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三人談笑風生,轉眼間空中那輪紅日,已經快到了天空的正中了。
秋天的早晨很涼爽,但秋日晌午依然很熱。陽光照射下,小院中的劉旭三人,已經有了些熱意。
劉旭想想人家來自己做客,只在院中乾坐也太不合適,便道:“崔兄、大郎,兩位大駕光臨寒舍,小弟卻只能讓兩位在院中空坐,連杯茶都未能奉上,實在是慚愧之至,不如小弟作東,請兩位酒樓一坐,我們三人把酒言歡一番,可好?順便也讓小弟聊表一下對二位援手相助的謝意。”
崔燁笑道:“我們相談正歡,酒樓太吵了,掃了談興,不如小弟請兩位去家雅靜點的青樓,我們三人聽聽曲,喝喝酒,聊聊天如何?嘿嘿,說實話,在下還真為見識過青樓風流,正想去青樓走一遭看看呢。”
崔燁這事兒倒真沒有說假話。崔家雖是豪門士族,但崔老對崔燁管教甚嚴,崔燁在獨自出來做事以前,基本上沒有機會出來獨自應酬,更不用說去青樓會客了。當然,作為世家大族子弟,女色方面也不是一竅不通的,崔燁在十六歲以後,崔老就選派了兩個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漂亮丫鬟,作其侍女,伺候崔燁。這侍候可不只是紅袖添香伴讀書,自是少不了在暖床疊被這等男女之事上侍候,而這兩個侍女,也會在崔燁成親之後,成為他的妾侍。崔老這麽做,自是讓崔燁從小熟悉女人,不至於以後遇上女人不知所措,把持不住。不過到現在為止,崔燁還真是沒有上過青樓。
劉旭忙道:“自是應該我做東,本就是小弟答謝你們兩位的,如何能再讓崔兄破費。小弟知道,崔兄不缺這點錢,但今天無論如何得讓小弟聊表一下心意。”
劉旭崔燁二人說定便要起身,卻見王曾在那似乎憋得滿臉通紅、欲言又止的樣子,劉旭不禁奇怪的問道:“大郎可是不願去?”
王曾憋了好長時間,才期期艾艾的忸怩說道:“叔父不讓我過早接觸風月,不讓我去青樓瓦肆這等場所。”王曾雖年少,但剛才談笑風生,宛若風流公子。可一說起要去青樓,便暴露其年少的本質。
王宗元對王曾管教甚嚴,劉旭是知道的。上次自己在依雲樓宴請白主簿,想邀請王曾一起去,就被王宗元拒了,中秋那天約王曾一起去詩會,王宗元也沒準許王曾去。
劉旭一時還沒說話,崔燁先笑著開口了:“大郎放心,我們這次去只是把酒言歡,不涉風月。再說,大郎你也成人了,文人學子總會免不了青樓雅聚。你要是不早去歷練一下,倒時萬一你見了美貌佳人,把持不住,走不動路了,可是會被人笑話的。走吧,我們不讓你叔父知道便罷。”
劉旭也笑道:“我不讓王世叔知道便是,再說,我們只是去把酒言歡,不涉風月,就是王世叔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你的。”
王曾好半響,才像下了決心似的道:“好吧,小弟便跟兩位哥哥去青樓見識一番。不過小弟跟崔兄一樣,從未去過青樓,到時還請劉世兄多指點。”
崔燁也笑道:“對,還請劉兄多指點。”
“噗”,劉旭大樂,自己什麽時候成了風月老手了,怎麽還讓自己指點上了。汗,自己也不過去過兩次而已,一次是跟王宗元去的,什麽都是他安排好的;一次是跟寧浩去的,那次純粹就是去找人膈應去了。
不過人家都讓自己指點了,自己也不能露怯,便裝作青樓老手的樣子笑道:“放心,一切有哥哥在。”說完,劉旭自己都樂噴了。
崔燁和王曾也是大笑,一陣玩笑之後,三人之間自然而然的感覺彼此熟絡了很多。
劉旭去自家地窖裡取了十幾貫錢,這錢是真沉啊,十幾貫錢可是足足有一百多斤重啊,不過好在崔燁帶著兩個青衣仆人,這裝錢的褡褳自是由他們扛著。
劉旭瞥了一眼,見到屋子角落放裡的燒酒,又順手拿了一壇燒酒,打算讓崔燁和王曾嘗一下。
劉旭一行五人出得劉旭小院,直奔南陽河畔的醉雲樓。劉旭對青州的青樓也不熟悉,加之有些期待見到雲竹,便請二人去醉雲樓吃酒。
當然世家大族出行,大部分是乘坐馬車、牛車的,崔燁自也是不例外。不過崔燁嫌氣悶,又跟劉旭二人聊得痛快,便把那駕豪華的馬車放到劉旭院門口的一邊,三人安步當車的遛達著往南陽河畔走去。
