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一次詩會是不用蕭莫參加的,山長祝永平是最佳人選。
祝永平是慎縣縣學的山長,才學名望都沒得說,不過這一次芷蘭姑娘親自到蕭莫那裡去說了,希望蕭莫也參加,也就是等於邀請了蕭莫,而蕭莫正好想找個借口離開慎縣幾天,便答應了下來。至於祝永平,老頭子有些頑固,聽他話裡的意思,好像對這個詩會不怎麽感冒,意興闌珊,還有頗有微辭,蕭莫也就懶得再去找不愉快了。
慎縣是蕭莫帶著學子來參加詩會,周常肯定不會想到,現在的慎縣,李季和盧錄離開之後,只剩下蕭莫頂著,正是緊要的關頭,周常可不認為蕭莫會放下慎縣不管,來廬州參加詩會的。
所以蕭莫打算先到府衙去見一見周常,下了船之後,蕭莫看了三位學子一眼“你們?”
三位學子正是吳必清、歐陽志、公孫桓,聽到蕭莫的話,歐陽志答道:“大人,我等自去軟香閣,不勞大人勞心。”
蕭莫猶豫了一下:“那你們晚上呢?”
歐陽志聞言笑著看了公孫桓一眼,公孫桓的臉上生出一股自豪之意:“大人放心,家君就在廬州任職,晚上歐陽兄和吳兄就住到學生家中了,倒是大人你……”
原來公孫桓的父親在廬州任職,蕭莫知道了以後,便放下心來:“本官自由去處,你們自行在廬州遊玩便可,不過有一點,不許與人鬧事,也不得招惹是非,不然回到縣裡,可就別怪本官在祝翁面前陳言直說了。”
三人聞言,向蕭莫點頭保證了起來,然後轉過身,便雀躍了起來,似乎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看來在書院讀書的日子,確實是有些清苦,難怪公孫桓他們聽到蕭莫放他們自由遊玩以後,居然欣喜到這樣的程度。
看著三人的背影,蕭莫心裡有些發怵,這真是古代斯文有禮、文質彬彬的才子麽?還是竹山書院的教習都太嚴苛了?
不由得想起祝永平那張永遠板著的臉,臉上就差沒寫著‘頑固’兩個字,蕭莫心裡一哆嗦,暗自慶幸自己穿越過來,就是秀才的身份,不用參加今年的秋試。
不過,想起自己這個秀才的身份,蕭莫猶豫了起來。
要不要去參加鄉試,考個舉人來當當呢?
三月春花漸次醒,一路煙霞到廬陽。
走在廬州的街道上,看著四周古樸大氣的庭院房屋,還有腳下互相交錯的青石板,蕭莫不由得感歎一聲,果然州府的氣派,不是縣鎮能比的。
胡雲雪也和蕭莫一樣,對廬州的風光欣賞不已,不過胡雲雪這次陪著蕭莫來廬州可不是遊玩的,她是帶了任務來的。
撇了蕭莫一眼,胡雲雪用手碰了碰蕭莫:“子衡,我們現在去哪裡?”
蕭莫道:“人生路不熟的,還是先去府衙,見一見周大人吧!”
“啊?那我就不去了吧!”胡雲雪有些無奈地說道。
蕭莫奇怪地看著胡雲雪:“怎麽不去?”
胡雲雪道:“府衙豈是我一介女流能隨便進去的?再說了,你和周常肯定有事情商量,我去了不好!”
原來是因為這個!蕭莫搖搖頭,指著胡雲雪道:“你現在哪裡是什麽女流之輩?”
胡雲雪這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裝扮,
不由得紅著臉道:“都是八妹,胡鬧!” “呵呵!”蕭莫笑了起來,想起臨行前,楊延琪突然別出心裁,將胡雲雪打扮得跟個書生一樣,還說:老爺這次是去廬州逛青樓的,你打扮得英俊些,一定要把老爺比下去,這樣那些女人就都被你迷住了,不會正眼看老爺了。
對於楊延琪這樣的謬論,蕭莫當然是嗤之以鼻了,不過玉娘和胡雲雪聽了,卻覺得這個建議很不錯,然後就由著楊延琪幫胡雲雪打扮了起來。
楊延琪本來就是個假小子,從來不穿裙子的漢子,幫助胡雲雪打扮起來也不含糊,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胡雲雪就變成了一位風度翩翩的才子,手裡拿著折扇,出來朝蕭莫作了個揖。
“小生這廂有禮了!”說罷,胡雲雪臉色一紅。
蕭莫白了胡雲雪一眼:“才三月,天氣還有有些冷,你拿著扇子,就不怕別人說你神經病?”
胡雲雪想了想也是,便丟了扇子,跟著蕭莫來到了廬州。
不過說歸說,蕭莫的心裡,對於胡雲雪女扮男裝的樣子,也還是給了一個讚。
美女就是美女,扮起男人來都那麽惹人……呃,不能想下去了,不然被路人看到,以為我喜歡一個爺們,然後懷疑本官的性取向,那可就糗大了。
蕭莫咽了咽口水,然後帶著書生打扮的雲雪妹妹來到府衙,府衙的門口站著幾位差人,蕭莫上前笑著問道:“差大哥,麻煩通報一聲府台大人,就說慎縣蕭莫求見!”
那差人站在府台的階梯上,居高臨下,一副傲然的樣子,鼻音一哼,卻是不搭理蕭莫。
“呃……”碰了釘子以後,蕭莫苦笑了起來,暗道自己怎麽這麽不上道,忘了規矩!趕緊走上階梯,來到那位神色傲然的差人前面:“大哥貴姓?”
說罷,蕭莫手掌一攤,三兩碎銀子便遞了出去,那差人得了銀子,又給身邊的兩位一人分了一兩,這才回過頭來對蕭莫道:“兄弟,客氣了,在下莊向陽,是這班衙役的班頭,不知道兄弟找府台大人有什麽事?”
見蕭莫懂規矩,莊向陽也就熱情了一些,在聽到蕭莫自報身份之後,莊向陽更是拉著蕭莫,要他到府衙裡面說話,不過蕭莫沒有動,而是問道:“莊大哥,還是通報一聲吧!”
“呃……”莊向陽一拍額頭道:“瞧我這記性,蕭老弟,府台大人剛出去了,現在不在府衙,估計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軟香閣了!”
說到軟香閣,莊向陽臉上露出了那種男人都懂的笑容。
蕭莫也還以一笑,不過知道了周常不在府衙之後,蕭莫就失去了進去的興趣。
在廬州,自己這慎縣少府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吏,連找差人通報都要給些好處,再說了,就算李季來了這廬州府衙也算不上什麽,何況是自己?
所以蕭莫興致缺缺地回到了胡雲雪身邊,花了三兩銀子,本來以為可以見到周常的,誰知道成了問路費,任誰也不高興!
見蕭莫一副別人欠了他錢的樣子,胡雲雪問道:“怎麽了?”
“大人不在府衙,說是已經去軟香閣了!”
“不是說詩會要到酉時以後才開始嗎?”
“呃……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大人等不急了,哈哈……”
說罷,蕭莫拉著胡雲雪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