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夏季站建設後,我國還計劃於在南極新建一個常年科學考察站。【首發】新建的一夏一冬兩個站,將和已有的南極考察站一起,幫助中國科學家進一步開展南極領域研究……”考察站內的廣播死氣沉沉地用單和旋聲調播放著考察站內容的介紹。
在這地球的最南端,到處都是冰天雪地,銀裝素裹,仿佛來到了一個異界大陸。
工程師們早就在規定的地方集合,認認真真地向蘇哲匯報著自己的數據測繪結果,可是他卻沒有沒有心情聽下去。對於那些科考站工作人員的詭異眼神,激起了他內心的好奇。
“對了,你們在科考站呆了兩天,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尋常的地方?”蘇哲打斷了工程師的匯報,問道。
工程師被問得一頭霧水,但他們知道,自己的老板,從來就是不按照常理出牌,沒有人能夠抓住他的思路,於是仔細地回想一下,老實回答道,“老板,你這麽一說,確實有些怪。這些科考站的人員,好像非常警惕,並且在我們在會議室繪製工程圖的時候,特別派了一人在門口巡邏,有點像要監視我們的樣子。”
在蘇哲的引導下,幾位工程師紛紛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老板,下午三點飛機已經在西南區域準備,直接飛回阿根廷。”一位工程師看著手表說道。
話說完,姚胖和孫新哭哭啼啼地過來了。
“領導,這事情你得給我做主啊。”孫新捂著腫起的臉說道,“我剛剛上廁所,走錯了地方,被一個保衛科的人揪住給扇了兩個耳光。”
“誰讓你亂走的?”
“我是上廁所啊。那個保衛科的家夥,不分青紅皂白,就上來扇我巴掌。”孫新的衣領都被揪爛了。
此時此刻,遠處的科考站大門口,又有幾名遊客與保衛人員進行拉扯。
“你們是科學家,還是流氓?”一名遊客被推拉一把後情緒激動了起來。
“老板……”總工程師又看了下手表,“時間不早了,飛機在等我們……”
“你們先回去吧。”蘇哲甩甩手,“孫新,你和姚胖也一同上飛機。”
說完,蘇哲徑直朝內走去。
“老板你……”幾人十分意外。
蘇哲站停腳步,此時雪已經沒過膝蓋,他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我……再玩一會兒。”
已經年近三十,可是蘇哲還是改不了那種為手下伸張正義的火爆脾氣。他找到香港遊客廖成輝,跟他耳語了幾句。
廖成輝聽到了蘇哲的訴求,看上去有些驚訝,“蘇先生,這是為什麽?”
蘇哲笑了笑,“我是一個科學迷,他們越不想讓我看的設備,我越是想看,你就幫幫忙吧。晚上我請客。”
廖成輝有些擔心道,“萬一你被他們抓住了怎麽辦?那個保衛科長,可是相當凶的。”
“放心,我自有辦法。”
十分鍾後,科考站大門口又響起了喧嘩。
“這裡怎麽不能參觀?我們是付了錢的,付錢就得享受服務,這都是合同的一部分,大家說,是不是?”廖成輝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幫遊客本來在科考站就受了不少氣,聽到有人挑頭,更是熱烈響應起來。
廖成輝邊鬧邊朝蘇哲使了使眼色,後者立即會意,趁著保安不注意,閃身進了那片被禁止涉足的區域。
科考站內房屋全部離地三尺,用金屬支架支撐,更像是一個四腳怪物。蘇哲躡手躡腳地走到一座房屋屋簷下,貼著牆傾聽屋內的動靜,這本是想探聽有沒有人的動作,卻讓蘇哲聽到了一種怪異的聲音,那是剛才科考站長童青來的聲音,這讓他直皺起眉頭,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此時,蘇哲的臉變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本來他還認為科考站的工作人員為了掩人耳目,可能在進行什麽非法的研究項目,比如非法毒品,或者古怪生物冰巨人,白雪公主之類的,可是他剛剛聽到的那聲音,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你在幹什麽?”
背後突然響起一聲呵斥。
蘇哲眉毛一抬,腳底抹油,迅速跳入雪地中,飛奔離去。
遊輪二層的西餐廳,蘇哲用刀叉切著一塊帶血的牛排,桌旁,廖成輝和其他遊客還在討論白天科考站受氣的情況,似乎還有不平。
“你們看,你們看,說是華山站童青來那個老頭在新聞裡說,今年科研的兩個項目,關於海洋生物和能源,各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這科研時間也真夠長的。”
“唉,科學家的世界,我們不懂,只是希望他們別這麽凶,這麽傲慢就好了。”另外一位中年女遊客說道。
蘇哲看著這中年女遊客旁邊的年輕女孩面色蒼白,嘴唇發乾,好意道,“您女兒是不是身體不太好,面色很差啊。”
聽聞此話,中年女遊客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找了理由,支開自己的女兒,壓低聲音道,“唉,不瞞你們說,我女兒患了白血病……”
“哦?”蘇哲面色肅然。
中年女遊客看著自己年幼女兒在自助餐桌前活躍的身影,眼神露出憐憫,“她從小就喜歡南極,特別喜歡看《冰河世紀》的動畫片,醫院已經下了入院治療通知書,我想趁她進醫院前,再到這個世界走一走,看一看。”
蘇哲和廖成輝都點點頭,想到這個年幼的女孩,花季歲月,就要進入醫院進行治療,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心情就一陣低落。
“本來,明天是她的生日,我本來是想讓科考站的工作人員幫一個忙,能夠為她生日祝福,替她慶祝一下,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這位中年母親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是啊,看他們今天對待遊客,都是這幅模樣,要是拜托他們做點什麽事情,根本不可能。”廖成輝憤憤道。
這位中年女遊客歎了口氣,“實在不行,明天我準備花點錢,找科考站打點一下。相信看在錢的面子上,他們應該會滿足我的要求吧。”
“也只有這樣了,為了你女兒,只能花點錢了。”桌旁的另外一位遊客點點頭。
“現如今,這些科學家真是冷漠,眼裡只有錢。”
幾位遊客紛紛不平道。
“用錢辦事情,豈不是太便宜了他們?”一個反對之聲突兀響起。
廖成輝側頭一看,蘇哲義憤填膺之情溢於言表,他拍了拍蘇哲肩膀,“蘇哲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也有一顆打抱不平之心,可是眼下,最重要的是給這個女孩過一個完美的生日,只要目的達到了就行,我們都是小老百姓,不是官員,沒辦法打動科考站這幫人啊。這樣吧,這個錢,我來出了!”
蘇哲見廖成輝雖然如此說話,語氣卻帶著有些鼓勵的意味,似乎在對自己使用激將法。
反正蘇哲心中已經抱定決心,絕不會白白讓人送錢到這幫人渣手裡。他帶著一如既往自信的笑容,看著那位中年女遊客,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女兒過一個滿意的生日。”
晚上,遊輪上的娛樂節目才剛剛開始,賭場,音樂廳,電影院,紛繁多樣。
而碩大遊輪靠岸的碼頭旁,清冷的月光下,有一個身影正在朝科考站的方向移動。
冰天雪地中,蘇哲一人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行進,幽藍的天空閃現出黃色如綢緞般的光芒,在空中蜿蜒前行,紅綠夾雜,色彩繽紛,猶如山茶吐豔。
這像綢帶一般的光芒,蘇哲知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極光。
能在有生之年,目睹此種光景,實在是人生無憾。蘇哲站在這天地中間,頓感宇宙之廣大,而更不能想象的是,那在極光輝映下的南極科考站,此時卻在上演一出讓人大跌眼鏡的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