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醒過來時,李鳳怡便發現這隻白目猞猁正站在蘇辰旁邊,雖然沒傷害蘇辰,可這樣的情景讓她如何能泰然,更不可能悄悄躲著。{首發}
整整一個晚上,躺在外面的蘇辰竟然都沒有被妖獸獵走,這本身就已算是個奇跡,李鳳怡豈敢奢望這頭白目猞猁會放過蘇辰。
“蘇辰!別睡了!快醒醒啊!”
李鳳怡焦急大喊著,從靈識感應給予的反饋,她可以確定蘇辰還活著。
岩石的阻擋暫時保護了她的安危,可同時也讓她根本沒辦法施展玄術攻擊外面的白目猞猁,至於衝出去,這根本等同於送死。
她現在能做的,卻只有盡量吸引這隻妖獸的注意,並想法將蘇辰喚醒。
“蘇辰!你這混蛋!睡夠了沒有啊!快起來啊!”
李鳳怡心裡又急又氣,氣惱蘇辰再次蠻橫的將自己打暈,同時也恨自己的實力太弱!
蘇辰究竟遭遇了什麽變故,她不知道,但她卻清楚,若是自己修為再高些,實力再強些,斷不會像此今這般,處處需要蘇辰的保護,輪到蘇辰逢難時卻什麽忙也幫不上!
“砰!”
白目猞猁一爪拍下,堵在崖縫前的岩石,終於到了承受極限,霍然四分五裂,“哢嚓嚓”的崩碎開來。
李鳳怡臉色蒼白,下意識的往後縮去。
擊碎了阻礙的白目猞猁,咧開嘴興奮的“嗷嗷”叫了幾聲,嘴角滴淌著腥臭的涎液,趴在地上將爪子探進了崖縫。
由於李鳳怡及時閃避,白目猞猁第一爪沒能將擒住獵物,但如釘耙般的鋒利尖甲,卻是勾住了李鳳怡的上衣領口,一下子將之撕扯得稀爛,暴露出雪白的肌膚。
李鳳怡心裡頓生絕望,崖縫並不深,她已經退無去處,白目猞猁只要再嘗試幾次,她遲早會被抓住。
她突然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麽一開始沒有衝出去。
那樣的話,雖然最終很可能也是送死,可總歸有那麽一分希望施展出最強的玄術,拚著命與這頭白目猞猁一搏。
可如今,在這種狹窄的環境裡,她卻是連最低級的凝火球或疾風刃也無法施展!
“真正的法道強者,並不懼於和武者近距戰鬥……”
這個時候,李鳳怡忽然想起蘇辰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原本她以為這是特指那些境界高深的法道術者,可現在她才醒悟,這其中,其實還蘊藏另一層她未能理解到的深意。
境界高深,固能稱為強者,可若想稱為“真正”的強者,卻必須擁有一顆無畏之心!
無論對於武道還是法道,皆是如此!
法道玄術之優勢,固然在於一個“遠”字。
可試問,天下又有哪個術者,能夠始終佔據這樣的優勢,去應對來襲的敵手?
沒人能保證!
若沒有無畏之心,那麽,在遭遇無法發揮出優勢的逆境時,必然只有死路一條!
無畏,方能無懼。
唯有無畏無懼者,方能算是真正的強者!
逆境總是能讓人成長。
此時此刻,李鳳怡終於認識到,自己在法道上缺的不僅僅只是修為,見識,更缺少在關鍵時刻敢於拚死一搏的無畏和果敢。
有時候,過於的理智,並非是一件好事,只會讓人變得越來越瞻前顧後,甚至畏首畏尾。
“蘇辰,希望你能活下來吧……”
醒悟過後的李鳳怡在心裡默語了一句,眼眸中閃過一道決然之色,泛白的嬌容帶著冷意,抬手迎向那從崖縫外探進來的獸爪,施出“爆炎環”的術決。
在這等狹窄的環境內釋放攻擊類的玄術,必會引動靈力的反噬,這三階的爆炎環,更會在徹底失控崩散發生劇烈的爆炸,威力起碼等於十數顆爆裂丸齊同發作,足以瞬間將李鳳怡炸得粉身碎骨。
但她別無選擇,等下去依舊是死路一條,不如以自身的死亡,給予崖縫外的妖獸一次重創,雖然最後很可能依舊殺不了這隻妖獸,可起碼能讓其無法再威脅到蘇辰。
“皇兄,別了,但願你能得償所願……”
“娘親,孩兒不孝,今生卻是沒機會為你報仇了,你莫要怪我……”
李鳳怡心裡苦澀的歎息著,眼眸也變得濕潤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其實,她何嘗不想活下去,又何曾沒在期盼,此刻突然出現奇跡。
要是蘇辰醒過來就好了……
這混蛋,究竟要睡多久,我都要死了啊……
李鳳怡越想越加覺得不甘,心裡更覺得莫名的憋屈,自個在這裡悲涼的絕然赴死,可蘇辰卻在那邊睡得正香,這場面也太可笑了,尤其,說不定等她剛被炸得粉身碎骨,那家夥就醒過來了,這得多不劃算啊!
