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打量四周環境的時候，陳淵已經朝著裡面走過去，一手拿著強光手電筒，開始挑選翡翠原石。

宋慎並不知道這邊的翡翠原石到底是怎麽計算價格的，所以，他不得不拉了小六走到旁邊，“這邊原石的價錢是怎麽定的?”

小六年紀比宋慎要小一兩歲，人長得很精練，個子也不高，但是蠻好說話，他笑了笑，“這邊都是按斤賣的，地上的價錢低一點，五六百一公斤，架子上的要高一點，七八百上千塊的都有。”

宋慎回身看著腳下的原石也是嚇了一跳，這個價格可是一點都不便宜了，一公斤茶葉看起來會很多，但是一公斤的石頭，也就一個半拳頭大小，再看腳下的石頭，最小的都要有足球大小，這樣一塊石頭就要兩三萬塊了，而那些要環抱才能抱的下的，怕不是要上百公斤，這還真是拿石頭當做黃金來賣了。

不過，宋慎倒也沒有抱怨什麽，因為他也清楚，這邊價錢都是定好的，萬富應該事先也知道，既然他都是沒有談價錢的事情，宋慎也不會去多問。

沒有再去多想，宋慎從兜裡掏出了強光手電筒便是一個個石頭看了起來。

宋慎看了一會兒，便是注意到這邊原石的質量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混雜一些新場玉，新場玉就是指那些從山上直接開挖出來的翡翠原料，也稱為山料，如同在山上采石一般，最大的特征是沒有皮殼，內外變化不大，往往質地比較粗，裂隙發育，高價值的不多，市場上經常會有人將新場玉打磨成礫石狀，再經過製作假皮，來仿黃沙皮或黑烏砂賭石或水石，而這邊連新場玉都是沒有出現，這讓宋慎有些欣喜起來。

萬富與葉老板寒暄了幾句，便也是開始看起了石頭，凡是能做翡翠生意的，手底下不可能沒有兩手，萬富之所以帶著陳淵過來，主要還是要找個人商量和參考意見，盡管他一直認為宋慎就是個高手，但是宋慎打死都不願意承認，他也不敢把寶都壓在宋慎的身上。

萬富看著眼前的一塊石頭，這是石頭塊黑烏沙，黑烏沙是翡翠礫石的底層石，是在還原性環境中產生的皮殼，皮層主要是一些灰綠色、黑綠色的綠泥石類粘土物質，皮殼為黑色，但刻劃出來的粉末顯灰綠色。黑烏砂翡翠是翡翠賭石種賭性最強的翡翠，由於內部特征完全被黑烏砂皮掩蓋，無法根據皮殼特征來預測內部翡翠的好壞，往往有“十賭九垮”的說法。

黑烏砂翡翠表皮往往有一層灰綠色、暗綠色的生色層，行內稱為灰綠色、暗綠色的“霧”。霧層可厚可薄，正確識別是“霧層”還是原生綠色十分關鍵，在黑烏砂賭石中，往往一些隻開有一個窗口的賭石，在燈光照射下不容易區分是綠霧還是原生綠色，一旦把霧層當作原生綠色，並推測會往內部延伸的話，賭石必賭垮無疑。

與此同時黑烏砂皮殼也是作假皮的主要品種，但是，天然黑烏砂皮殼都會多少會有一層灰綠色、暗綠色的霧層，往內顯示一定的厚度，作假黑烏砂皮殼則不會出現霧層，黑色僅限於表層，往內部即為原生翡翠。

而且眼前這塊黑烏沙的表面有一條較為明顯的莽帶，莽帶很短，走到中間就像是被截斷了一般，看著倒是能夠賭一把，萬富不敢確定，他隻好朝著陳淵道:“陳叔，您來幫我看一看這塊石頭。”

陳淵倒是沒有猶豫，放下了眼前的一塊石頭便是走了過去，他看到這塊石頭也是有些猶豫了，石頭是放在架子上的，價格怕是不低，這塊石頭足足有上百公斤，拿下這塊石頭至少也要四五十萬，這個價格可是不低了！

陳淵猶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但也不是很確定，“有點賭性，我也不確定。”

萬富倒也爽氣，朝著葉老板道:“老葉，這第一塊，我們今天先切了。”

葉老板愣了一下，有些驚訝道:“老萬，你就這麽自信?今天這是打算開門紅了?”

