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文達說的幾座礦山有兩座在經濟開發區境內,有一座在經濟開發區西邊的澗池鄉境內,江海聽了貝文達反映的情況之後,第一件事情當然是要到現場去看一看了,如果連第一手情況都沒能了解到,何談解決問題呢?
江海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葉小豹和晏有鵬兩人下鄉去了,第一站去的是經濟開發區,畢竟這裡是他的仕途第一站,有什麽問題也好解決一些。【首發】
到了經濟開發區政府,工委書記楊得意和管委會主任金振海又驚又喜的接待了他。這兩位如今都是副處級幹部,他們也知道,如果不是江海之力,他們這輩子都很難上到這樣的高位上來,因此對於江海十分親熱,雖然江海來的時間還早,可是也嚷嚷著要“搞酒喝”。
江海對他們也很親熱,他對楊得意和金振海道:“老楊、老金,你們就不怕喝醉嗎?”
楊得意看了一眼金振海,然後笑道:“怕什麽,我和老金兩個人還喝不贏你一個嗎?就算我們兩個喝不贏你,開發區還有其他幹部呢,肯定不會讓你站著回去的!”
楊得意的話雖然說得“凶狠”,可是已經顯示出了他的底氣不足,要不然也不會拉上這麽多人才敢跟江海喝酒了,以前他跟江海喝酒,著實大醉過幾回,吃虧不少。
江海也笑道:“今天我來可不是為了喝酒的,喝酒的事還早,起碼到中午再說,我今天來是有正經事的。”
楊、金二人都是江海的老同事,素知江海的秉性,知道他的工作作風,他絕不會跟有些縣裡的幹部一樣,沒事乾,就為了喝頓酒就跑到開發區來,而且江海雖然在笑,可是看他的眼神,都可以看出這件事情比較嚴重,於是他們都收起了笑容,繼續聽江海的下文。
江海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老楊,老金,黑虎嶺和南岩山的礦石被人盜采,你們知不知道?”
楊、金二人對視了一眼,楊得意回答道:“通海公司的貝老板派人來和我們說過,我們也派了幹部去解決這個問題了啊,那些幹部也說他們對盜采礦石的村民進行了教育,現在沒人盜采礦石了。怎麽,現在還有盜采現象?”
金振海也點了點頭,表示他也知道這件事情。
江海點頭道:“貝文達昨天去找了我,說現在盜采現象愈演愈烈,他們的損失相當嚴重。”
楊得意皺眉道:“會有這種事情?”
貝文達派人到開發區反映情況的時候,
楊得意和金振海確實立即采取了措施,派人去處理了這件事情,不過一來派去的幹部回來匯報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二來現在經濟開發區的事務也很繁忙,他們不可能老把精力放在這一件事情上。現在聽江海說盜采現象愈演愈烈,他們也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要知道通海開發公司,縣政府可是佔著一半股份的,現在被人大肆盜采的話,就相當於縣政府的財政收入在流失。
江海道:“我也只是聽貝文達說了,具體情況怎麽樣,我還沒有看到過,我今天來就是想到現場看一下的。”
楊得意又跟金振海對視了一眼,然後對江海道:“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一起到現場去看一下吧。”
江海點頭道:“好的,我們現在就去通海開發公司把貝文達叫上,然後到現場去看,不過就不必通知其他人了。”
楊得意和金振海知道江海的意思,既然他們派了工作人員去處理這件事情,卻沒處理好,那說明有些工作人員在這件事情上已經不可靠了,所以不能讓他們通風報信,他們一起點了點頭,然後便跟江海一起上了他的車。
晏有鵬將車開到了通海開發公司,葉小豹進去將貝文達叫了出來,貝文達還帶上了兩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員,為了低調行事,他們也開了一輛桑塔納,並沒有開貝文達慣常乘坐的那輛大奔馳。
一行人坐著兩輛車,一起去了黑虎嶺。
黑虎嶺是位於經濟開發區西部的一座山嶺,這裡盛產綠松石礦,是通海開發公司重要的綠松石產地。
黑虎嶺的形狀像一頭顧盼自威的猛虎,黑虎嶺也因而得名,整座黑虎嶺從虎頭到虎尾都有綠松石礦,通海開發公司現在開采的是虎頭部位的綠松石礦。
通海開發公司開采的礦洞十分正規,安全措施做得很好,每個礦洞的礦石開采完畢之後,公司還會對廢棄的礦洞有組織的進行回填,以免地基下陷。
貝文達的車在前面引路,他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到了虎尾部分,然後停了下來。江海和楊得意、金振海兩人也下了車。
一下車,楊得意和金振海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因為他們在山腳下都可以看得到山頂和山腰人影幢幢,而且為數不少,這黑虎嶺可是被辟為了礦山,這裡既不能種地,也不能放牧,這些人在這裡幹什麽,他們想也想得到了。
楊得意冷哼一聲,帶頭向山上爬去,金振海跟在了他身後,而江海和貝文達等人也隨後爬上了山。
走到山腰,楊得意一眼看到一個熟人,他板著臉大聲喝道:“永年,你個狗日的,你在這裡幹什麽?”
