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拿起翡翠原石，在冬日的陽光下，新切口閃著幽幽的光芒，綠色從原石內裡散發出來。

一直站在宋慎旁邊的張文清與羅媛最先注意到這種情況，她們看到石頭裡所發出的色澤都是驚了一下，難道這就是出綠了?

不等她們多做反應，那攤主自己都是興奮了起來，他扯著嗓子朝著外圍喊道:“出綠了，大漲，大漲！”

萬姓男子有些激動的接過宋慎手中的翡翠原石，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隻強光手電筒，光線透過原石，整體所呈現的綠光更加耀眼起來。

圍觀之人都是被吸引了過來，本來被大家寄予厚望的翡翠原石切完了之後，丁點兒翡翠都是沒有，沒想到沒有人在意的原石，竟是切出了翡翠，這也就是賭石的奇妙之處，總是能夠給人不一樣的驚喜。

“這塊石頭竟然切出了翡翠?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塊石頭是砂皮石，是白砂皮，切之前，咱們可都是眼睜睜地看著的，石頭根本就沒有特別的表現嘛，怎麽就突然切出了翡翠?”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正是翡翠賭石的魅力所在，我本來也是看好這塊石頭的，因為它顯得很平凡，寶物光華自斂，因為它懂得收斂自己的光芒！”

“老王，得了吧！就你那一套，根本就切不出翡翠來，馬後炮，還總是振振有詞，你真是太過想當然了！你看，那塊白砂皮的底部紋飾，看起來是不是一片蟒帶?盡管看起來是不怎麽清楚，但是大體的走向是有的吧?”

……

眾人議論紛紛，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令人驚訝，畢竟，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塊石頭。

宋慎用布再次擦了擦石料的切割面，從這一面，能夠看出裡面的幽幽綠意，他有些得意，因為剛才的切割已經完全實現了他的想法，這本是一塊廢石，唯一出手的機會竟是把它當成明料出手了。

果不其然，很快便是有人上了鉤，“年輕人，你這塊石頭怎麽說呢?個頭不是很大，而白砂皮的石頭出油青或者是豆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你如果現在就賣給我的話，我可以出三萬塊。”

“油青和豆種確實是可能性最大的，我可以把價錢抬高一點，我出四萬塊。”

“我出五萬塊！小兄弟，只要你再多切一刀，這塊石頭的價錢肯定會翻倍！”

有人出了價錢讓宋慎心裡很是高興，他圍著石頭走來走去，似乎是有些猶豫，他要做戲給旁人看。

而張文清卻是不知道這種情況，她伸手摸了摸切割面光滑油膩的的表面，“不就是三五萬嗎?接著切下去，最後能夠切出一大塊來，這樣就可以掏出一副鐲子來！”

萬姓中年人也是勸道:“是啊，小兄弟，看你不像是缺錢的人，那就直接切了吧！”

說罷，他便是想要動手。

“慢！我要把這塊料子出手了！”宋慎阻止了對方，朝著後面大聲說了一句，“料子出手，有誰接手沒有?”

宋慎這塊料子本就是被開出了五萬的價格的，這個時候五萬塊也就成為了底價，先前說出了五萬價格的，便是直接又是喊了一遍。

沒有人進行加價，宋慎有些失望，但是也明白，這塊料子還有風險，正像是剛才那位所說，只要再切一刀，價格就可能會翻倍，因為再切一刀就會大大降低風險，但是宋慎根本就不可能去這樣做，他心裡清楚得很，再切一刀，這塊料子也就什麽都沒有了！整塊料子隻生出了一小片的翠色，這一小片根本就沒有什麽用處，宋慎沿著這個面的方向切下來，給外人呈現的就像是有了一面的翡翠一樣。

賭石行內也有一句話，“寧買一條線，不買一大片”，意思是說，線所反應的是翡翠的厚度，厚度已知，但是深度未知，整塊料子就有無限可能性;而片所反應的是面積，厚度卻是未知的。當然，這句話是用於全料的購買，其實像這種明料也是可以適用的，只不過，沒有人能夠想到宋慎可以動手腳罷了。

見到沒有人再出價，宋慎也就直接道:“那好，咱們直接成交吧！”

那位出價五萬的，高興地跑了過來，他和宋慎來到角落裡，交給了宋慎五遝鈔票，說道:“年輕人，手氣真是不錯！我姓海，接下來要是再切出料子來，一定要讓給我！”

宋慎笑了笑，隨意道:“好！”