萬富哈哈一笑，“是啊，先試試手氣，今年還是在地攤上買過一回，現在才算是今天開年的第一次賭石，所以想要先試一試。”

葉老板倒也不以為意，“好啊，試一試，那就切了吧！”

宋慎走過來，看著原石的樣子倒是皺了皺眉，萬富把石頭翻來覆去地看了個遍，幾乎有半個小時了，這足以說明他的慎重，但是宋慎卻是並不看好，不過，既然萬富已經打算切開了，宋慎也不好多說什麽。

既然是要切石頭，萬富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過了秤，葉老板這裡自有小工幫著把石頭搬到切割機上，萬富又是繞著原石轉了好幾圈，然後在原石上面劃了一道線，朝著小工道:“直接切！”

萬富表現得極為好奇，那些小工們什麽石頭沒見過，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反應，水管澆水，一邊切割機便是飛快地轉動起來，齒輪在石頭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白色的細碎石子朝著四周飛射，好在上面一直有水澆下來，所以倒也不怎麽顯得激烈。

萬富顯得有些緊張，這塊石頭拿下來花了他三十多萬，而且也算是開年頭一塊切割的石頭，所以他很看重，甚至可以算是他很是慎重選出來的，在宋慎看來，萬富是有些匆忙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萬富看了好幾塊都不是很滿意，只有這一塊有明顯的蟒紋，而且表皮看起來也不錯。

陳淵站在旁邊，木著臉沒有開口，這樣的表情似乎一直都在保持著，很難有什麽變化似的。

很快，黑烏砂就是被切開來，萬富急忙跑了過去，面上瞬間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因為切開的斷面出現的並不是翡翠，而是霧層。

白花花的霧層在陽光下發出白閃閃的光芒，萬富覺得很是有些刺眼，因為他本是極為看好這塊黑烏砂原石的，沒有想到竟會是這種表現。

切完這一刀盡管令人失望，但是萬富並沒有放棄，因為石頭只是切開了一小部分，還有大部分的原石沒有切，也就是說，可能還有一些希望，尤其是莽帶的那一塊區域，為了保護，萬富並沒有把線劃到那邊。

陳淵也是走了過去，和萬富商量起來。

“莽帶這邊是不是要沿線切開，還是說再切小一點?”萬富這一次沒有擅自做主，征求陳淵的意見道。

陳淵繞著原石走了兩圈，“這塊石頭表現還是可以的。”

說罷，陳淵又是拿著強光手電筒朝著裡面照射了起來，因為是在外面切石頭，這時候揭陽的溫度一點都不低，太陽也正烈，所以手電筒的效用便大大降低，不過，隨著手電筒的方向，似乎仍舊是能夠看到一絲的綠意，萬富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不過，石頭已經買下來了，想著怎麽切好才是正理。

“我還是覺得要謹慎一點。”陳淵的話倒是不多，但是一直表現的很是謹慎，看著陳淵的樣子，讓萬富心底一沉，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萬富轉身竟是朝著宋慎求助道:“宋兄弟，你看應該怎麽切?”

宋慎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萬富會征求他的意見，不過，他還是裝作仔細的樣子看了看這塊原石，“我覺得直接沿著蟒帶切下去就好了。”

萬富本不過是順口征求宋慎的意見， 沒想到他竟會沒有猶豫，而且說得也太過簡單，這讓他有些很不爽，甚至在想，這回帶著這位來是不是個錯誤?而且，經過昨天的事情，他也明白，宋慎大概是古玩圈子裡的，而且古玩搞得應該還不錯，這樣的人，哪裡還會有多少精力去研究賭石?怕是成品的翡翠鑒定做的更多一些吧！

陳淵倒是轉頭敲了宋慎一眼，似乎仍舊是看不順眼，冷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多說。

萬富猶豫了片刻，還是謹慎地劃了一條線，這一次是在原石的另一次，因為這一次出現了松花，出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宋慎也不想多解釋什麽，看著切割的石屑亂飛，心裡想著這樣一塊石頭就這樣慢慢消失了，三十萬算是花了出去，那麽這樣的行為到底是不是推動了經濟發展呢?

宋慎正走神，便是聽到一聲驚呼，轉頭看過去，便是見到剛剛切下的原石切面上一片黑色，尤其是水管中的水澆過之後，這種黑色像是洗不掉一樣黏在整塊石頭上面，很是難看！

萬富看著黑色切面，大吃一驚，以至於驚呼出聲來，黑色代表著什麽，這很清楚，黑色就代表著這塊石頭裡面完全被侵染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在中間劃了一條線，也不再商量，便是朝著幾個小工道:“快！快！直接切了！”

因為已經切下來兩塊，這一回，切割更加順利起來，又是沿著最中間的線切過去，所以很快，兩邊的石頭分開來，黑乎乎白花花一片，一點翡翠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