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正清聽得連連點頭,銀行業的股份是現在最當務之急要撤出的,雖然平時銀行業是最賺錢的,可是在金融危機中,銀行業卻是最首當其衝的,不過他倒不擔心這股份會出不了手,因為印尼有位富商早就盯上了他的這些銀行業的股份,希望他能夠轉讓,不過他一直沒有答應,趁這個機會,正好可以轉讓給他。(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
至於其它一些謝氏集團並未控股的企業的股份,謝正清也有了出手的目標了,把這些股份都處理掉,謝氏集團將會手握逾四十億美元的現金,到時候可以把這些現金都投資到大陸來,謝正清正好在大陸看中了幾個大項目,都是他非常看好的項目,這些投資也正好可以用來掩飾他在印尼出讓那些股份的行為,他這些年在大陸投資非常多,別人只會認為他是要在大陸投資,流動資金不足,才會出讓這些股份的。
除了這些股份,謝氏集團在印尼直接控股的企業,總資產也逾百億美元,不過這些企業都是實體,謝正清有信心能夠熬過金融危機,畢竟在長達數十年的經商生涯中,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重大的經濟危機了,他每次還不是都熬了過來,而且越來越壯大嗎?
古紹元在帝邊聽了江海的話,也很想要問一下,香港會不會遭受到攻擊?該如何應對?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因為他看得出來,江海現在是胸有成竹,自己不用這麽急著去問他,他既然叫了自己來了,自然會有安排。
江海道:“這樣一來,謝氏集團的未來還是光明的,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很擔心的,那就是印尼的華人。”
謝正清皺眉道:“印尼的華人?”
江海點頭道:“對,我擔心金融危機之後,印尼又會發生大規模的針對華人的暴行!”
聽了這句話,謝正清的心裡也是“咯噔”一下,他不得不承認,江海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不過他還是強笑道:“應該不至於吧?現在已經是文明社會了!”
“文明社會?”江海冷冷的道:“謝先生真的認為現在是文明社會,就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件了嗎?”
江海這句話語氣有點不太讓人舒服,可是謝正清卻無言以對,他自己心裡當然是不這麽認為的,所以他一時也沒什麽辯解的話。
江海道:“既然謝先生是定居印尼,那對印尼的歷史一定是非常清楚了,印尼這個國家,歷史上就是華人的一個主要移居地,有史可查的最早的華人移居記錄可以追溯到唐朝,這些華人在印尼從事各種生產、經營活動,將中國的產品和文化、技術帶到了印尼,對印尼的發展可以說是功不可沒的,可是印尼的華人在印尼得到了什麽待遇?”
說到這裡,江海的語氣激憤了起來:“印尼可以說是世界歷史上和現實生活中排華問題最為嚴重的國度之一,據我所知,印尼歷史上排斥、pò'hài、tú'shā華人的事件層出不窮、屢見不鮮,從1740年荷蘭殖民當局製造的‘紅溪慘案’,到1912年2月的‘泗水慘案’、1946年3月的‘萬隆慘案’、同年6月的‘文登慘案’、8月的‘山口洋慘案’、9月的‘巴眼亞底慘案’、1947年1月‘巨港慘案’,每次的死傷人數都不下數百人,有的甚至達到上千人,這可都是我們的海外同胞啊!”
聽著江海的話,謝正清把頭低了下來,這些慘案他當然都是耳熟能詳,他真的沒什麽可說的了。
“剛才謝先生說現在是文明社會,所以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了,可是據我所知,本世紀六十年代以後,印尼仍然經常發生大規模的排華sāo亂,比如1963年3月至5月從西爪哇蔓延到中、東爪哇的排華sāo亂、1965年至1967年印尼全國xìng的排華浪潮、1974年由反日運動引起的排華sāo亂、1978年雅加達由學生shì'wēi引發的排華sāo亂、1980年11月中爪哇的排華bào'dòng……”
說到這裡,江海已經說不下去了,這些話語說出來並不令人震撼,可是每件sāo亂和慘案,都代表著幾百甚至上千名華人的鮮血啊,特別是1965年的那一次排華浪潮中,據說死亡的華人達到了三十萬至五十萬人之多,這是一個多麽令人觸目驚心的數字啊!而在他記憶中,明年印尼還將會發生一次大規模的排華bào'dòng,將會有成千上萬名華人付出鮮血的代價。
謝正清的頭已經完全低了下去,他的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是抗日戰爭期間下的南洋,剛才江海說的那些慘案,除了兩百多年前的“紅溪慘案”和1912年的“泗水慘案”之外,他都是記憶猶新,因為有些慘案甚至是他親身經歷過的,有幾次如果不是他運氣好,加上年輕力壯跑得快,可能也會成為那幾百名遇害者的名字當中的一個了。
古紹元和古炳信父子也都放下了筷子,默默的看著激動的江海。作為中國人,他們完全能夠理解江海為什麽會如此激動,發生在印尼的這些慘案,他們當然也有耳聞,當他們聽見的時候,同樣也是非常憤慨。
半晌之後,江海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又問謝正清道:“謝先生,您現在還覺得,這次金融危機之後,不會發生針對華人的暴行了嗎?”
