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敖烈一路疾馳,行了約莫半日後,騎在馬背上的唐僧喊停了他,言道:“好馬兒,且先停停,容為師休息片刻再走。”
敖烈聞言猛的刹住四蹄,強大的慣性使其又在地上滑行了數丈,這才堪堪止住!
方一停下身形,敖烈便感覺背上一輕,緊接著空中傳來了一聲驚呼,外加一連串的雜響。
扭轉馬頭,敖烈看向後背,此時他的背上哪還有唐僧的影子。
“師父!”
心驚的往前望去,只見馬背上的唐僧不知何時已經甩飛了出去,滾落在前方的草從裡。
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顛簸半天的唐僧苦笑搖頭道:“為師沒事,只是以後停下時可莫要再如此迅猛了,不然為師這身子骨可經不起幾番折騰。”
敖烈馬臉一紅,連忙應下。
坐在一塊平滑的山石上,唐僧取出乾糧飲水,待念了持齋經文後,這才開始享用。
見敖烈在一旁發呆,唐僧遞給其一個烙餅,笑道:“你奔波半日,想必也累了,吃些面餅墊墊肚子吧。”
敖烈聞言搖頭道:“路程還遠,這些乾糧師父留著自用便是,卻不必掛念與我。”
見唐僧仍在堅持,敖烈隻好解釋道:“我已被菩薩點化,只需吃些嫩草野果便可裹腹。”
說著,敖烈還低下馬頭,示范性的啃了馬生中的第一口草。
鮮嫩的春草混合著龍涎,交織出了別樣的旋律。
敖烈頓時馬眼一亮,這草竟這麽美味麽?
接下來,吃著烙餅的唐僧就看到敖烈在四周不停的移動啃草,而且還不停的對那些草進行點評。
“這草好吃!”
“這草味道有點怪,不過也還能接受。”
“嘶!啊這,這是什麽草,竟然如此美味!”
不遠處,唐僧見敖烈吃的香甜,好奇之下也薅了顆敖烈吃的最歡的野草。
摘了一片葉子,唐僧期待的嚼了嚼...
不多時,滿口綠津的敖烈和狠漱了幾口水的唐僧上了路。
“好龍馬,你無需太快,不然為師這腚著實承受不住。”
感覺翹臀快要裂開的唐僧,第一次主動提出了減緩速度。
敖烈聞言降了些速度,然後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師父勿怪,只因師父還有一個弟子在前面苦苦等待,我答應過他,要盡早送師父過去救他,是以才如此急切。”
唐僧騰出一隻修長的手,揉了揉屁股,好奇問道:“為師還有一個弟子?”
“不止一個,師父應該還有兩個弟子。”
用馬嘴往前努了努,敖烈解釋道:“前面不遠處有架五行山,那山下鎮壓的就是師父的弟子。”
“他叫孫悟空,乃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一隻猴子,那時諸多仙神都拿他無法,最後還是玉帝召來了如來佛祖,這才將他鎮壓在五行山下。”
唐僧有些懼怕道:“既然是為惡的惡猴,又怎會心甘情願的當我弟子,再者他如此厲害,若是存心想要害我,又該如何?”
敖烈一邊駝著唐僧行走,一邊答道:“應該無妨,孫師兄也經過菩薩點撥,自不會對師父有違逆之心。”
聽到敖烈此言,唐僧頓時寬心不少,心下對自己接下來的徒兒也有些期待起來。
“你方才說,為師還有兩個徒弟,卻不知這第二個徒弟又是何許人也?”
釋放出一絲威壓,嚇退身後綴來的一隻斑斕大虎後,敖烈回道:“這個也不是一般人,他曾經是天庭掌管天河水軍的天蓬元帥,後來因調戲嫦娥被貶下界來,投胎到天庭天使官家中,現今也是經觀音菩薩提點,給師父做個護行的徒弟。”
一人一馬說話間,前方山間忽有炊煙升起,唐僧見之忙調轉馬頭,說道:“前方有炊煙,想來定有人家,我們且去化些齋食來。”
......
