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自己,瞄準著自己的人起碼有五六十個,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這些人看的清清楚楚。
楊浩死死的咬著牙關,看著前面緩緩走過來的人影。
在他後面,也還有不少的人正在靠近。中途路過了那隻撞在路燈上面重傷未死的怪物身邊,一個人抬起了槍口,果斷的補了一槍。
即使是在雨幕之中,那一槍的槍火也異常的明顯,隨後一聲槍響響起,那隻怪物的頭向後一仰,再次的躺在了地上。
那個人緩緩的靠近,身影也在楊浩的眼中越來越清晰,最後,他站在了距離楊浩只有兩三米的地方。
此時,駕駛位上的司馬雲也醒了過來,看到了自己的處境,接著就掙扎著,從擋風玻璃的位置走了出來,扶著車頂,看著左右兩邊槍口對著自己的人。
而後面的楊浩,則在看到眼前這個人之後,眼神就稍稍的放松了下來。
他身上的衣服很破,已經留下好幾個洞了,而且不少的地方還有燒焦的樣子。但這身衣服,楊浩是很熟悉的。
這是中國部隊野戰軍作戰服,包括軍靴,手套,戰術背心也都是製式的,手裡的槍都是製式95式步槍。
從裝束上看,這是中國部隊的士兵,是自↗己人。
哪怕是敵人搶走了中國士兵的服裝,也不可能穿的這樣整齊和齊全,畢竟這是一種標志,要是被日本部隊發現的話,就憑這身作戰服,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開槍的。
楊浩感覺自己再也站不住了,向後踉蹌了兩步,靠著車子。緩緩的滑落,坐在了地上的水裡。
左手手臂上流出的血也開始融合進水裡,緩緩的在水裡蔓延擴散開來。他重重的呼吸著,抬起頭,看著面前站著的這名士兵。
士兵向後面揮了揮手,身後的幾個人越過兩人。一個接一個走近了車裡。不一會兒,大家所有人就都被他們從車裡抬了出來。
“你們哪個部分的?”這名士兵問道。
楊浩笑了。
是中國話,很標準。
這在戰場上幾乎已經是一種初步識別雙方敵我的一種標志了。
“黑色軍刀小隊,王將軍直屬作戰小隊,執行特殊任務。”楊浩低聲的回答道。
“黑色軍刀?”
這名士兵詫異的重複了一句,然後蹲在了楊浩的面前:“你……你是黑色軍刀的狙擊手影子中校?”
“你認識我?”楊浩有些驚訝。
士兵笑了一下,站了起來,對著楊浩敬了一軍禮:“我是六旅第二十七團一營副營長,叫我老李就行。我現在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任務途中受到伏擊,我們這一支誤入這片副本,暫時在這裡建立營地。”
楊浩一聽,就笑了。
這似乎就是自己等人要找的部隊了。
李副營長朝著旁邊揮了揮手,旁邊立刻有兩名士兵跑了過來,飛快的組裝起了一個擔架,將楊浩放了上去。
“先給你們處理傷勢。”李副營長說道,接著。楊浩就被兩名士兵抬走,進了旁邊的一間屋子。
這裡的設施和環境都非常的簡陋。但放下楊浩的這個房間顯得很是空曠,應該是已經做過清理了的。不一會兒,一名士兵從外面走了進來,拉開楊浩的衣服,檢查了一下他的全身,接著拿出一根細小的針管。在楊浩的左臂上面炸了好幾下,將裡面的藥劑注入了不同的位置。
“沒有大問題,全身六處傷口,兩處出血較重,其他的都是扭傷和擦傷。沒有骨折。你們先給他止一下血,我先處理其他人,那邊情況要重一些。”
楊浩一聽就坐了起來,不顧身上的疼痛,立刻喊道:“醫生!誰的傷最重?”
