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狗眼看人低

　　津都的南開大學門口，一年多未見的楊偉同學，終於如願的走進這所大學堂裡。

　　“喂，問一下大一在哪裡報名?”楊偉個子比原來高了一點，體力勞動讓他身體充滿了活力。

　　“鄉巴佬，問人不能沒禮貌，最起碼也該搭個請字。”這是一位女同學，一身不俗的衣裙，透著青春嬌豔。面部略胖的圓臉，閃爍著狡黠的目光。

　　“請問美女，大一班該往哪裡去報名?”人比人氣死人，楊偉一身穿戴幾十元，這小妞脖子上黃澄澄的項鏈值倆錢吧?

　　“全校22個專業系，共分人文社會科學、自然科學、技術科學、生命科學、管理科學及藝術等多學科的綜合大學。”一聲美女總算沒白喊，女孩翻著白眼數落著，充當起臨時講解員。

　　“算是技術科學吧，我報的是計算機學科。”楊偉拿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俏皮的一彎腰雙手遞過去:“請美女指路。”

　　“咦，你這張錄取書是假的吧?總分數634分，可以上清華了。”女孩顯得吃驚意外，好奇的打量著楊偉:“老實交代，學校保衛科個個都是火眼金睛。”

　　“狗眼看人低！”楊偉輕聲嘟囔一句，奪過自己的通知書朝一個戴眼鏡的女子走過去。

　　女孩那一雙星眸忽地黯淡下來，瞳孔迷漫著怒火，跑過來伸出巴掌朝楊偉的臉上裹去。

　　“住手！高飛燕同學，剛開學就和人家打架?”戴眼鏡的女子走過來，喝住女孩的魯莽。楊偉抬頭一看，忍不住誇道:“又是一個美女，金鳳凰怎麽都出在這裡?”

　　高飛燕撲哧一笑:“羅老師，你被登徒子弟子誇獎了。”

　　“此言差也。哥哥英俊瀟灑，怎會是登徒子之流。請問羅老師，我該在哪裡報名?”楊偉開口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縱一縱肩膀禮貌的把通知書遞給戴眼鏡的羅老師。

　　“你是楊偉同學?跟我來。我是你的班主任，一四班有你這個高材生，我感到榮耀。”羅老師和善的與楊偉說著話，領著他朝報名處走去。

　　“羅老師，報名後我還得請假離校，保證軍訓結束上課時準時回來。”一聽說是自己的班主任，楊偉急忙提出一個關鍵問題。

　　考入大學，楊偉有喜有憂。學費是一年多打工賺來的，生活費、住宿費怎麽解決?來到一個新的城市，必須得從新找到可以出賣體力的地方。

　　“逃避軍訓?”跟在後邊的高飛燕，怎會放過這等好機會。你不就是一個保送生?分數高有何了不起?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楊偉回頭瞟一眼面貌俊美、心腸歹毒的小魔女，把背包朝下一豎，抖落著所有的家當:“這是我的全部財產，報名費交後我連吃飯錢都沒有。”

　　羅靜雯嬌嫩的身軀一震，對楊偉望著:“你父母沒有給你錢?”

　　“一言難盡，我這一年多都是靠自己打工上學。”楊偉沒有感到羞恥，因為這個女老師有幾分和“自己的女人”相似。出於對老師和“自己女人”雙重的尊敬，他說出了自己的困擾。

　　“真想不到，你的成績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取得的。”羅靜雯美目含著深情感歎著人生，從口袋裡掏出三百元說道:“楊偉同學，先用著，今後有困難找我。”

　　三百元，又是該死的三百元。這個數字既有悲傷、仇恨，又有溫馨、情誼的數字又一次出現。楊偉歎口氣道:“老師，錢你先給我存著，等我真正需要之時，我會去找你。”

　　小魔女高飛燕震驚了。一個靠打工掙錢上學的學生，竟然取得了超過清華大學錄取分數。他與楊偉拌嘴，主要是個性的張揚與高傲。其實，第一眼看到這個小男人，她就被貌如潘安的楊偉小小的震動了一下心靈。

　　“如果你不是靠騙術、偷盜、搶劫生活，我可以給你就業的機會。”高飛燕忍不住開口，羅靜雯微微一笑，已經知道結果會怎樣。

　　“我確實是靠騙術考進大學。”楊偉在兩個人還未反應過來時接著說道:“我不騙錢物，從來隻騙一樣東西。”

　　“啥東西?”高飛燕很快接過去問道。

　　“準確說來也不能算東西，應該算是人。如果你願意，我會考慮考慮。但請你記住，必須是一百萬，而且是每一次你被騙時都得付出的數字。”

　　楊偉笑著快步離開，高飛燕呆呆的站了下來。羅靜雯紅唇一抿，笑意連連跟上在了楊偉身後。等兩個人走進招生辦公室，樓下傳來一聲嘶喊:“小白臉，你敢戲弄我！”

　　學校住宿樓403寢室，楊偉在門外禮貌的敲門。

　　“請進。”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在男生的寢室裡也隻能是男聲，假如不例外的話。

　　“大家好。我叫楊偉，是一四班新生。”

　　“魏小虎。”

　　“小九九。”

　　“梁超。”

　　四雙手握在一起，楊偉動情的說道:“今後我們就是兄弟，四年的大學生活裡生死與共的親兄弟。”

　　“說得好！”小九九個子不太高， 戴著一副近視眼鏡。但面相裡透著一股精明，大聲承認楊偉說出的兄弟二字:“既然是兄弟，我們是不是論一下歲數?”

　　“魏小虎，十八。”

　　“小九九，十八歲，但我是正月生的。”

　　“梁超，十九歲。”

　　楊偉感到了悲哀的發現，在家裡自己是老么，在學校也是老么。這就好比女人做了小，一輩子無有出頭之日。

　　“做小也不錯，有人疼、有人愛。”

　　“哦?”

　　“嘿！”

　　“啊！”

　　三個“哥哥”終於反應過來，寢室裡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那麽誰是老二呢?”

　　“我！”魏小虎搶先回答。

　　“對，你是老二，我是二哥。”小九九機敏的回答。

　　魏小虎知道中了楊偉的圈套，撓撓頭說道:“老么，今後與你說話我得提防點。”

　　“不用。現在我有個要求，請哥哥們賜飯。”楊偉說道。

　　“好哇，我同意。”梁超剛說完，小九九已經笑翻在床上:“既然大哥賜飯，咱們隻好去吃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