此時,福陵山地界。
一直在火焰山修行的朱燃終於忍受不住寂寞,飛身來到了離自己較近的福陵山。
在他身旁,還有被他一同邀請過來的紅孩兒。
“我大哥做的一手好菜,而且一直在福陵山獨居,這次咱們可以好好的在這裡玩上幾天。”
撥下雲頭,朱燃尋來土地,問清了雲棧洞所在後,便和紅孩兒一塊飛了過去。
到了洞中,朱燃高呼幾聲,卻未能得到回應。
“大哥想必出去了,等我用手符聯系他回來。”
說著,朱燃便取了手符,撥通了朱涵虛的番號。
此時,燈籠點綴,熱鬧非凡的高老莊內。
朱涵虛身穿錦服,正一碗一碗的敬著堂中院中的眾多客人。
酒意漸起,但朱涵虛卻未將其驅散,這種微醺的感覺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享受。
記得當初他便是在這種醉眼朦朧的狀態下摸到了嫦娥的小手...
想到與嫦娥有四分相似,又有三分與卯二姐相似的高翠蘭,朱涵虛面上的醉意又濃了幾分。
再度喝罷一碗酒,腦袋有些發昏的朱涵虛掏出了懷中的手符。
“二弟?你們先喝,我接個手符。”
說著,朱涵虛全然忘了自己身份,直接在酒場中接通了手符通話。
堂中,一老漢笑哈哈的指著正看著手符說話的朱涵虛,笑道:“高家女婿這是喝醉了,竟然跟著一塊玉說起了話。”
朱涵虛無視周圍各種嘈雜的聲音,醉眼微醺的看著手符,說道:“原來是二弟,二弟不在火焰山修行,怎麽到了我的福陵山?”
離朱涵虛最近的高才笑岔氣道:“這不僅和玉說起了話,還和玉稱起了兄弟,等下可不要把老太爺當成兄弟叫喊!”
周圍賓客聞言俱皆哈哈大笑。
手符對面,朱燃聽著手符中傳來的各種聲音,疑惑道:“大哥,你在何處,怎的如此熱鬧?”
手符中,朱涵虛打了個酒嗝,笑呵呵道:“無他,我那丈人過大壽,宴請了許多賓客,自然熱鬧。”
丈人過壽?
聞聽此言,朱燃愈發迷惑道:“大哥,你莫不是喝醉了吧,大嫂無爹無娘,孤身一人,哪來的什麽丈人?”
“不是她,是你另一個嫂嫂,三年前哥哥又納了一房,這是你這個嫂嫂的老爹過大壽。”
此時,不止手符中的朱燃目瞪口呆,包括正給高老太爺過壽的眾多賓客也沉默下來。
方才這高家女婿好像說,他不止有一房夫人,似乎還有一房。
上首,高老太爺強自鎮定道:“賢婿喝醉了,定是喝醉了,大家不必管他。高才,還不快快送他回屋休息。”
此時,入贅三年也沒露出馬腳的朱涵虛開口道:“嶽丈,我有一事要向你坦明,還望嶽丈聽後勿要怪罪。”
高老太爺心中一緊,嘴巴蠕動一下後,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打斷。
“嶽丈,嶽母娘,此事翠蘭那邊我早已告知,雖然一直隱瞞著二老,但也是怕二老知道後難以接受。”
驅散身子裡的酒意,朱涵虛解釋道:“我其實並非凡人,乃是天庭天蓬元帥投胎轉世,而且在入贅高家之前已有了妻室。”
堂屋圓桌上,高老太爺長長的舒了口氣,方才朱涵虛說的話還真嚇到他了,不過聽到朱涵虛此刻所言,他又徹底放了心。
看來這女婿是真的喝醉了,不然又怎會囈語,說自己是天神轉世呢。
朱涵虛要是天神,那他就是天帝,他的閨女就是九天仙女!
白了眼朱涵虛,老太爺對高才擺手示意,讓其趕緊帶著朱涵虛下去休息。
這女婿,許是三年沒有和翠蘭誕下後代,精神壓力過大了,這才吃醉了酒,說這些個胡話。
也怪他,總是催促他二人,又非要辦什麽壽宴衝喜,瞧把這女婿刺激的。
歎息一聲,身旁的高老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算是寬慰。
高翠蘭眼簾低垂,面色複雜的咬著嘴唇。
只有她知道,朱涵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每日夜晚伏在自己身上作弄她的那個豬頭她也不會認錯。
見高才伸手拉扯朱涵虛,高翠蘭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爹爹,郎君沒有說假,女兒如今也不是普通凡人了,去年年關女兒身體抱恙,郎君還給了女兒一枚仙丹,女兒也因那一枚仙丹才力大無窮,病患盡消。”
說著,高翠蘭伸出一隻手,將面前擺滿飯菜的八仙桌抬離了地面。
八仙桌周圍,一眾賓客膛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嬌弱女子。
這數百斤重的八仙桌,竟像棉花做的,說抬起就抬了起來。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
......