宋慎自己是沒有背包的，他手裡拿著五遝紅彤彤的鈔票，頗有些視覺衝擊力，張文清本來是有些怨言的，但是看著這個，也就沒有多說。

羅媛與張文清都是帶了包的，但是張文清的更大一些，所以宋慎接過張文清的包，把錢塞了進去。

因為宋慎切出了翡翠，引燃了大家的興趣，這邊原石有價格貴的，當然也有價錢便宜的，很多人都願意試一試，因為那些雞蛋大小的石頭，不過才兩三百、一兩百就能拿下來。

宋慎當然能夠看的出來，這裡面夾雜了不少的假翡翠原石。隨著翡翠市場的火熱，本來只是翡翠造假，近些年來，從緬甸開始了從原石作假，所以很多人買下的原石可能根本就不是翡翠原石，但是因為很多人並不懂翡翠原石，所以即便是切完之後，也沒有辦法去分辨，那些能夠看得懂的，像是宋慎，這時候怎麽可能會開口解釋呢?

宋慎為了掩人耳目，又是叫羅媛挑了一塊石頭，羅媛所挑選的石頭就是一塊假的，宋慎也沒有多說，直接切了起來，羅媛的滿是希望的表情瞬間化為烏有，只剩下失望。

宋慎安慰了兩句，便是拉著她再次尋找了起來。

無論是專業的，還是業余的，這時候都發揮了十二分的熱情，有商業頭腦的，這時候竟是在外圍賣起了強光手電筒，生意倒是小火了一把。

宋慎找了個人少的地方，逐個原石翻找起來。

宋慎能夠看得出，這些料子應該都是新坑所出，不像是老坑容易出翡翠，所以，也就注定了這裡面大半的人都是要大失所望的。

宋慎挑選得不急不緩，他也並非每一個都看，只有那些在他第一眼看過去後，稍有異常的，他才會拿起了再細看，這樣就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就這樣，宋慎倒是發現了幾塊原石裡面含有翡翠的，但是這些多是豆種或是油青種的翡翠，而且裡面所含翡翠太少，買下來也只能保證不虧本，宋慎也就放了下來。轉了一大圈，宋慎都是沒有能夠找到好的翡翠原石，這讓他有些失望，畢竟是頭一次賭石，剛才切出了一塊翡翠，但是那種情況根本就不算是切出了翡翠，好在那人買下宋慎的明料後並沒有切開，否則遲早要發現那塊料子的問題。

宋慎正猶豫著要不隨便拿一塊豆種的小塊翡翠衝衝喜氣，看到牆角磚頭大小的原石，宋慎反倒是眼前一亮。

那塊原石是被攤主帶來的人墊在屁股下坐著的，這時候正有一人坐在上面抽煙，攤子已經擺了兩三個小時了，也賣出了不少的原石，很多時候，買家不會切割，便是需要賣家出人幫著切割，坐在那邊抽煙的，正是負責切割原石的那位，似乎是因為連續工作了太長時間，他正在休息。

宋慎走了過去，摸了摸兜裡，好在前兩天出門帶了一包煙，這會兒還有大半包，他抽出一支煙遞給了那人，“今天真是辛苦了！”

那人年紀有三十多歲，但是因為常年做工切割，所以整個人顯得有些蒼老，雙手因為需要摸石頭碰水， 乾裂得厲害，他遲疑著看了宋慎一眼，似乎是覺得有些印象，又是看了看宋慎手中所拿的煙盒牌子，這才接了過去。

宋慎的煙是從羅旭珉那裡順來的，他自己不太抽煙，所以順一條就能用半年，看著對方遲疑，宋慎便是解釋道:“剛才你幫我切了一塊石頭，盡管沒有出翡翠，但還是很感謝！”

“不客氣！”他似乎是不太喜歡說話。

“師傅切石頭幾年了?”宋慎又是問道。

“十五年了。”男子有些感慨，他已經用煙頭點燃了宋慎遞給他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徐徐吐出來。

“這麽久！”宋慎看著對方，他本來覺得對方能有三十二三，年紀也不是很大，但是現在看了肯定是不止這個年齡的。

“我十六歲就出來了。”

宋慎一愣，隨即失笑，又是問道:“這麽多年，那麽你賭石也一定很厲害了?畢竟已經切了這麽多的石頭，對於原石的一些規律肯定把握的更多了吧！”

“所謂的規律，賭石是沒有規律的，只有見得多了，才能有更多的經驗，像我，也不過是剛剛入門罷了！”

……

宋慎找人聊天，在張文清與羅媛看來，難免就顯得有些不務正業了，在宋慎之後，又是有一人開出了一塊油青翡翠，賣出了四十萬的高價，為此，攤主還專門派人去買了鞭炮，著實熱鬧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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