不等謝正清回答,江海便自己說道:“印尼之所以頻頻發生排華事件,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華人聰明能乾,而且勤勞肯乾,反之印尼的土著,卻大部分都沒受什麽教育,而且很多都很懶惰,這也造成了印尼的財富大部分集中在了華人的手裡,由此被印尼土著所仇視;而印尼政fu不但不製止印尼土著對華人的仇視,反而屢屢出台法案xiàn'zhì、排斥華人經濟的法案達30個左右,對華商經營的國內貿易、進口企業、汽車商行、碾米業、木材業等加以xiàn'zhì和監督,並禁止華人在鄉村從事零售業,還不允許華人說中國話,辦華文學校,qiáng'pò華人放棄本民族的語言、文化、宗教信仰和生活習俗,把印尼居民分為原住民和非原住民,將華人歸為非原住民,並在其身份證上注上特殊記號,**luǒ地將對華人的歧視公開化、合法化,並且阻止華人從政。這些法案從客觀上助推了印尼土著對華人的仇恨,可以說,印尼政fu也是造成印尼頻頻發生排華bào'dòng的元凶之一。另外,這些排華bào'luàn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只要印尼政fu遇到什麽信任危機,或者是經濟上遭受了什麽困難,就必定會發生排華bào'luàn,這也是印尼政fu用來轉嫁內部矛盾的工具之一,可以說印尼政fu就是在用華人的鮮血來鞏固他們的統治。”
“這一次東南亞國家遭受金融危機已成定局,而且這一次的國際遊資規模空前,可以想見,印尼這一次遭受的損失也將是空前的,在遇到如此巨大的打擊之後,你們覺得印尼政fu會不會再次暗中策劃一場排華bào'luàn,用來轉嫁矛盾呢?”
在座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對於這個問題,他們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了,不過他們都沒有說話,而是看著謝正清。
謝正清抬起了頭,不過他的手還是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他盡量用比較平靜的語氣對江海道:“江先生,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我也認同你的判斷,可是我們又能夠做什麽呢?”
謝正清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和憤懣,是啊,他又能夠做些什麽呢?他雖然是印尼首富,而且在印尼認識不少gāo'guān政要,甚至連現任總統蘇哈托跟他的關系也很不錯,可是他畢竟是一個華人, 所以在印尼是並沒有多少政治地位的,在這樣的事情上更是沒有多少話語權。當然,對於謝氏家族的人,他還是能夠護得他們周全的,可是那些普通的華人老百姓,他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保護他們。
江海道:“只要謝先生希望能夠改變這種情況的話,我們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謝正清盯著江海的眼睛道:“願聞其詳!”
作為一個華人,謝正清對印尼的排華事件當然也是非常憤慨的,如果江海真的有辦法改變這樣的情況,謝正清還是很願意出自己的一份力的,當然,他也不覺得江海能夠有什麽好辦法,但是抱著萬一的希望,謝正清還是想聽聽江海的話的。
江海道:“我聽說謝先生與許多印尼政要的關系都非常好,其中包括印尼首任總統蘇加諾和第二任也是現任總統蘇哈托,還有許多部長級的gāo'guān,都是謝先生的座上客吧?”
謝正清搖頭道:“確實,我認識許多印尼的政要,跟蘇哈托總統的關系也很好,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他們並不會因此對華人另眼相看,他們也不會因此而改變那些針對華人的歧視政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