而且,以那家夥一貫冷漠無良的性子,李鳳怡覺得自己就算死了,估計也不會太悲傷,說不準用不了太久就會把她忘了。
“不行!不能這麽快就死了!”
李鳳怡霍然止住了正在掐動的印決,避開白目猞猁探進來的毛爪,心裡突生出一股無比的怨念,似母獅發飆,衝著外面大聲的怒然吼道:“蘇辰!你這混蛋!你睡夠了沒有!給我起來啊!”
李鳳怡飽含極度怨念的這一嬌聲怒吼,當真有種巾幗須眉,氣衝山河,蓋震八方的味道,卻連那崖縫外的白目猞猁,也被驚得縮了縮爪子。
連白目猞猁都被驚得縮爪子,更何況是躺在不遠外,那意識已經處在半清醒半迷蒙狀態下的蘇辰了。
蘇辰閉合的雙眼,瞬間便睜了開。
這一刹那,其若幽盡星空般深邃的黑瞳內,卻是彷如利劍鋒芒破出,閃過一道明亮而銳利的光澤!
“呼——”
緊跟著,平地升起一陣詭異的旋風,遊蕩在蘇辰周圍的薄霧,如滾浪般飛退散開。
與此同時,蘇辰赤裸的上半身,那些沾染在他皮膚,臉上,或是粘著頭髮,經過一夜已乾結成痂的蛇首獸血汙,竟是急速脫解,全部化作了塵粉,隨著卷動的風飛揚而去!
僅是眨眼之間,躺在地上,先前還看著狼狽不堪的蘇辰,卻是煥然一淨,就連褲子和靴子,卻也不見血痂,只是顏色較為暗沉。
“罡成虛相,虛相衍實,紫府聚星,靈念護魂……已步入實相之境了?”
蘇辰茫然的喃喃自語了一句,旋即,余光一掃,眼神變得冷然了起來。
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單掌在地上似拍似摁的撐了一下,蘇辰整個人便如飛轉的陀螺般,霍地騰地而起,臨空一掠,身形翻轉,竟是直接踩落到了那頭白目猞猁的背上。
“砰!”
一腳踏下,高足半丈,體長亦有丈許,似野象一般龐大的白目猞猁,頓如山壓,“轟——”的一聲便趴在了地上,激起泥塵蕩揚。
“嗷嗷——”
趴伏在地的白目猞猁憤怒的咆哮著,聲音震得峽谷內嗡嗡作響,使力的撐起四肢,想要重新站起來。
然而,剛待它直起身體,站在它背上的蘇辰,又是一腳踩踏而下。
“轟!”
白目猞猁第二次被踩趴在地,這一回嘴裡卻是吐出了血。
崖縫深處,緊靠在角落裡的李鳳怡,眸光怔然的看著站在白目猞猁背上的蘇辰,這一刻,她心裡的滋味,當真是不知該如何去形容。
蘇辰醒過來了。
得救了……
可眼前這一幕又是怎麽回事?
這家夥的實力,什麽時候強大到這種程度了?居然能如此輕松的踩上一腳,便將這在她記憶裡應該是三階列的妖獸,弄得跟阿貓阿狗般毫無反抗之力。
還有,這家夥身上怎如此乾淨?就似跑去洗了個澡般!連一點汙漬都沒有,她分明記得,剛才還看見躺在外面的蘇辰,臉上的血汙多得連相貌都看不太清。
若非撲鼻而來的腥臭,以及白目猞猁趴倒時地面的震動,無一不提醒著李鳳怡,眼前這一幕的真實,否則,她恐怕會忍不住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轟——”
地面再次傳來震動,第三次掙扎著站起來的白目猞猁,又被蘇辰踩著趴在地上。
這一次,白目猞猁沒再繼續做無謂的抗爭了,嗚嗚的悲嚎了一聲,就像被棒打的野狗,畏縮的趴伏在地,一動不動了起來。
站在白目猞猁背上的蘇辰,視線轉向躲在崖縫裡的李鳳怡,卻是微愣了愣。
崖縫裡,李鳳怡心裡雖也有絕處逢生的慶喜,可相較於蘇辰身上發生的反常,她迫更想得到答案。
故而,迎上蘇辰的目光後,李鳳怡癡癡的問了句:“你……你身上為何突然變得這麽乾淨?”
乾淨?
蘇辰無言以對,這種事,有什麽好問的?
對於武者來講,修為一旦達到第五境,亦便是“實境”時,亦可在罡氣和氣場, 齊同收放之際,將附著在皮膚和頭髮上的穢物物和塵埃,輕易震離體外。
法道也一樣如此,這種基本的常識,李鳳怡不應該不懂。
只是,她又哪裡想得到,蘇辰此今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第五境!
實境武君!
這便是蘇辰如今的境界!
在三千星辰天,踏入第五境的武者,自古都被稱為武君!
武君之稱,源自三千星辰天的遠古初期,只不過,那時的“君”,代表的只是備受尊敬,具備一定名望的人,而非像如今這般,等同於帝王。
當然,就當今的小塵界而言,在九音州這種地方,步入第五境的武者,也有完全有資格與一國之帝王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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