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這頓春酒開始了。(首發)
江海首先端起一杯酒對大家道:“來,大家一起喝一杯,祝大家新年快樂!”
幾人轟然響應,一起把酒喝了下去,就連江冰瑩和江鵬飛小姐弟倆都舉起自己的飲料杯,找身邊的人碰了杯之後喝了一口,那可愛的小模樣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把酒杯放下之後,江海對大夥兒道:“大家過年都還過得好嗎?”
幾人便說起自己過年的經歷來,他們都沒有像江海那樣,回去那麽久,大都只在家裡呆了四五天就趕回了虔州,因為他們還記掛著虔州這邊的工作呢。
聽完幾人說的話之後,江海點頭道:“大家都辛苦了啊!”
齊敬昌道:“沒什麽辛苦的,工作要搞好嘛!”
江海問道:“工作上有沒有什麽難度?需不需要什麽支持?”
齊敬昌道:“難度當然是有,不過倒是都能克服。”
廖意龍道:“這也要靠市長的威名啊,您在市裡的工作搞得好,這段時間,來找我匯報工作的幹部也多了起來,我在縣裡的工作也好做多了啊。”
葉小豹也是深有同感的點頭道:“是啊,剛開始還是有不少人是持觀望態度的,可是就在那些外國人主動找您道歉之後,風向一下子就開始變了,主動找我匯報工作的幹部越來越多了,現在我把工作布置下去,阻力也小多了。”
齊敬昌道:“這也很正常,虔州市的情況雖然複雜,許多幹部跟那些礦主們也有著這樣那樣的利益糾葛,但是這樣的既得利益者畢竟是少數,不得志的幹部或者還有著正義感的幹部畢竟是多數,他們都不能算到虔州本地勢力裡面去,如果能夠把他們團結起來的話,也是一股很強大的實力。以前到虔州來的外地幹部,要麽就是實力、背景不夠,要麽就是私心太重,都擔當不起團結這些幹部的重任。只有江市長,既有雄厚的實力、背景,也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更有激濁揚清的大志,自然而然的就在虔州樹起了一杆大旗,把這些人都聚集到了旗下了!”
這番話,齊敬昌說得很是感慨,顯然也想起了自己當初投入江海門下的經歷。
張小軍道:“這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了,願意跟著那些敗家子胡來的人畢竟還是少數。”
江海搖頭失笑道了:“你們這可把我說得太厲害了吧!還有,我們現在也不能太過樂觀了,雖然我們現在已經建立起了一定的實力,可是根基畢竟還是很薄弱的,而對方的根基深厚,可謂盤根錯節,要謹防對方的反撲,不能掉以輕心呐!”
江海的話讓幾人都是一凜,確實,現在還遠遠沒有到勝利的時候,他們這個時候不能太過於樂觀了。
廖意龍點頭道:“江市長說得有道理,像我們縣裡,最近想要對那些違法亂紀的礦主采取措施,公安隊伍裡給他們通風報信的人就不少,還有不少人故意拖拉,工作效率不高,結果一些違法的礦主都跑了,還有一些礦主頂風開工,在沒有通過檢查的情況下違禁開采,縣裡的各職能部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實際上給他們開了綠燈,這都是在給我們碰軟釘子啊!”
齊敬昌也點頭道:“是啊,咱們虔縣也有這種情況,主要是這些礦主在縣裡都有人,跟他們有利益糾葛的幹部太多了,而且這些幹部在市裡也有人給他們撐腰,所以他們才有恃無恐。”
葉小豹和張小軍也講了一下這方面的情況,張小軍雖然已經基本掌控住了虔南縣公安局的局面,可是也還是有幾名副局長和派出所長對他陽奉陰違,給那些私人礦主通風報信的有之,在工作中出工不出力的也有之,總之,就是不軟不硬,讓你不能順利開展工作。
聽了幾人的反映,江海點了點頭,他讓幾人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之後,繼續努力工作,他會盡量為大家創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的。
初八的春酒之後,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虔州市的各項工作也慢慢的重新走上了正軌。
春節之後,市政府給那些限期整改的礦山企業下達的限期整改令也到了期限,在驗收檢查當中,幾乎沒有一家企業過關,這個結果也很正常,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十幾年的監管不力積累下來的問題,怎麽可能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裡解決掉呢?
面對這樣的結果,市政府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關停的命令,對這些檢查不過關的礦山企業進行了關停處理,礦山開采許可證也全部進行了收回處理。
一時之間,虔州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如喪考妣,相互奔走,商量著對策,要知道這些人的全部利益都在這礦山上,每年他們都能從礦山上得到數以百萬計的財富,這在當時那個年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誰舍得就這樣放手呢?
