浩說:“聽過,怎麽了?”
於今說:“歌裡唱了,想要飛不必任何理由,同理,想要收你的費也不必任何理由。”
楊浩說:“憑啥啊?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於今笑著問:“怎麽,你不服?”
楊浩說:“我服,可我還是想知道收費依據是什麽。”
陳建說:“楊浩你有這較真的勁頭,不如換個方向,爭取有生之年換個身份證,你後代就不用也這麽費腦細胞了。”
楊浩說:“你說移民啊?小市民一個,想要出頭路子都不太多,還移民,別鬧了,再說了,外國就沒有機場建設費?”
陳建說:“聽專家說,收取機場建設費是國際慣例。”
於今“噗嗤”一下笑了:“聽專家說?知道專家是幹什麽的嗎?”
不等楊浩和陳建接話,於今接著說:“領導隨便開一槍,然後以著彈點為中心畫圈,每發子彈的命中率都是十環,專家就是專職畫圈的家夥。”
陳建扭頭說:“要不巾哥你換身份證吧!你這思想有問題啊!”
於今端起杯喝了一口,放下說:“裝啊!我思想有問題?一個月前誰邊喝酒邊跟我發牢騷來著?”
見陳建一臉茫然,於今學他的口氣說:“辛辛苦苦熬了三年高中,讀了四年本科,千軍萬馬裡考上了公務員,結果發現,別人的孩子高中都還沒畢業就已經在單位裡領了好幾年的工資了……”
陳建聽了,擺手說:“那天我喝高了,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不要去深究。”
楊浩拍著桌子說:“唉唉唉,歪樓了,不是說機場建設費呢嘛,怎麽扯到公務員上去了。”
張萌問:“機場建設費有什麽好說的?”
楊浩說:“如果機場建設費是稅費,應該向納稅人說明收取依據和使用情況;如果是投資,應該有回報;如果是捐贈,應該遵循自願的原則;如果是一項服務性消費,那麽乘客在購買機票之外再交機場建設費,相當於看電影買了電影票,還要為電影院建設添磚加瓦,憑什麽啊?”
張萌說:“因為建機場要花錢唄。”
楊浩拿著筷子比劃說:“建機場是要花錢,可問題是,按照常規邏輯,誰出錢建設誰就是主人。我交了機場建設費,可我沒成機場的主人啊!如果機場的主人是別人,憑什麽讓我掏錢建設?”
“還有,就算我交的錢不多,我也掏錢了,得給我個證書吧?如果是債券性質集資,應該說明何時歸還本金,利息率是多少吧?如果是股份性質集資,得給我股票吧?完全違背自願原則,還什麽都不給,甚至不給理由,憑什麽啊!”
程璐說:“你就當慈善捐款好了。”
楊浩上學時就有的一根筋勁頭再次體現出來:“捐慈善?如果一個人不知道他所捐的錢的去向,卻依舊捐錢,是可悲可恨的。因為他可能不僅沒幫助上需要幫助的人,很可能還助長了貪婪和罪惡。”
一句話,直接把程璐說滅火了。
蔣楠楠見了,掐了楊浩一把:“就你強!那麽多人都掏錢了,也沒問個為什麽。”
陳建舉起杯衝楊浩示意:“喝一個。”
兩人喝了杯中酒,陳建邊倒酒邊說:“你媳婦勸的對,別太較真。我說個事吧,算是給大家提個醒。”
“我一高中同學,畢業去了一個待遇挺好的國企,開會時領導說場面話,讓新進員工以新人的視角挑企業內部的問題,給領導提建議。大家都知道那是客套話,偏偏他當真了,真搜集問題交了上去。”
說到這裡,陳建賣關子,夾兩口菜吃了起來。
於今說:“我靠,沒你這樣的啊,怎麽說一半不說了?後來怎麽樣了?”
陳建說:“就那樣啊!解決提出的問題很棘手,但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很容易。”
大家都懂了……
邊學道回過神兒,他接著陳建的話,看著楊浩說:“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有時候,一個人可能是正確的,卻是不受歡迎的。《道德經》你能倒背如流,怎麽還沒吃透裡面的道理?”
“嘀嘀”邊學道手機響了。
李兵發來短信:人到了。
邊學道回:你進來,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過了十來分鍾,蘇以的手機又來電話了。
看了一眼號碼,蘇以接起來,“嗯”了兩聲,面無表情地說:“302包房。”
聽蘇以這麽說,包房裡的人一下安靜了,其中好幾人看向陳建。
怎麽著?
有人要來?