此時,福陵山至高老莊的路徑上空。
朱安撤了遁光,攔住了朱燃去路。
“爹。”朱燃乾笑一聲,心虛的飛到近前:“爹怎麽知道我在這裡?”
朱安冷笑一聲,不予解釋。
這幾個兒子他打小就給他們下了印記,無論他們到了何方,他都能感知到他們的動向。
今日他正在和白念嘗試新的花樣,結果就感知到朱燃飛離了火焰山往東南行去,接著又往福陵山的方向飛了過去。
結合兩處地點,他哪能猜不出朱燃去了哪裡。
現在這節骨眼,眼看取經人就在附近轉悠,還敢帶著紅孩兒到處亂,還跑到福陵山。萬一路上遇到最會拐妖怪的觀音怎麽辦?
若被他盯上,可不是什麽好事。
看到朱安神情不好,朱燃立刻轉移話題道:“爹,孩兒已經摸到真三昧火的門徑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徹底參悟。這不,今天一大早孩兒就去找了紅孩兒,和他一起談論三昧之道。”
瞥了眼一旁跟著點頭的紅孩兒,朱安也不拆穿他們,隻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
聽到朱安問話,朱燃瞬間來了精神,悄咪咪道:“爹,我告訴你一個關於我大哥的秘密,你可不要說是我說的。”
“什麽秘密?”
“我大哥他,變成了牛魔王,三年前背著我大嫂,又成了親!”
一旁,紅孩兒目光幽幽的看向朱燃。
“你是如何知道的?”朱安波瀾不驚的問道。
“大哥的丈人正在過壽,他喝醉了酒告訴我的,還讓我也去參加壽宴,我方才剛問了土地那高老莊的方位,正準備過去瞧瞧。”
搖了搖頭,朱安說道:“這不是什麽秘密,你大哥的事,我早已知道,前兩年也告訴了你大嫂,現在你大嫂還在氣頭上,不然你大哥上次回來過生日,也不會鼻青臉腫的了。”
想起卯二姐第一次知道這事的模樣,朱安就覺得頭大。
不過還好,朱涵虛倒是會哄媳婦,仗著皮糙肉厚給卯二姐打了一頓後,卯二姐的氣也就消了大半。
如今卯二姐也只是邁不開面子,仍有些小惱罷了。
等下次朱涵虛回去,應該就可以滾到一個被窩裡了。
想及此,朱安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寶囊。
那裡面還有他上次問牛魔王要來的幾枚異果。
距離朱涵虛前去取經也沒多久了,若不然就讓他回家一趟,和卯二姐多努力努力?
不對!這不是重點。
抬頭看向長成大小子的朱燃,朱安眯眼道:“參加什麽壽宴?你大哥都有兩房夫人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成家?”
想起高翠蘭和朱涵虛成婚後竄升的奶爸積分,朱安瞬間就抓住了重點。
也是時候該考慮這幾個孩子的婚事了。
不過孩子們將來的伴侶還真的要好好思慮一下。
只要品格好,是人是妖都沒問題。有預留的八轉金丹在,便是再沒有成仙的資質,也能把她重新造就。
朱燃聞言尷尬道:“弟弟們也都還沒成家,我不用那麽急吧,而且最近還要修行...”
“你也說了,那是弟弟們,現在除了你大哥,就數你最大,你不著急誰著急?”
頓了頓,朱安擺手道:“行了,你和紅孩兒先去芭蕉洞呆兩日吧。”
看向紅孩兒,朱安說道:“你娘獨自一人在芭蕉洞,總歸是有些孤單,你有時間多回去陪陪她,火雲洞那邊最好還是解散了吧。”
“朱叔叔你怎麽又來了,火雲洞是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家業,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紅孩兒眉頭一皺,不滿道。
“朱叔叔是為了你好,那火雲洞並不是非得讓你舍棄,你可以重選個地方搬走。朱叔叔這麽跟你說吧,你完全可以再選個一個極好的地方,然後把手下家當從枯松澗挪去,新地方可以繼續叫火雲洞,這樣你總能接受吧?”
看著朱安鄭重的模樣,紅孩兒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