正月十二這一天,市委書記沈國祥家裡也請了一頓春酒,能到他家來吃春酒的自然也都不是一般人,至少也是各縣區縣長以上的幹部,全都是沈國祥的心腹。
不過參加這場春酒的有心人也敏銳的注意到,今年沈書記家的春酒宴席上,少了一些去年的座上賓,比如財政局局長、審計局局長、環保局局長等。
當然,就算少了這些人,沈書記家還是來了二十多號人,熱熱鬧鬧的坐了兩大桌子。
沈國祥這一桌上坐的自然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了,大家一上桌,沈國祥就端起酒杯道:“來,又是新的一年了,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工作順利,繼續進步!”
市委黨群副書記陳毅剛喝了酒之後歎息道:“書記,酒我喝了,可是這工作啊,實在是順利不起來啊!自從那個江海來了之後,我們的工作就沒順利過。前幾天,我小舅子的礦山整改沒有通過驗收,被強製關停了,我老婆在家裡天天跟我鬧,鬧得我腦仁都生疼,說什麽我沒本事,堂堂一個市委的三把手,還怕他一個常務副市長。唉,一談起這事,就覺得憋屈啊!”
陳毅剛老婆的強悍在虔州市也是出了名的,他家裡經常發生“倒葡萄架”的事情,陳毅剛官當得再大,這懼內的性格還是改不了,這一點在座的人都是很清楚的。見陳毅剛打開了話匣子,其他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起苦來。
市委組織部長汪險峰道:“是啊,我那個外甥的礦也被關停了,現在他們一家幾乎天天上我家來,我姐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跟我說,要我幫幫我外甥,還老是提我讀書的時候是她供的我,說什麽我如果不幫她,她就活不下去了。”
確實,汪險峰讀大學的時候,他家裡窮,是他姐姐一家省吃儉用,把他供出來的,所以他有了出息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幫他外甥弄了一個礦山,現在,他外甥已經抖起來了,當然,汪險峰家裡的經濟情況也有了明顯的改善。現在這個礦被關停了,他姐姐當然要來找他了。
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紀宇軒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他奶奶的個逼的,我侄兒的礦山也關了,現在老子家裡窮得跟******一樣,過個年都沒過好!要是把老子搞煩了,老子一槍崩了個****的江海!”
沈國祥皺起眉頭道:“老紀,要慎言啊!這種事情也是能夠瞎說的?礦山被關停又不是你一家的事情,在座的誰家裡沒有親戚朋友的礦山被關了?你要記住,你是共產黨的幹部,不能信口開河!”
紀宇軒眼睛一翻道:“誰讓他江海不給咱們活路的?書記,我說的可是真心話,我真想崩了他,反正在座的又沒什麽外人,在這裡說說沒什麽關系的。”
沈國祥在心裡歎道,現在誰知道在座的是不是都可靠了?經歷了幾樁背叛之後,沈國祥也不敢保證今天來的人都是跟他一條心了。所以,他瞪了紀宇軒一眼,紀宇軒一下子老實了。
紀宇軒也是打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後來轉業回虔州之後,他就一直跟著沈國祥,從沈國祥當副縣長開始,一直到現在當了市委書記,還都一直跟著沈國祥,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紀宇軒這個人由於當過兵,打過仗,立過功,所以一直以功臣自居,說話怎怎呼呼,工作作風驕橫跋扈,動不動就掏出槍,要把人斃了,當然,真開槍還是不敢的,大多是嚇唬人,可是老虎不吃人,生相難看,如果他這樣的言行被上級知道了,也夠他喝一壺的,所以沈國祥不能任他胡說。
說起來也只有沈國祥能夠鎮得住他了,換一個人的話那是談都不要談的。
莊愷夫道:“書記,紀局長的話雖然不好聽,可是也代表了同志們的心聲啊!他江海這樣搞,是犯了眾怒啊!您剛才也說了,在座的哪一個沒有礦山被關停了?這關停一天就少了上萬塊錢的收入啊!誰不心疼?我看必須要想一個對策了,要不然這麽下去受不了啊!我弟弟那個礦山,去年剛剛投資幾百萬上了一套機械設備,還是借的高利貸,準備趁這幾個月的好行情,趕緊多出點礦,把這錢給還了,誰知道一下子被關停了,這每個月的利息都受不了啊!”