醫生回過頭,歎了口氣:“一個女兵,肋骨斷了,還不知道斷了多少根,左側腰部也劃出了一個大傷口,出血很重。不過放心,我們這裡有血袋,驗好了血型就可以用了,再沒有什麽大問題。其他的人多多少少也有傷,但都沒有生命危險。放心交給我們,你先休息就好。”
他指了指還卡在楊浩左臂上面的鐵片說道:“那個等我忙完了過來幫你取,這個很麻煩,有倒刺,你先躺這,過一會麻醉劑就生效了。”
楊浩重重的栽倒在了床上,另外兩名士兵也開始忙碌起來,處理楊浩身上比較輕的傷。
八個人就數司馬雲傷得最輕。他的左手手臂上面扎滿了玻璃渣,但是玻璃渣都很小,傷口也並不是很深,就是取出來很麻煩,需要很多的時間。其他的就全是一些擦傷,右肩關節脫臼,但並沒有太多的傷到軟組織。
還有意識的是楊浩,木汐和司馬雲,其他的人都陷入了昏迷狀態。在那種車禍之中還能夠保持清醒,已經算是比較幸運的事了。
木汐的背後被開了一個很大的傷口,但只有差不多五公分左右是被利器劃傷的,其他大約有十公分左右是撕裂傷。也就是說,在翻車的時候,一片利器劃破了木汐的後背,而巨大的慣性和摩擦力撕扯到了這個傷口,使得這片傷口看起來非常的嚴重和可怕。但還好的是撕裂傷只在皮膚表層,裡面的肌肉組織和內髒都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只不過出血看起來很嚴重,而且傷口是一個弧線,彎彎曲曲,異常的可怕。
其他的人就沒那麽幸運了,有人要麽是骨折了,要麽就是肌肉撕裂,或者內髒受到了衝擊,而黑夜流星就是最慘的了。檢查過後,發現她一共斷了四根肋骨,左腿原本只是中了槍,但現在卻變成了骨折,有一公分的骨刺甚至刺破了皮膚,暴露在外面。
其他的傷口也不少。左手手心被一片鐵皮刺穿,所幸沒有傷到骨頭和神經,腰部有一個十幾公分長的傷口,就屬這裡的出血最重,而且周圍的防彈背心和作戰服都被整齊的切開了一個大口子,完全的不能穿了。頭部也腫起來了一片,應該是撞在了什麽地方,此外其他的擦傷和小傷口也很多,出血很重。
在黑夜流星被放上手術台的時候,從她身體裡流出來的血,就已經開始順著邊沿往下滴了。
驗血的人很快就確認了黑夜流星的血型,立刻拿出血袋,第一時間輸血。其他也有幾名士兵在旁輔助,醫生很快帶上了手套和口罩,開始做手術。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得到了一部分有效的救治。最先獲得行動能力的,就是司馬雲和楊浩了。
兩人都比較清醒,而且也沒有傷到腿,簡單的活動兩下沒有什麽問題。
“怎麽樣?”
楊浩找來找去,終於找到了李副營長,焦急的問道。
李副營長歎了口氣,說道:“其他的人都差不多了,傷勢都穩定了下來,其中兩個人已經恢復意識,就在那邊。”
說著,李副營長指了一個房間,接著說道:“但是那個女兵,現在還在手術。可以告訴你的是,她斷了四根肋骨,還好的是肋骨沒刺進心臟或者肺裡,要不然現在早死了。不過好消息是出血已經止住了,但這裡沒有什麽好的儀器,也無法監測她的身體狀況,所以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還不好說。”
“謝謝,我先去看看我的隊友。”楊浩點點頭快速說道,然後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楊浩走近了李副營長指著的房間,裡面床上躺著的,是衛功和米蘭。
米蘭的頭上纏了一圈繃帶,額頭位置也有血從裡面滲出來,左手也吊在胸前,用兩塊木板簡單的夾著,紗布綁死。從他的手上,還能夠看到點點的血跡。
衛功看起來傷勢就比較的輕。他身上的作戰服已經脫下來了,扔在一旁的背心上可以看到大片的血。一圈繃帶纏在他的腰上,右邊胸口位置也貼了一塊藥棉,右肩頭也被紗布纏了個結實。
只不過兩人的表情一對比,米蘭顯得有些沮喪,而衛功,則顯得有些陰沉和惱火。
衛功呆呆的看著前面的牆壁,左手捏得很緊。當楊浩緩緩的坐在了他的旁邊,衛功突然重重的砸了一下床。
“嘭”的一聲,將旁邊的米蘭和楊浩都嚇了一跳。
楊浩低聲問道:“怎麽了?你臉色很難看。 ”
“怪我……”衛功捂住了自己的臉,靠在後面的牆上。
在車子翻車的那一刻,大家都失去了重心,向一邊栽倒下去。
衛功當時是站在車子右邊的,車輛翻車,他直接被彈得跳了起來,重重的摔在車子的側面,接著身體被從地面上來的力量推飛了起來,然後重重落去。
但是這一次,在下面等著的就不是平平的了,而是原本支撐著塑料座椅的鐵杆。
座椅在翻車的時候就破碎了,露出一片尖銳的硬塑料和扭曲了的鐵。而這片尖銳的部分,就指向了落下來的衛功。
黑夜流星也不例外,同樣被彈得跳了起來。但她是靠著發動機保護殼上面的,所以比其他的人情況要稍好一些。在這一刻,她看到了衛功的危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