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楓望著那匾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間覺得心情有些壓抑,喘氣都有些費力。朱漆大門兩邊,還有一副只有兩個字的對聯,武,德。正對著大門,就是那條公路。
馮陽泉站在入門台階上,扭頭望了眼李慕楓,徑直朝大門走去,用力的推開兩扇朱漆厚木製成的大門,大門在被打開時發出了一聲很古老的聲響,吱嘎。
門被打開了,可是裡面卻沒有人來迎接,這在以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馬運江扭頭看了眼李慕楓,正好和他對視了一眼,相互間點點頭,就邁開步子朝大門裡面走去。
繞過雕花影壁,映入李慕楓眼簾的不是以往的那種綠樹成蔭,草長充裕的模樣,現在雖然是夏秋交際時令,可院內現在確實一副破敗的模樣,讓人感覺有些蒼涼,難道真的如同預言裡說的那樣,馮氏堂門兩百年來必有一劫麽。
馮三貴他現在還好麽,堂門真的就這樣破敗下去,不能夠重新振作了,就算如此,那以後誰來保護這棟古老的建築。當年就算是倭寇,他們也不敢進犯分毫,難道傳至今人了,反而保不住了。
沿路過來的時候,李慕楓就發現二江市如同和其他沿海發達城市那樣展開了城市發展,而二江市的拓展的步伐也正朝這邊蔓延過來,它們的步伐是堅毅的,也更是堅決的。要真的如此下去,恐怕這裡也將被融入到二江市的新建的高樓大廈裡去,或者被強製拆遷了。
李慕楓搖了搖頭,收回了已經飄遠的思緒,歎了口氣,又深深吸了一口這破敗的氣息,催促道:“帶我去你師父那兒,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師父講。”
馮陽泉點點頭,加快了腳步,朝院子的左邊長廊走去,李慕楓去過那裡,那地方正是馮三貴的日常睡覺的房間。與後院僅有一牆之隔,牆的後面就是馮氏堂門的演武場,當年鼎盛的時候,這裡曾經容納下一百來人同時抄練功夫。
馬運江跟在李慕楓的身邊,警覺的查看著周圍的環境,雖然這裡已經是有些破敗了,可是院落裡擺設讓人不覺有些寒意。
李慕楓知道,這裡的擺設雖然是為了鎮邪,以前就是借著練武之人陽氣重,可以和這些擺設形成互相補充,起到鎮壓邪魔的作用,可是現在人少了,這些鎮邪之物也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了。
“不用那麽小心,這裡是鎮邪設立的陣法,現在院子裡人少了,所以讓人感覺到有些寒意,不過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這個陣法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它必須要有很多的練武之人在這裡產生足夠的陽氣才能夠起到鎮邪的作用。抗戰的時候,倭寇來到這裡,他們根本就不敢從這座宅子門前過,殺氣太重。現在人少了,就形成了殺氣內放了,讓進來的人感覺害怕。”李慕楓淡淡的解釋道。
馬運江明顯身體一震,有些駭然,這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真是的存在,在以前只是道聽途說有這麽回事,現在親身經歷了,讓他渾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恢復過來,說道:“這裡確實有些邪門,看來我們在這裡有段時間忙碌了。”
“是啊。有段時間要忙碌了。”李慕楓歎了口氣說道,語氣很輕仿佛他在自言自語般。
馬運江感覺到那種殺氣越來越重,重到身體的寒毛能夠觸及到周圍有些冰涼的壓抑的空氣,豎起的寒毛都被壓彎曲了,趕緊跟上幾步。
“這裡怎麽會有這麽重的殺氣?”馬運江跟在李慕楓旁邊,那種殺氣感覺才少了點,開口問道。
馮陽泉在前面帶路,他也感受到了那股濃烈的殺氣,身體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李慕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扭頭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說道:“謝謝。原先我出去的時候還沒有這麽重的殺氣的,沒想到才過不久的時間,這殺氣就變得這麽濃了,要不是師叔過來的話,我還真的不敢進來。也不知道師傅現在怎麽樣了。”
李慕楓笑了笑說道:“不用太擔心你師傅,我曾經給你師傅診斷過一次,他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你跟著我們一起走,三人的火氣要望些。”
馮陽泉點點頭道:“恩,我跟你們一起走。”說著,就走向了李慕楓的另外一邊。
三人並排著走,他感覺好多了。
李慕楓扭頭望了眼馬運江解釋道:“這座宅子之所以變成這樣,這裡面的原因是很複雜的,也很深遠,這話要從馮氏祖先馮超說起……
