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慎一早去了公司,向主管提交了辭職信,主管客氣地挽留了幾句,便同意了。
一般來講,像正規公司一般職員辭職都需要提前半個月提交辭呈,宋慎匆忙提交本是不符合規矩,但是近來公司上層要向公司裡塞人,早就想要騰位子,只是沒得機會。宋慎辭職正好算是讓位了,大家都得了便利,所以主管很是樂意,不僅允了他的辭職,還可以讓他立即拿到剩余工資,這也是害怕夜長夢多。
宋慎自然是樂見此事,很快就辦好了手續。進了辦公室向同事們告別,平時最為照顧宋慎的老王惋惜不已,他本來看中宋慎,想要給他加擔子,沒想到這會兒沒打招呼就辭職了。
宋慎平時話不多,但和其他人相處也算是愉快。眾人紛紛道一些“保重”、“前途似錦”之類的吉祥話。
就是財務部的王若彤、燕芳也是聞訊趕來。王若彤若有所思,想來是聽黃文川提起過什麽。燕芳杏目微瞪,埋怨道:“真是的,還是好朋友呢,要走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真是不像話!”
宋慎摸摸鼻子,有些尷尬道:“我也是突然決定的,自己也沒想到會突然辭職,所以也不好早說什麽。不過,以後我還在揚城,又不是沒有機會見面了,大家多聯系就好!”
燕芳不好多說,只是做了一個電話聯系的手勢,沒等王若彤說上一句就拉著她跑了。王若彤不好在大家面前多做什麽,等到無人處,方才一掙,脫了燕芳的拉扯,嗔道:“你這是怎麽了,丟了魂似的,我都還沒和宋慎話別呢!”
燕芳一聽,面色一紅,直到耳根,爭辯道:“話什麽別,他不是說了,以後見面機會多著呢!”
王若彤忍著笑地看著她,也不說話,只是面色怪異。
燕芳不依了,跺跺腳:“哎呦,沒法和你溝通了,你想的太多了。”說著,不顧王若彤大笑,轉身跑開了。
宋慎自是看不到這一幕,此時,他已經離開公司,騎著自行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
很少有機會在非雙休節假日的時候,像現在這樣偷得浮生半日閑。雖說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宋慎的心思卻全不在此,考慮著自己開店資金缺口應該如何彌補,開店後如何經營,如何保證貨源,如何拓展人脈。這一件件事情千頭萬緒,隻教宋慎覺得頭腦發炸。
這般考慮,覺得這做生意真是開頭難,不知如何整理思緒,想著以後要多多請教黃文川,心中就有些放松下來,傳到橋頭自然直嘛。
揚城是一座休閑的城市,每日清晨,總能見到許多人在公園湖邊健身,或是唱一些音調婉轉的江南小調。大街小巷裡,常會出現一些小麻將館,這是老年人的最愛。約街坊近鄰或是三五好友,一同搓幾圈麻將,一起聊天,生活得閑適。
宋慎看到這樣的場景,總是想起自己以前“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城”的夢想。其中豪言壯語,現在看來自然是有些好笑。不過,這些也許都有可能實現!也許自己的命運由此改變!
回到家中,沒想到兩女都坐在沙發上,兩人瞪大眼睛看著宋慎走進來,換了拖鞋,坐了過來。
雖說宋慎上午辦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現在不過是上午十點鍾剛過。兩女想來剛起床,都還穿著睡衣。
柳琴身著純白蕾絲花邊睡裙,
頭髮散亂,臉色暗淡,雙眼血絲畢現,像是剛哭過的樣子。舒楠一身睡衣,宋慎仔細一看,心中暗笑,上面印的竟然是KT貓的圖像,真是沒有想到,暴力小魔女還有這樣可愛的一面! 宋慎早就注意到兩人情緒不對,所以也不開玩笑,問道:“你們怎麽了這是?出了什麽事,怎麽哭起來了?”
柳琴雙手插在頭髮裡,滿臉愁雲慘淡,衝宋慎勉強笑了笑:“沒什麽事?”
舒楠看不過眼,就要說什麽,柳琴慌忙拉她一把,舒楠掙了掙,搖頭一歎:“沒事。對了,自己今天怎麽不上班嗎?”在她眼裡宋慎著實是一個老實人,上班日的晚上拉他出去,他都是以“明天還要上班”的理由推脫,每天按時上班,從不遲到,是標準的上班男。今天這麽早就回來,實在是奇怪的很。
“哦,我辭職了,準備換一份工作。”宋慎也不多解釋,他不是那種事情沒做出來就滿世界大喊的人,也許要等到他的店鋪生意紅火,才會說出來。
“你辭職了?”舒楠有些詫異的大叫,驚得柳琴也是滿臉疑惑的看過來。
“嗯,對現在工作有點不滿意,所以就辭了。”宋慎說話含糊,隻想快點糊弄過去。
柳琴驚異的看著宋慎一眼,抿抿嘴,把額前垂下的一縷頭髮拂過耳後,說道:“你都交了一個多月的房租水電費了,我現在也能出來工作了,以後這些還是我們一起分擔吧。”雖說是商量,但是語氣堅定。
宋慎想了一想,雖說大家關系不錯,但是也稱不上至交,既然對方提出來,自己也不好拒絕。再者看著柳琴也知道這是個自尊心強的,所以點點頭正要一口答應。
那邊舒楠急忙拉住柳琴,叫道:“姐,你怎麽這樣做?”
