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朱安按部就班的帶著一幫小尾巴,漱口洗臉。
等拿布巾給小五擦完臉,就到了吃早飯的時候。
老大和小五沒心沒肺的扒拉著飯菜,對此之外的一切,充耳不聞。
倒是整日調皮搗蛋的二喵,追問著他娘親去哪了。
一旁,老三老四同樣等待著朱安的回答,自從出生起,每日早晨他們都會看到白念,今日一早上沒見到白念,孩子們登時慌亂起來。
“娘去外面辦點事情,等忙完就回來了。”
安撫好幾個孩子,朱安幫他們系好脖子前的餐巾,看著他們開始用餐。
玄仙劫不同普通雷劫,自身感應到渡劫之期來臨後,就要提前尋好渡劫地點,靜等真雷劫降臨。
這種劫沒有確切的降臨時間,只有自身感應的一個大概周期,在這期間災劫隨時都會降臨。
就好像書祉山的妖王牛善,感應到鴰風之災要出現時,就立刻選擇找個地方閉關。
閉關的時間便是躲劫的劫期。
在這個時間段,災劫不出現,便不出關,直到災劫在這期間降臨。
待災劫果真降臨後,渡過,便更進一步。渡不過,身死道消。
修仙問道,修的是命,問的也是命。
壓下心中又被引出的憂慮,朱安默默的給孩子們添飯夾菜。
等吃罷早餐,朱安拿出早先做好的標注有拚音的小故事手冊,給每個孩子都發了一本。
這些孩子都是極聰慧的,拚音隻教了沒幾遍,便都牢記在了心裡。
拿著這些通俗易懂,標有拚音的文字故事冊,就可以當做他們的啟蒙讀物。
待到中午,氣溫暖起時,朱安拿起做好的幾個小鋤頭,幾個盛有各類種子的小瓶子,引著五個孩子到了外面。
今日也不知怎麽回事,一直以來都排斥這些親子互動的老大竟出奇的聽話。
其它幾個孩子看故事冊,他也學著看。
現在朱安拿著小鋤頭,準備帶著二喵他們到院外春種時,老大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朱安暗自咂摸,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小子怕不是目的不純。
想了想,朱安也懶得瞎琢磨,反正只要不搗亂,也就隨他去了。
來到離院落不遠的空地上,朱安將幾個小鋤頭分給幾個孩子。
接著,在他的示范下,幾個孩子分別學著各挖了一個坑,然後將各自的樹種埋下。
“好了,接下來是澆水環節,等澆完水,過些日子,這些樹種就能扎根發芽,陪著你們一起長大,到時候可是要比一比你們誰種的樹長的最快,最高。”
朱安雙手按膝,半躬著身子,笑著對孩子們說道。
幾個孩子聞言,爭相恐後的拿起水瓢往旁邊的木桶裡舀水。
圍在桶邊舀著水,幾個孩子還互相叫嚷著:
“我種的以後肯定最高!”
“我的才最高!”
“反正我的比小四種的高!”
“你胡說!”
......
一旁,雙手攏在小衣袖裡的朱罡烈不屑的撇撇嘴,而後也不跟幾個小孩子搶水,直接伸出雙手,掐了個小決。
等決掐好,一縷縷水汽直接從空中各處匯聚到他的身前,形成一個大水球。
“去!”
輕呵一聲,水球飛騰而起,待飛到他種植的土坑上方,朱罡烈手掌輕抹,“散!”
話音落下,水球嘩的散成均勻一片,
落在土坑表面,而後緩緩滲入。 不遠處,幾個正拿著水瓢來回跑的小家夥直接愣在當場。
“大哥、大哥、大哥他...”四喵結結巴巴,找不出形容詞。
“大哥耍賴!”
天思聰穎,詞匯量更大些的老三稚聲叫道。
旁邊四喵和二喵被老三一言點悟,跟著叫道:“大哥耍賴,大哥耍賴!”
小五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啥,只是跟風似的叫嚷:“耍賴,耍賴!”
朱罡烈:“......”
頭大!就不該顯擺,早知道他也拿著瓢去澆了。
最終,無奈之下,朱罡烈再度凝聚出幾團水球,然後分別給幾個熊孩子澆灌一遍後,這才算平息了那聒噪的稚童叫聲。
種完樹,朱安便帶著孩子們回到院落。
之後講幾個前世老人們常講的瞎話,再唱幾首調子還勉強說的過去的歌,玩幾個小遊戲,等吃罷晚飯,哄幾個孩子睡下,一天便過去了。
如此反覆幾日,愈發乖巧的朱罡烈終於偽裝不下,扭扭捏捏的找上了朱安。
喊爹是不可能喊的,這輩子都不會再喊了!
看著面前覷視著他的朱安,朱罡烈壓製住內心的躁動,盡量平靜的說道:“你幫我個忙。”
“幫忙?”
