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接到黃文川的電話,說是已經找到合適的店面,賣家急等著出手,希望宋慎盡快回去看看店面如何,也好決定是否盤下來。
宋慎心中大喜,連忙答應下來。言道這邊事情基本了結了,明天就可以啟程回揚城。
回到堂屋,眾人正在閑聊,看著柳母殷切的目光,宋慎有些納罕。接著,柳母輕聲問道:“你就是小宋吧!”
宋慎連忙點了點頭,心中好似有所明悟,定是有誰說了他什麽,便答道:“阿姨好,我就是宋慎。”
柳母上下打量了一下,微笑道:“多虧了你這段時間照顧小琴,我也是剛知道小琴在揚城生了病,要不是你幫助,我都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麽樣子?真是謝謝你了!”
宋慎忙道:“阿姨不必這麽客氣,誰沒個落難的時候,相互幫助是應該的!您再這麽客氣,我都不好意思和您說話了!”
柳母點頭,沉默片刻,遲疑問道:“聽柳琴話裡的意思,我家柳宇遭難都是因為丁博的原因,不知道那人會被判多少年?”
宋慎一愣,看向蔡偉濤,見他並不答話,心中便是明悟,一臉無奈道:“阿姨,這件事情雖說丁博是幕後主使,但是他隱藏的太深,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使他坐牢。而且,他的父親所在的位置決定了他只要不是犯了重罪,都是可以通過司法途徑脫身的。您也別想太多,能夠把柳宇救出來,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不是嗎?”
柳母陰沉著臉,聽到宋慎的安慰,勉強一笑道:“是啊,能把小宇放出來就已經是萬幸了。”
宋慎也不理會旁邊舒楠在使眼色,他知道舒楠定然是在怪他不盡力,他找的朋友既然能夠這麽快就把事情查清楚,想必本事不小,像這樣懲處一個副縣長的兒子還不是手到擒來?宋慎也是有苦難言,他本就是借了黃文川的面子請了蔡氏父子幫忙。
蔡氏父子能夠幫他調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更何況蔡偉濤今日陪同他來這裡,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是對他的支持,很難說丁博果斷退走有沒有蔡偉濤站在一旁的因素。畢竟都在一個圈子裡混,面熟也是正常。蔡氏父子對他只有欣賞罷了,宋慎若是不自知再提出非分要求,那便是越線了,很可能連這次的情分就都沒了。
所以,宋慎剛才看蔡偉濤沒有反應,便是知道他並不想要為了這點事去得罪丁博,盡管丁博只是一個小衙內。宋慎果斷放棄追究丁博的責任,未嘗不是一種明智的表現。
接下來,屋內氛圍瞬間冷了下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宋慎暗暗自嘲,真是烏鴉嘴!不過,在強權面前,一切的金錢都是糞土,也難怪很多商人成功之後,都要追求政治地位的提高。自己以後,是否也要走這條路?
宋慎掐了念頭,輕咳一聲道:“得罪了丁博,豐山怕縣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柳琴你打算怎麽辦?”
柳琴似是早有準備,平靜道:“等到明天小宇出來,我就帶著他們都去揚城!”
柳母大驚,喏喏嘴,卻是什麽話都沒有多說,這樣的選擇算是最好的了。丁博今次吃了大虧,定然會有後續報復,向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宋慎坐著說了幾句話,就辭行離開,因為他受蔡益銘邀請要去古玩店裡看看。
與兩女約好明天中午在市裡匯合,宋慎上了蔡偉濤的別克離開了。走時,看著柳母怪異的目光,宋慎有些心驚,蔡偉濤上車之後還調笑了幾句。 豐山與呂梁之間的路程並不遠,道路兩邊芳草萋萋、樹木繁茂。出了豐山縣城,旁邊有一座山相阻,所以道路變得狹窄。正行駛間,宋慎就與蔡偉濤說說笑笑,談些趣聞。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輛大卡車在緩慢行駛,正好擋住了前面的路。蔡偉濤罵了一句,還是減了車速,跟著卡車前行。
這段道路並不是很長,轉眼就要駛出去,前方卡車卻突然熄火,宋慎心中著急,但是並不多說。蔡偉濤則顯得有經驗多了,朝著後視鏡一看,果然有兩輛大眾正並排行駛而來,堵了後面的路。
蔡偉濤一聲大罵:“他奶奶的,還跟我玩陰的,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
宋慎回頭一看,兩車已經開始減速停車,心中大罵丁博陰險小人,本來猜測他可能會報復,沒想到來的這麽快!有仇當天就報,真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前面已經沒路,退回豐山只是羊入虎口。沒想到蔡偉濤卻是哈哈大笑,解了安全帶,對宋慎笑道:“你就在這裡呆著,我去教訓這幫兔崽子一頓!好久沒有打架了,今天就要打個痛快!好讓豐山的小衙內們看一看呂梁爺們的風采!”