宋慎一聽,心頭火起,難道我合該幫你們交一輩子的房租水費,難道你們分擔這些費用不是應該的嗎?舒楠這樣的大小姐脾氣,做事情不知道分寸,真是不知所謂!
宋慎心裡暗怒,臉上有些慍色,卻不甚明顯,他倒要看看這是要鬧哪般?
柳琴是人情練達,只要稍加注意便能看出宋慎臉色有異,但這會兒正心神動搖,思慮太多,所以並沒有發覺這些。聽得舒楠的話,只是搖了搖頭,抿嘴不語。
舒楠是炮仗脾氣,平時對宋慎就沒什麽好臉色,現在看到這裡更是火大,幾乎指著宋慎的鼻子尖大聲指責:“你這人真是不可理喻!你怎麽能這樣做?難道不知道柳琴姐有多難,還要這樣逼迫她?你這是要逼死她嗎?”
宋慎是個慣不會憐香惜玉的,遇到這樣無厘頭的指責也是怒從心頭起,鼻尖頂著舒楠的食指直直站起身來,怒道:“你才真是不可理喻!我怎樣做了,我做了什麽,我逼迫誰了,我又要逼死誰?”宋慎本是溫和脾氣,這會兒發起火來也是面目凶惡,句句直指舒楠的問話。
舒楠不經世事,哪裡見過這樣的對峙場面,隻覺得心裡亂惶惶的,眼淚就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口中呐呐不知所言。
柳琴雖說有些經歷,但是宋慎一喝也是嚇得花容失色,恍惚一怔,方才反應過來,緊緊摟著舒楠,兩女哭作一團。
宋慎看得心煩意亂,真是沒用,兩個小女孩都搞不定。
看著兩人哭的傷心,也不好再去指責。隻覺得每次舒楠每次都會引得自己妄動肝火,這女孩不經世事,也應該懂的說話技巧邏輯,每次都是先無端指責一番,然後宋慎給個甜棗,典型小孩子脾氣嘛!
這樣想著,宋慎坐在一旁遞著抽紙,就等著兩人哭完,初時舒楠悶氣不接,後來眼淚鼻涕流下來,沒處去抹,也就一張一張的接過去。
看到兩女哭的差不多了,宋慎溫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現在總能說了吧?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總比掖著強。”
舒楠負氣轉過頭去,不理宋慎。柳琴眼若紅桃,以手扶額,哀歎一聲道:“沒什麽事,現在已經很麻煩你,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的!”
宋慎看著柳琴無助模樣,卻依然不開口,就知道這樣的人倔強的很,也是個不肯欠人情的。所以,也不好再去多問。
宋慎隱約能從兩女平時談話的一言半語中知道柳琴家境不好, 她也是好強不服輸的性子,平時什麽話都是悶著,從不肯往外多說一句去,就是舒楠可能也是對柳琴的家庭情況知道的寥寥。
宋慎不好逼迫她說,隻得轉眼看向舒楠。
舒楠也是聽到柳琴說話,轉身看過來,和宋慎對視一眼,杏目一瞪,不顧柳琴勸阻,自顧自的說道:“柳琴姐的弟弟出了事,需要八十萬賠償金。柳琴姐正在發愁呢,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現在你又要她分擔房租,這不是落井下石嘛!”
宋慎聽到事情是這樣,也是眉頭一皺,又是要錢!不過,他絕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搞定的濫好人,總需要先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輕輕頷首,說道:“這會兒說話不是很好嗎?剛才怎麽橫加指責,有問題就說清楚不就好了。”宋慎先是教訓了舒楠,不等她反嘴,問道:“知道具體情況嗎?是因為什麽?什麽東西這麽值錢,為什麽要賠償這麽多?”
舒楠鼓著臉,搖頭表示不知。
柳琴也是臉色茫然,道:“早上接到我媽電話,只顧著想籌錢的事情,還沒顧得上問清楚,我這就打電話問問。”說著,掏出手機就要撥號。
宋慎搖頭攔住她,問道:“對方急不急,能不能寬限幾天?”
“好像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吧?”柳琴皺眉,也不是很確定。
宋慎看著眼前的女孩素面朝天,舉手之間有些成熟魅力,但眉眼之間青澀猶存,便有些歎息,就幫她這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