朱安聞言眉頭一挑,伸手拉來一個凳子,大刀闊斧的坐了上去,而後問道:
“說,是看中哪家姑娘了,想讓爹去給你提親?”
面前,朱罡烈準備好的一系列應對話語直接卡殼。這豬妖說話怎麽東一槍西一棒的,你這時候不該問我要幫什麽忙?或者直接無視我嗎。
給我提親是什麽鬼?
沉默片刻,朱罡烈無視朱安無厘頭的話,索性直言道:“我有一樣東西落在南邊,想去取回,但山高路遠...”
“東西?”
朱安皺眉思索,這大兒出生後落了什麽東西?
沒有啊,在岩羊窟落下的胎盤他都收起來了,其它的南邊還能落什麽?想了想,朱安不得其解。
“什麽東西?”朱安好奇問道。
“一杆釘耙。”朱罡烈不再隱瞞,直白道出。
釘耙?豬八戒的九齒釘耙麽...
朱安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於是再度問道:“南邊,距離這裡有多遠?”
朱罡烈回道:“我與它有些感應,遠也不過萬裡,應是在水澤之中。”
朱安聞言沉默。
若沒有系統橫插一手,朱罡烈也不會降生到自己這裡,而他的釘耙...
印象裡,好像是被天庭的神官丟到天蓬投胎後的豬圈附近了。
想至此處,朱安心中一驚。若釘耙真是天庭的神官丟的,豈不是說天蓬在這裡的事情已經被天庭知道了?
那他,豈不也被盯上了。
朱安突然心底有些發虛,若天庭的仙神不算他還好,若是掐指算上一算,也不知道會不會算出他的來歷...
應該沒有算出,不然也不會一直沒有動靜。
想到這,朱安松了松心神,見朱罡烈正擺著一張小豬臉,等他回復的模樣,便開口道:
“幫你取回自無不可,不過現在卻是不行。”
“為何?”朱罡烈小臉不喜的問。
“你說為何?”朱安沒好氣道:“你娘出去渡劫去了,你幾個弟弟全靠我照料,如今我哪離的開?暫時你是甭想了,等你娘回來再說。”
朱罡烈被朱安搪塞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那我便再等等。”
﹉﹉
﹉﹉
天界,寶光殿內。
此殿是玉帝專門儲放各類珍寶奇物之所,芙冠金鼎,仙玉寶葫,霞衣靈籠,目之所及盡是靈韻寶氣,燦暖神光。
殿中,靈玉台前。
各色寶光照映下的玉帝臉色異常難看。
在他面前,一堆碎裂的琉璃殘片正散發著微弱的明光。
這是一件特殊靈寶,其完好時期散發的靈光可照三界之暗,明一切陰晦暗隱之物。
可以說,寶光殿的寶光二字便是由這靈寶得來。
靈寶名為琉璃盞,乃先天之物,平日便放在寶光殿的靈玉台上,輕易不離寶殿。
直至前不久,天庭補辦蟠桃會,在會上,玉帝拿出此盞,由卷簾大將代為通傳。讓各位仙家都賞欣一番。
賞欣完後,玉帝便示意卷簾大將飛至空中激發琉璃盞的寶光,讓其光耀天界,如此他和王母也算面上有光。
可誰曾料想到,此盞剛剛激發閃出亮光,卷簾大將便被刺眼的光芒閃到眼睛,手下意識一抖, 綻放無量寶光的琉璃盞就此被甩了出去,撞上殿柱,摔得四分五裂。
其余人等被突如其來的寶光覆蓋住了神識視感,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清脆的琉璃碎裂聲。
靈寶直接碎裂。連帶著讓玉帝的臉面也摔到了地上。
琉璃盞有個弱點,便是一經激發綻放寶光,就會變得異常脆弱。
讓卷簾大將激發寶盞前,玉帝還特意交待了句,好生拿著,切勿有失。
結果...盞碎了!
玉帝大怒,會後命刑罰天官打了卷簾八百錘,貶下界去,並受每七日一次的百劍穿胸之刑。
事後,玉帝趕忙前往兜率宮,尋太上老君,看有無可能修複琉璃盞。
到達兜率宮,兩個看家童子卻道,師祖已然離去,歸期未定。
如此,玉帝便又回到寶光殿,將碎裂的琉璃盞碎片放至靈玉台上,準備等太上老君歸來時再做打算。
本以為此事就此暫告一段落,可誰曾想,琉璃盞的碎片竟在流失!
短短幾天功夫,一小堆碎片便化作星星點點的流光消失了近三分之一之多。
玉帝怎能不惱。
看著面前再要流失便連殘渣都無有的碎片,玉帝臉色越發難看。
終於,闊步走出殿外的玉帝,直接喚來了司掌刑罰的刑罰天官,命道:
“卷簾大將犯下大錯不知悔改,將其七日百劍穿胸之刑改為三...”
似是突然想到些什麽,玉帝又改口道:“改為五日一次。”
刑罰天官領旨受命,趕赴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