馮超是馮氏老宅,也就是現在這所宅子的始建人,馮超原本是明末崇禎年間的富商,可以說是富甲一方。天朝人都有一個思想,那就是富有了,那就要置地買房。馮超也一樣,富有之後,他就回到了這裡買了土地,並且修建了這座宅子。
馮超在雖然富裕,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娶到老婆,這在當時是犯忌的,於是乎,媒婆幾乎都要蹬破門檻了,介紹媳婦無數,可就是每一個看中的。
直到宅子修好的那天,一個女人的出現,這種情況發生了改變。
豪宅不論在什麽朝代,都算得上是富人專有的,明末崇禎年間這也不例外。新宅落成,舉家歡慶,鞭炮聲,鑼鼓聲,響徹天宇。
就在人們歡慶的時候,管家匆匆忙忙的從門外闖進了馮超的房間,還沒有喘口氣就說道:“老爺,老爺,外面來了一個女人,她說要找你借些錢葬父。我覺得這樣不行,所以就讓家丁趕她走,可那女人十分倔強,說什麽也不走。非要你出去見見她。”
馮超望著氣喘籲籲的管家,沉思了一會兒,看到管家這個時候也順過氣來了,說道:“走吧,去看看。”
管家感激的望了眼馮超,點點頭道:“老爺請。”
馮超在管家的指引下徑直來到了大宅門前,就看見一個長相標致的年輕女子被他的家丁圍在中間,淡黃色的粗布衣服,卻也顯出她的苗條身段來,眉宇間有一股倔強與不服輸顯得很明顯,在眾家丁的包圍下顯得有些鶴立雞群。
“老爺,就是那個女人。”管家指著那女人說道。
馮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管家朝那女人喊道:“這就是我們老爺。你有什麽話就趕緊說吧,老爺今天忙著呢。”
女人見管家聽見管家的介紹,眼睛瞟向了站在管家旁邊的一個中年人,不由的一愣,一抹羞紅騰上了雙腮,心撲通了跳了一下,不過被她壓製了,高聲問道:“你是不是就是這座豪宅的主人?”
“對。我就是。姑娘你找我有什麽事情?”馮超皺了皺眉頭,望著下面的女人,問道。說著,他朝女人走近了幾步。
女人見馮超向自己走來,心不由自主的再次砰跳了幾下,胸口有明顯的起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找你借些錢,我父親大人昨日病故,需要給他置辦棺材,還請老爺成全。”
馮超眉頭頓時擰緊了,今日是豪宅落成的大好日子,竟然有人來借錢,而且還是葬父,這也太霉了吧,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管家察言觀色的本領是高強的,連忙對女人說道:“我都跟你說過了,你還是去別家吧,我們今天是馮氏豪宅落成之日,你這來借錢是什麽意思呢?”
女人沒有理會管家的話,一雙繡眉盯著馮超,問道:“馮老爺,如果你不想借,那就買了我吧,我想豪宅裡面有些活計肯定需要像我這樣的女人來乾。馮老爺……”女人說著話的同時就給馮超跪下了。
馮超原本就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見到女人可憐的身世,而且還長相標致,有些不忍心趕人家走,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姑娘,錢我可以借給你,但你要來我馮宅做幾年工,這些錢算我提前給你支付的工錢。你看這樣行麽?”
說著就從胸前的腰包裡掏出了一定銀子交到女人手中,並且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女人感激的連忙說道:“謝謝老爺。謝謝老爺。”說完,拽著那定銀子走了。
過了幾天后,女人很守諾言的來到了馮氏豪宅, 並且從此以後她就在這裡做工。
有了女人貼心的照顧,馮超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兩人也在這段時間裡情愫暗生,馮超知道女人天生煞氣,可依舊娶她為妻,也知道只有他能夠鎮住女人的這股煞氣。唯一的缺點就是,女人不能夠被人侮辱,否者就會破了她身上的煞氣,使之成為殺氣。
婚後的生活是美滿的,也是幸福的,第二年就誕生了馮超的第一個兒子,接著後續幾年,馮超的二兒子,三兒子,還有一個女兒也誕生了。
生意人都是聚少離多的,事情在第十年的時候發生了變故。馮超出去做生意了,豪宅裡只剩下女人,還有些幫工。這年,縣太爺的兒子發現了女人的標志,及時現在女人都近四十了,可依舊長相標致,青春不老。
心中邪念頓生,趁著雨夜,摸進了豪宅,侮辱了女人,女人忍受不住這種侮辱,一頭撞在了梁柱上,當場就死了,從那以後,女人的殺氣邊縈繞著這座豪宅。只是這股殺氣不傷害馮氏族人,也正是這股殺氣,縣太爺的兒子沒過多久就死了,縣太爺也死了。
馮超接到噩耗回家,花重金埋葬了女人,墓地就選在了院內。馮超認為女人的死跟他關系莫大,在自責和想念中,把幾個子女養育成人後也隨著去了。
馮氏三祖的時候,請了風水師。那風水師在院內走了一圈,用內勁壓抑住那股殺氣,三聲歎息後,說道:“老爺,你的祖上真是一個大善人,娶了這麽一個賢惠的女人。”
馮氏三祖點點頭,他當然明白風水師的話裡的意思,說道:“那是我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