走在大街上,劉旭忽然感覺自己一行人很有些土豪的味道,估計很少有人會扛著一百多斤的銅錢去逛青樓。不禁歎道:啥時候能用信用卡啊,沒信用卡,有紙幣也好,看後世土豪人家多帥啊,夜總會埋單時,把卡往吧台上一扔,多瀟灑。
其實這個時候大額的花銷,很多已經使用白銀的了。只不過劉旭覺得那匯率不穩定,換來換去,自己的銅錢就會有損耗,不願換而已。他覺得還是銅錢拿著實在,到那都能買到東西。不過自從那天買那幅閻立本的畫作,再到今天扛著一褡褳銅錢逛青樓,劉旭覺的好像有必要換點白銀用了。
劉旭一行人來到醉雲樓時,已是日至正午。劉旭本以為青樓裡中午人會很少,沒想到來到醉雲樓時,卻發現醉雲樓裡已是人滿為患。其實來青樓裡聚會的大部分是些文人雅士,他們來青樓聚會並不只是為眠花宿柳,一逞性欲,而是大部分來這裡,為了找個姑娘聽聽曲,喝喝酒,舒緩下心情。所以中午青樓裡的人雖不如晚上人多,但作為青州風月界四大樓的醉雲樓,生意依舊火爆。
劉旭雖然來過青樓,可是都是別人帶自己去的。而這次三人中卻是以自己的上青樓經驗最為豐富,剛才自己雖裝做似老手模樣,現在到了青樓裡卻不禁一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這時,醉雲樓的常媽媽過來了。
常媽媽看見三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帶著兩個扛著褡褳、提著酒壇的青衣仆人,在那東張西望的樣子,便知是三個沒怎麽來過青樓的雛,不禁有些失笑,忙道:“三位公子來了,不知三位公子,是想要找個雅靜地方吃酒聽曲呢,還是有相熟的姑娘?”
這時崔燁見劉旭有些發怯,便上前一步,故意裝作對青樓很熟悉的樣子,拿腔作勢的道:“先找個雅致點的地方,我們坐坐,順便找幾個紅姑娘過來。見過了你們院子裡的姑娘,我們自然就熟了。”崔燁出身名門,雖是第一次來青樓,但自有一身氣度,但也顯得很有底氣。
“好的,好的,幾位公子這邊請。”
常媽媽引著三人到二樓一個靠窗席位,臨窗可望見碧波蕩漾的南陽河,一架屏風隔斷四周,倒是甚為雅致。至於崔燁的兩個仆人,自有人領著去別的地方吃酒,等待崔燁去了。
常媽媽見崔燁風度翩翩,三人之中似乎他是領頭,便對崔燁笑道:“不知三位要那幾個紅姑娘作陪?看三位公子都是書生,不如就叫惜雙、錦香、冬涵三位文氣點的姑娘來作陪如何?”
崔燁還沒等接口,劉旭卻忽然說了一句道:“不知雲竹姑娘今天可有空暇?”
常媽媽聽劉旭說起雲竹,不禁有些為難得道:“這個......這位公子有所不知, 雲竹姑娘是不來這邊作陪的。想聽雲竹小曲的話,需要去後院小樓,而且雲竹是不隨意見客的,這個是需要提前約請的,今天公子怕是見不到雲竹了。”
崔燁不禁來了興趣,他也挺想見見這位青州花魁,笑著道:“別人不見,我們能不見嘛”,說著又指了指劉旭道:“這位劉旭劉公子可是雲竹姑娘的知己,速去找人通報一聲,就說劉旭劉公子求見。我們便在這裡等就是了,若是雲竹姑娘不見我們便罷,若是雲竹姑娘見我們,我們便去後院小樓拜見。”崔燁出身名門,身上自是帶著一股氣勢,不疾不徐的說道。
劉旭被崔燁說成是雲竹的知己,不禁有些汗顏:自己不過就是給人家寫了首詞,你小子可真能往我臉上貼金。
常媽媽一聽劉旭的名字,不禁眼睛一亮。自己家的頭牌紅姑娘雲竹,正是靠著這位名叫劉旭的才子寫的詞作,才得以拿下今年的花魁的,這事兒她自是知道的。這一個花魁,可是一年能給自己院子,多帶來無數的生意啊,說起這位劉旭還是他們院子的恩人呢。再說,前幾天劉旭入獄,據說跟給雲竹寫詞有關,更是鬧得沸沸揚揚,常媽媽自是知道這事。
聽說面前這位玉樹臨風的公子哥兒就是劉旭,常媽媽自是不敢慢待,連忙找人去雲竹的小樓通報,自己留下陪三人閑聊。心下也自是高興,這位劉公子才氣高絕,今天來見雲竹,說不定這位劉公子一高興,會再留下一首妙詞,那可是值錢的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