虔州市的礦產資源多,礦山企業也就多,雖然采礦賺錢,可是采礦業也是一個需要投入的行業,礦山機械設備都是價值不菲的,產量越高的機械設備也就越貴,所以也就滋生了高利貸這個行業,由於虔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就連鄰近的Z省、F省和D省都有大老板過來放高利貸,虔州不少礦主都是借高利貸來上機械設備,以擴大生產規模,莊愷夫家的礦也是借的高利貸上的機械設備。
莊愷夫本打算擴大生產規模,一兩年之內把這筆高利貸還清,之後賺的錢就都是他自己的了,誰知道江海突然空降虔州,並且對采礦業下了手,這一下子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現在高利貸也沒錢還了,這可把他急壞了。
別看莊愷夫是個副市長,可是那些放高利貸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一個個也是背景深厚,有的還是亡命之徒,就算他副市長借錢不還,別人也是照砍不誤,就算砍不了他,也能把經手借錢的他弟弟一家給砍了,莊愷夫可沒有興趣去試探一下對方是不是有膽量砍人。
在座的有不少都是借過高利貸的,一聽莊愷夫的話,他們一個個深有同感的點起頭來。
市委宣傳部長譚豔梅對沈國祥道:“是啊,書記,這一次咱們得想個辦法,要不然就虧大了,我也借了幾百萬搞礦山呢,還沒搞幾年,本都沒還清,現在就關停了,那不是等著血本無歸嗎?您得想想辦法嘛。”
說著譚豔梅還向沈國祥拋去了嫵媚的一瞥,讓沈國祥下腹一陣火熱。
譚豔梅原來是虔州市虔西縣電視台的一位播音員,她面貌姣好,身材火辣,嗓音溫柔,當時還是虔西縣副縣長的沈國祥在一次縣政府舉行的聯歡晚會上看到了她,一下子驚為天人,從此兩人便打得火熱,從此譚豔梅也從一個普通的播音員當上了廣電局的副局長、局長,直到跟著沈國祥來了市裡,她也一路高升,到了一市宣傳部長的位置上。
兩人不僅是情人關系,而且沈國祥還覺得譚豔梅給他帶來了好運,也確實,他在認識譚豔梅之後,僅僅十幾年間,便從一個小小的副縣長一路升到了虔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可謂官運亨通,這讓他對譚豔梅更加寵愛了。
雖然譚豔梅現在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可是她為了討沈國祥的歡心,一直著意保養自己,雖是徐娘半老,可也是猶具風韻,所以一樣可以拴得住沈國祥的心,就在昨天晚上,兩人還一起到市委招待所去“談過工作”呢。
現在看到譚豔梅楚楚可憐的樣子,沈國祥不開口不行了,因為譚豔梅昨天晚上很懂事,在跟他“談工作”的時候沒有掃興的跟他談這些讓人不快的事情,而是盡力取悅他,很放得開,讓他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體會到了久違的激情,獲得了分外的快樂,就像再次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一樣。佳人如此知情識趣,沈國祥怎麽能不為她排憂解難呢?
沈國祥略一沉吟之後道:“最近江海他們確實搞得有一些過分了,不能一篙子打一船人嘛,把礦山都給關停了,難道讓他一個人去開采?”
市委秘書長吳德勝陰沉的道:“我看有這個可能,他這一次招商引資,好像招來的都是跟他有關系的企業嘛。”
莊愷夫點頭道:“是啊,那個什麽稀土與礦產開發公司的老板李保羅,好像對江海十分恭敬,我偶然看到過一回,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李保羅向江海鞠躬呢,不過有別人在的時候,他們就顯得很正常了,這恰恰就說明了其中的不正常;還有那個冠軍集團,根本就是他江海的公司嘛。”
譚豔梅道:“我看他就是想吃獨食,想把虔州的礦產資源給獨吞了,沒看他把那些外國公司都趕走了嗎?以後還有誰敢進來跟他競爭?”
譚豔梅的話說完之後,酒桌上反而沒人說話了,因為譚豔梅的話讓他們又想起了江海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的實力到底有多麽強大,就連人人都怕的外國人對他都是畏之如虎,他們在這裡商量怎麽對付這樣一個人, 真的能夠成功嗎?人人心裡都有這樣一個疑問。
沈國祥發覺酒桌上的氣氛有些不對,他馬上就明白原因是什麽了,他掃視了一眼酒桌旁的人,看著他們遊移不定的眼神,他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嚴肅的對紀委書記章聲濤道:“聲濤同志,我看愷夫同志和豔梅同志反映的這個情況還是很重要的嘛!如果江海同志引進的企業真的跟他有什麽關系的話,這就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為了!”
章聲濤小聲糾正沈國祥的話道:“書記,最主要的還是要看江海同志在這一次招商引資活動中有沒有收受對方的好處,有沒有什麽不正當的交易,損害國家利益,如果沒有這些行為,那麽就算他引進的企業跟他有一些關系,那也是很正常的招商引資行為。”
沈國祥臉色嚴肅的點頭道:“嗯,聲濤同志,既然愷夫同志和豔梅同志提出了這樣的疑問,那你們紀委的同志就去查一查在這次招商引資活動中,有沒有出現什麽不正常的違規行為,如果有這種行為的話,那就及時製止,以免造成國家財產的損失;如果沒有,那也可以還江海同志一個清白,這也是對他的負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