後面兩輛車上已經下來了六個人,手拿木棍,扯著架子緩緩走來,似是要想要威嚇兩人,好教兩人盡早投了降。
宋慎自知武力不濟,但也不是花房裡長大的,打架是不在行,但是兩人出去至少在威勢上能給對方帶來一些顧慮,讓蔡偉濤能夠減輕壓力,最好能夠一掃而光,再來幫他。這樣想著,宋慎抓緊解開了安全帶,跟在蔡偉濤後面從後備箱拿了大扳手,就要朝前衝去。
宋慎彎身拿扳手之時,蔡偉濤已經如離弦之箭一般大步衝向前衝去,耳後傳來一聲震天大吼,接著便是“啊”地一聲驚叫。
宋慎起身上前,就見到對面一人倒在離蔡偉濤三四米遠的地上,捂著肚子哼哼唧唧的叫著,手中木棍甩出老遠,身子也是遠離其余五人,似是被一腳踹出去的!其余五人竟是圍作扇形,眼神遊離,不敢上前。
蔡偉濤不耐煩罵道:“還打不打了,沒卵子的就滾犢子去,惹惱了老子,一個個都抓去坐牢!”蔡偉濤一邊說著,一邊拿著大扳手指著對面眾人,臉帶蔑笑,表情甚是不屑。
對方一個絡腮胡的中年漢子上前一步,把手中木棍垂下,小心問道:“可是呂梁猛虎蔡偉濤大隊長?”蔡偉濤是刑警隊大隊長,所以有此稱謂。只是沒有想到蔡偉濤在呂梁的名頭這麽響亮,出了市區仍是聲名遠播,威名赫赫!
宋慎本以為蔡偉濤這句話如此囂張,接下來定然是一言不合雙方大打出手,沒有想到卻是這樣一副光景,還沒報出名字,人家已是一副心悅誠服、誠惶誠恐的姿態!
蔡偉濤一愣,狐疑道:“我就是,你認識我?”
中年漢子瞬時扔掉了手中棍子,一擺手,後面幾人趕緊跟著照做了。中年漢子嘴角抽抽,笑道:“蔡大隊長的名字傳遍呂梁地頭,誰人不識,今天是大水衝了龍王廟。既然是遇到了蔡大隊長,這單生意不做也罷!今天的事情,還請蔡大隊長不要見怪!”
對方雖說是要認栽,語氣也是小心,但是並不顯出害怕的樣子。蔡偉濤也不再多問,擺手道:“讓你們的人撤了,我急著回家!”說著,蔡偉濤開車門坐了進去,接著就是猛地一關。
宋慎心中不解,但是並不多問,坐進車裡,等待繼續前行。
卡車去的很快,轉眼間道路通暢,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宋慎心中一冷,若是兩人剛剛被亂棍打死,怕是已經被拋屍荒野也無人知道。
蔡偉濤沉默良久,解釋道:“那幾人是一家保安公司養得打手, 後台老板手眼通天,我也動不得!今天的事情就這樣過去吧,不要再提了。”
宋慎點了點頭道:“嗯,曉得了。”
蔡偉濤哈哈一笑道:“今天讓兄弟受委屈了,晚上什麽都不做,我帶兄弟去放松放松!”也不待宋慎反駁,蔡偉濤就換了話題。
晚上,蔡偉濤請了宋慎去了一家大排檔去吃飯,看著宋慎驚訝的表情,蔡偉濤得意笑道:“沒想到吧,這家烤肉店味道不錯,而且光著膀子喝著冷啤吃著烤肉,你難道不覺得很爺們嗎?只有這樣才能吃得暢快淋漓!”
宋慎以前也吃過大排檔的烤肉,但是不曾有過如此豪邁的體驗。此時,天氣正熱,暑氣合著木炭的熱氣蒸騰的人大汗淋漓,吃著滾燙的烤肉,喝著大碗的冷啤,心中豪邁之氣不覺升騰而起。自古關中漢子多豪傑,也虧得有這樣的豪邁氣概,才能孕育這種豪爽漢子!
正吃著,蔡偉濤接了電話,回頭對宋慎說道:“丁博那小子完了,娘的,想搞老子,真是作死!”
說了一句,蔡偉濤便不再多說,催著宋慎喝酒。宋慎不好多問,有些事情實在不好多說,但是只是知道這樣的結局就能放心了。宋慎也再一次感受到權力的魔力,僅是短短幾個小時,原本對於宋慎這般人來說難以打倒的魔頭,蔡偉濤一個電話就搞定了!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宋慎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天旋地轉,天地顛倒,世界好似就應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