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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師大的櫻花開得更加濃密了,潔白的櫻花隨風舞動,猶如紛落的雪花,空氣中浮動著遠東櫻花特有的淡淡清香,令人不禁心生愉悅之感。(首發)
而此時此刻的花師大校園內,卻充斥著一種恬淡的憂傷和惆悵。
又是一年畢業季。
蘇哲自從四年前,晃晃悠悠地半讀書,半翹課,雖然在學校裡呆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也總算跟這所校園朝夕相處了四年。
每當他在工作中感到疲憊時,便會尋找這一片淨土,在校園裡坐坐,發發呆。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切都是如此匆匆,蘇哲迎來了自己的畢業季。
此時,大學的校園內,無論操場還是花壇處,都有不少穿著學士帽的畢業生們在合影拍照。
下午四點,便是在禮堂的畢業典禮。
禮堂裡齊聚了一千多名應屆畢業生,在這一時刻,無論大學裡是如何抱怨無聊空虛,或者咒罵學院的畢業生們,表情都帶著一種惆悵和糾結。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蘇哲一樣,在未畢業時,就已經有了這樣一份輝煌的工作,對於畢業生來說,畢業之際,是對同寢室友情的留戀,更是對未來的迷茫。
禮堂裡緩緩放起《友誼地久天長》,伴隨著這首悠揚又帶著舒緩惆悵曲調的背景音樂,曹穎作為畢業優秀代表上台做了演講。
這位身材高挑的女孩,一直對著蘇哲有著某種怨念,為了他,曹穎做出自己最大的努力和犧牲,特意搬到了夢露的寢室,就是為了接近蘇哲。
可是,在和蘇哲有限的幾次接觸後,曹穎發覺,即使自己的外貌和身材都出挑,學業成績也位列年紀前茅,可是相比於夢露,蘇哲基本上就沒怎麽注意過自己。
愛,不能強求。
這讓心高氣傲的曹穎,受到了極大的挫敗感。
然而,四年終將結束,她也將離開花師大,也許注定,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單相思。
不知道是由於禮堂的背景音樂,還是畢業之季的惆悵,亦或是對自己感情不圓滿的遺憾。走上演講台的這一刻,面對著下面一千多名同齡人,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漂亮的曹穎動情地說道,
“四年前,剛剛踏進花師大時,十八歲的我們懵懵懂懂,雖然對於未來有無限的想象,卻不知道能在這裡學習到什麽,收獲到什麽。幸好一路上有師長的諄諄教誨,同學們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一起經歷困難挫折,也一起攜手成長。
我說,花師大就是我們的青春,也是最美好的行囊。畢業典禮後,讓我們用力的張開翅膀,飛向各自不同的夢想。”
此時,講台上的曹穎不禁有些哽咽,她的眼睛有些濕潤,“有人說,人生就像一場盛大的筵席,總有散的時候。我覺得,在學校這幾年也像一場熱鬧的宴會,當幾年之前我們一起赴宴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想到過這一天,只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它會那麽快結束。當我還在原地回想的時候,已經有人匆匆的從身邊走過,走出校園,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可以揮斥方遒。”
“同學們——”曹穎的眼睛中閃著淚花,“在致辭的結尾,我想說:我們珍重,再見!”
此時,台下的學生們已經淚流滿面,一個個默契地搭起肩,挽起手臂來。
畢業典禮過後,夜晚,星空無比燦爛,足球草坪上有些濕潤,遠處昏黃的路燈,照耀著這畢業季的夜晚。
草坪上,到處可見空酒瓶,不少還未卸下學士服的應屆畢業生們,或坐或躺,不約而同地聚集在這片公共場地,為了度過自己最後在學校的一晚。
李毅和吳天,還有陸天明,這幾個寢室裡的兄弟,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舌頭都大了。
蘇哲坐在草地上,和這幾位同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李毅,工作找好了嗎?”
“還沒呢。”李毅一提工作,就有些沮喪,他抱怨道,“蘇哲,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牛逼,還沒畢業,賺的就比我們學院院長還多。我們現在都還在為生計發愁呢。”
蘇哲抱著膝蓋,“李毅,你小子這麽古靈精怪的,騙個面試官還做不到?”
李毅撓撓腦袋,“什麽叫騙啊?我也是正經求職的好嗎?只是面試官總是看不上我。蘇哥,我這才發現,今年的人才市場競爭實在是太激烈了,這大學幾年,純粹是白上了……”
說到此時,李毅探頭探腦道,“蘇哥,能不能給小弟一個機會?到您公司裡去為您當牛做馬?”
李毅這幅饞涎相,倒是跟孫新沒有太大的區別。李毅好歹是自己同寢室的室友,大學四年,雖然聚少離多,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互相了解。
蘇哲點了點頭,“行,你想做什麽崗位?”只要李毅願意從事物流行業,肯好好乾,蘇哲倒是挺樂意提供機會。
李毅一歪腦袋,“有沒有這種市場戰略研究部門?可以做這種高大上的研究?”