那名叫永年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正在一個礦洞口用繩子往上吊礦石,聽到楊得意的吼聲,他回頭一看,笑了起來:“三叔,您看不到啊?我們在采礦呢,這礦石可值錢了。”原來這人是楊得意的侄兒楊永年。
楊得意吼道:“誰讓你們在這裡采礦的?”
楊永年道:“采礦還要誰批準嗎?這礦石是天生地長的,人人都有份,誰都能開采嘛。”
楊得意道:“你放屁,你個狗日的沒學過法啊?這地下的一切礦藏都是國家的,你們這樣私自開采屬於盜采,是犯法的!你個狗日的想去坐牢啊?”
對於這位家族裡官做得最大的長輩,楊永年明顯還是有些敬畏的,聽楊得意說他要坐牢,楊永年有些慌神了,他有些慌張的問楊得意道:“三叔,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嚇我的吧?采個礦還要坐牢?”
楊得意道:“你個狗日的,連老子的話都不信了?還不光是坐牢,你們這樣采礦,啥防護措施都沒有,你們就不怕出什麽事故,被埋在裡面?”
楊永年遲疑道:“不會吧?咱們這麽多人幹了這麽多天,還沒出過什麽大事呢,摔一跤,蹭破皮什麽的倒是有。”
楊得意又氣又急,他對楊永年道:“你個狗日的快點給老子滾回去,這萬一出什麽事,就不會是什麽小事。”
楊永年看到楊得意真發怒了,他連忙從礦洞裡叫出了一個同伴,兩人抬著一筐礦石就想回家,楊得意又吼了一聲:“給老子把礦石放下。”
楊永年二人臉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這綠松石礦可值老錢了,可是當著楊得意的面,這筐礦石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帶回去了,他們隻好把礦石倒了出來。
就在楊永年二人準備下山的時候,山上突然傳來了一聲惶急的大喊聲:“出事了,出事了,我兒子埋進去了,大家快來救人啊!”
一聽這聲喊聲,楊永年叫了起來:“是張老栓,他兒子張小柱出事了?”說完他也不管楊得意了,跟著他的那個同伴一起向山頂上跑去。
楊得意目瞪口呆,不會吧?自己剛剛說到有可能出事,這麽快就真出事了?這也太靈了吧。
不過楊得意的愣神沒持續多久,因為他看到江海已經像一頭獵豹一樣躥了出去,衝向了山頂,楊得意對金振海叫了一聲:“老金,快點跟上。”然後不顧自己已經是年過五旬,手腳並用的向山頂爬去。
貝文達對自己身後那兩名孔武有力的工作人員道:“快點,跟上去,不能讓海少出什麽事情。”
那兩名工作人員名為通海公司的工作人員, 實則是貝文達的保鏢,他們聽到貝文達的吩咐,答應一聲,便跟著江海衝向了山頂。
等江海衝到山頂的時候,那個出事的礦洞旁邊已經圍滿了人,他們正在用鐵鎬、鋤頭手忙腳亂的挖著堵住礦洞的石頭。
江海詢問了一下情況,原來張老拴和張小柱父子倆一個在下面挖礦,一個在上面接礦石,可是正在張小柱挖礦的時候,這個礦洞突然塌方了,塌下來的石頭將洞口完全堵死了。
張老拴惶急的叫道:“小柱,你聽得到嗎?你怎麽樣了?”
裡面傳來了一個微弱的聲音:“爸,我的腿被壓住了,好疼啊,救救我!”
江海聽到張小柱還能說話,稍稍放下心來,他拿出自己的大哥大,給洪峰打了個電話,對他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讓他盡快派一輛救護車過來,準備搶救傷員。
洪峰得知這裡出了事故,馬上就答應了派救護車,而且說救護車在十五分鍾之內就會到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