還是蘇以的朋友。
難道是蘇以在美國交的男朋友?
邊學道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手邊的一瓶白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沒一會兒,門外響起腳步聲,但被人攔住了。
李兵推開門說:“邊總,門外一位譚先生,要找蘇以。”
邊學道坐著沒動,說:“讓他進來。”
李兵什麽時候守在包房門外的沒人知道,可是眼下大家更好奇的是來找蘇以的“譚先生”是誰。
盡管在包房外被人攔住有點生氣,但為了在“女神”蘇以的同學面前留一個好印象,譚家傑裝得很有氣度,抬頭挺胸,微笑著走進包房。
“大家好,我是蘇以的朋友,我姓譚,名家傑,就讀於美國……”
蘇以沒起身。
坐在正對門位置的李裕,和李裕旁邊的於今,都是邊學道身邊的老夥計,一看邊學道的表情,就知道邊學道很不待見剛進門這位,他倆就都沒站起來,也沒吭聲。
邊學道、李裕和蘇以都沒起身,其他人自然坐著不動。
陳建靠著椅子背,一隻胳膊搭在桌子上,仔細打量譚家傑,眼神很是不善。
蘇以有點不自然,但她控制著自己,等待邊學道幫他“擋”住譚家傑。
不知道為什麽,包房裡的溫度突然就低下去了。
在非洲摸過槍,遇見過野獸的艾峰敏銳察覺到,邊學道身上隱隱透出一股野獸發怒前的危險氣息。
一包房人,沒一個人搭理他,譚家傑尷尬地站在門口,左看看右看看,臉上的微笑終於保持不住了,他恢復了留美高材生的傲氣,輕咳一聲走到背對著門的蘇以身後,說:“蘇以,我的朋友都在等你過去,我開車來的,跟我走吧。”
聽譚家傑說出這句話,於今咧嘴樂了。
姓譚的這句話,原始版本應該是“我的朋友都在等你過去,跟我走吧。”
可是這個譚家傑故意在話裡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我開車來的”。
什麽意思?
跟這一屋子人炫富?
覺得“開車來的”很nb?
這位哥是專程來搞笑的?
就在蘇以快繃不住了的時候,邊學道突然站了起來。
他緩緩回身,看見了身後的譚家傑。
幾年不見,姓譚的越來越人模狗樣了,衣服挺洋氣,髮型也不錯,一臉的留洋才俊味兒。
其實呢,大學四年,邊學道只見過譚家傑兩次。一次是大一時宋佳介紹譚家傑給他認識,一次是在教學樓裡擦身而過。
看譚家傑的表情,顯然,他已經忘了邊學道這一號人。
沒準連介紹邊學道和他認識的宋佳也已經忘了。
可是邊學道沒忘。
他筆直地站在譚家傑對面,盯著比他矮一頭的譚家傑看了差不多一分鍾,開口問:“你叫譚家傑?”
說實話,譚家傑很不喜歡邊學道提問的語氣,但他掃了一眼包房裡一夥人的表情,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就說:“我是。”
邊學道繼續問:“你是江蘇人?”
“我是。”
“你是東森大學材料系畢業的?”
“嗯。”
“你是2004年去的美國?”
“……”譚家傑反問:“你什麽意思?”
聽譚家傑說話不客氣,於今就要站起來,邊學道伸手虛壓,製止了於今,他皮笑肉不笑地說:“別緊張,我就是問問。”
譚家傑被邊學道笑得有點頭皮發麻,歪著腦袋說:“我是2004年去的美國,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邊學道說:“有,你還記得我嗎?”
譚家傑說:“沒印象。”
邊學道回身,拿起桌子上的一瓶白酒,慢條斯理地擰開瓶蓋,然後,對著譚家傑的腦袋就澆了下去……
太意外了!
譚家傑猝不及防,被澆了個正著。
他揮手想擋開邊學道拿酒瓶的左手, 卻不想他才伸手,邊學道右手一個大嘴巴就到了。
“啪!”
這一巴掌真重。
包房裡的幾個女人,心裡同時在想:譚家傑會不會被這一巴掌打聾了?
譚家傑一下就被打暈了。
他捂著流血的嘴角和鼻子,一臉的不可置信。
見譚家傑不動了,邊學道繼續往他頭上倒酒,一瓶酒很快見底了。
看著面紅眼赤的譚家傑,邊學道說:“提醒你一下,宋佳!”
聽到宋佳這個名字,譚家傑的瞳孔明顯收縮了一下。
邊學道一字一句地說:“我跟宋佳是同學,高中同學,你想起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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