蘇哲斜了他一眼,“你明天先到倉庫報道,找一位孫主管。”
草坪上,不知誰用手機播放起了Beetles的《Yesterday》,這首輕柔舒緩的音樂,恰如其分地搔癢著每位畢業生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明日,大家就要各奔天涯。
蘇哲看了看一旁圍坐的陸天明和吳天,還有不停喝酒喝得臉色酡紅的曹穎,後者一直不說話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陸天明告訴蘇哲,自己保送了研究生,將來爭取有機會留校任教。而胖子吳天,準備打算周遊世界,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你呢。”蘇哲扭頭看著曹穎。
曹穎將手中的啤酒罐一飲而盡,用纖細白嫩的手臂擦了擦嘴角,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看著蘇哲,“我家在北京,我要回北京了。”
曹穎說完之後,便低著頭撥弄著自己的運動鞋帶,李毅和陸天等人,面色有些遺憾,都不說話了。
誰都知道,曹穎這個扎著馬尾辮心高氣傲的女孩,從蘇哲剛進師大,露著一身肌肉,當選為校園模特後,她的心就被捕獲。曹穎為了跟蘇哲能夠見面,特意申請動用關系,搬到跟自己不同專業的夢露寢室。每天跟夢露手挽手逛街、吃飯,就是為了跟蘇哲多見幾面。
雖然曹穎口頭上不承認,但是她的這些行動,都被旁人默默看在眼裡。大家都覺得,這位身材相貌姣好,脾氣有些孤傲的富家女,遇到了生命中的克星。
蘇哲側過頭去,不去看曹穎的眼睛,乾咳了一下,“大家別這麽傷感,最後一個晚上,應該瘋狂,對吧!”
“對對,對,大家玩猜拳吧,輸了喝酒!”李毅提議道,“最後一個夜晚,大家不醉不歸!”
所有的人圍在一個圈子,和左右人互相猜拳,沒過幾輪,已經有幾個人喝得仰躺在草地上。
“你又輸了。”蘇哲看著曹穎。
“沒問題!”曹穎開了面前的一瓶啤酒,一口悶。
“曹小姐,挺牛逼啊,巾幗不讓須眉啊。”有同學起哄道。
三輪之後,曹穎又要開酒瓶。
“別喝了,你喝得太多了!”蘇哲伸手抓住了曹穎的手腕。
曹穎額前的幾縷秀發遮住了美眸,她直勾勾地盯著蘇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願——意!”
見蘇哲並未松開自己的手腕,曹穎嚷道,“你放開!”
“你喝得太多了,傷胃!”
“你是我什麽人啊?我喝得進醫院,跟你有什麽關系!切!”
曹穎跌跌撞撞地想爬起來,卻腳一軟,跌倒了蘇哲懷中。
蘇哲一驚,剛要起身,卻看到曹穎的眼神已經有些迷糊,有些犯了難。
誰也沒想到,曹穎哭了起來,哭得傷心欲絕。
李毅乾咳了一聲,看了看陸天明和吳天,“走不走,一起上個廁所?”
陸天明和吳天立馬配合地點了點頭。
曹穎四年內,誰都沒見她哭過,可是這次,在蘇哲懷裡,她不停地抽泣著。周圍的學生看到這幅景象,都有些遺憾,有些心酸,誰都知道曹穎心裡的那點兒事。
曹穎已經答應家裡回去當公務員,這一晚,恐怕是和蘇哲的最後一面了。不少女孩子也都搖了搖頭,曹穎這次,陷得太深,以她的條件,多少男生都在後面跟著排隊,她卻不要。
有人看到蘇哲要起身送曹穎回宿舍,卻被後者一甩手拒絕了。喝醉的曹穎,在其他幾個女生的攙扶下,走回了蘇哲。
蘇哲,一個人,雙手叉腰站在草坪上,頂著茫茫的夜色,沒人看清他的表情……
花城火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外地畢業學生們將踏上返回家鄉的旅程。花城,大學,對於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個夢,一個過程。至此一別,寢室裡的兄弟,天各一方。
站台,隨處可見含淚擁抱別離,隨處可見依依不舍。曹穎拖著萬向輪的行李箱跟著兩位同學在站台候車。
“曹家大小姐,這次你屈尊陪我坐火車了。”
“說什麽呢,大家一起走,有個伴熱鬧些。”
那位女同學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抬起頭問道,“心裡還放不下他?”這位女同學,是曹穎最好的朋友,當然知道曹穎的那點心事。
曹穎搖了搖頭,“一切,都在昨晚結束了。也沒什遺憾了。”
“你呀,就是太倔強,不肯主動點。”
“好了,別說了,這都過去了。”曹穎抬起頭,看著遠方,“我——已經放下了。”
“行,上車吧。”
車站響起了倒計時的催促汽笛聲。曹穎進入車廂,將行李放置好,坐著靠窗的位置,她倚窗而往,花城這座南方城市,將在幾分鍾後,在自己的視野中慢慢遠去。
回去當公務員,嫁人,生子,曹穎感覺自己已然能接受這些。
如果,所有的傷痕都能夠痊愈。
如果, 所有的真心都能夠換來真意。
如果,所有的相信都能夠堅持。
如果,所有的情感都能夠完美。
如果,依然能相遇在某座城。單純的微笑。微微的幸福。肆意的擁抱。該多好。
可是,真的只是如果……
“吃話梅嗎?”同寢好友遞上了一包話梅。
曹穎接過之後,扯開包裝。
突然,同寢好友聽見話梅散落在地上的碰撞聲。她意外地看著曹穎,只見曹穎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窗外。
那個男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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