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兒一言難盡地看著喬大壯，問道，“你的面館生意差，就沒想過是什麽原因?就不想改變一下現狀?”

　喬大壯說道，“我也不是沒嘗試過把面做得更好吃，可客人們都不買帳。你們現在吃到的面，還是我嘗試了七八十次，才讓客人們稍微滿意的味道。”

　他的面館才開了十幾年，不像柯氏面館有百年傳承。

　柯氏面館的面，比他做的面好吃，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嘗過幾次，也試著做出一樣味道的，可都以失敗告終了。

　醬油原本就有一股醬香味兒，用來給面調味，味道其實也還不錯，有一種分璞歸真的感覺。

　陸煙兒無話可說。

　沈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地問道，“你聽說過東道樓嗎?”

　喬大壯眼睛一亮，“當然聽說過，咱們鎮上去吃過的人，回來都對東道樓的美食讚不絕口。”

　只可惜他窮，每天都要守著面館子，也沒時間去桃李鎮，更沒那個閑情逸致為了口吃的跑那麽遠。

　沈秋說道，“我就是東道樓的老板。”

　喬大壯遲疑道，“東道樓的老板，不應該在桃李鎮嗎?怎麽可能來我們秋水鎮?”

　陸煙兒無語地說道，“我們為什麽不可能來秋水鎮?杏花村的杏林遠近聞名，我與相公就是慕名而來，特意來賞花的，今日還要去采摘杏花，用來釀酒或是做好吃的糕點呢。”

　喬大壯看著他們的精致的穿著打扮，且身後還跟了個小廝，頓時也不再懷疑了。

　他歉意道，“我之前被騙了好幾次，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以至於看誰都像騙子，剛剛多有得罪，還往沈老板見諒。”

　飲食樓的名聲穿得太遠了，有關飲食樓的事情也成了許多人的飯後談資。

　他聽的多了，對飲食樓也有了些了解。

　知道飲食樓的老板，和別的中年老板不一樣，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傳聞這對夫妻長得都很好看。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沈秋嘴角微抽道，“你知道飲食樓，那也應該知道我與桃李鎮的很多商人都有合作吧?”

　喬大壯終於反應了過來，迫切地問道，“桃李鎮上的周氏面館的老板，也與你們有合作?”

　沈秋點了點頭。

　喬大壯興奮地面色泛紅，隻覺得自己被一塊金磚砸中了！

　他終於要轉運嗎?

　財神爺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他有個親戚住在桃李鎮，以前往來頻繁的時候，也經常去桃李鎮走親戚，周氏面館的面自然也嘗過，味道跟自己煮的面不相上下。

　都挺一般的。

　可前段時間，有人從桃李值回來，來自己面館吃麵的時候，大肆誇讚周氏面館煮的面好吃。

　把他都給整蒙了。

　他激動地上前抓住沈老板放在隻桌上的手，期待地問道，“沈老板，你剛剛說要與我合作的事情，還作數嗎?”

　沈秋抽回自己的手，“我可以與你合作，但有個要求。”

　喬大壯誠懇地說道，“只要你跟我合作，讓我的生意變好，無論你有什麽要求，我全部都接受！”

　沈秋沒著急提條件，而是問道，“你想把生意做得普通大，還是希望生意越做越大?”

　喬大壯毫不遲疑道，“自然是希望越做越大啊！你不知道我有七個兒子和三個女兒，兒子們眼看著一個個長大，要花錢蓋房子討媳婦，女兒們也快到出嫁的年齡了，我每天愁的頭髮都快掉完了！”

　對他這種兒女多的人來說，再多的錢都不夠花的。

　沈秋愣了一下，問道，“你還有小妾?”

　喬大壯驚訝道，“我看起來像是養得起小妾的人嗎?”

　沈秋不承認自己羨慕了，問道，“你和你媳婦成親幾年了?”

　他也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蒼竹和杳杳雖然偶爾調皮，可他還是很喜歡自己的孩子。

　可是心疼媳婦，不想讓媳婦那麽辛苦地生孩子。

　這世間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在兒女成群和讓媳婦輕松些上，他選擇了後者。

　喬大壯看起來也才三四十歲，怎麽就有八個孩子了?

　怎麽生出來的?

　喬大壯猜到沈老板為什麽那麽問了，笑著說道，“我和我媳婦是同一個村兒的，小時候就定下了婚約，她十四歲就嫁給了我，成親一年就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接下來大概每三年生兩個，一不留神就生了七八個，後來想湊個整數，乾脆又生了幾個，湊齊了十個。”

　他說起自己媳婦和孩子的時候，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日子雖然清貧了些，可過得非常踏實。

　他這輩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媳婦給他生了這麽多孩子。

　陸煙兒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問道，“你生這麽多孩子，就不怕養不起?”

　她雖然喜歡小孩，卻也知道什麽叫量力而行。

　若是給不了孩子好的生活，還不如不生。

　孩子貴精不貴多。

　養一兩個孩子，就要耗費很多的精力了。

　更何況整整十個孩子！

　喬大壯高興地表情一頓，顯然被那句話打擊到了，“我在鎮上守著面館，媳婦在村裡和孩子們一起守著家裡的地，勉強能維持生活。”

　他就算自己餓死，也不會讓孩子們忍饑挨餓。

　沈秋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媳婦的腹部，那裡即便是剛吃完面，也仍舊是扁平的，昨兒晚上他也摸了一下，連一點贅肉都沒有。

　應該還沒懷上。

　他收回自己的視線，對喬大壯說道，“你現在這個面館太小了。”

　喬大壯摸了摸後腦杓， 憨厚一笑道，“本來生意就不太好，這麽大點兒的地已經綽綽有余了。”

　他原本租的不是這個鋪子，但後來都快虧本了，隻好換租個位置很偏，佔地比較小的鋪子。

　租金便宜了將近一半。

　沈秋說道，“柯氏面館對面有個很大的鋪子，你可以把那裡租下來。”

　喬大壯倒吸一口涼氣，“先不說那個鋪子租下來每個月得花多少銀子，就說對面可是柯氏面館啊，它有百年傳承，我拿什麽跟他比?在柯氏面館對面開面館，肯定會生意慘淡的！”

　沈秋挑眉道，“你不相信我?”

　喬大壯立馬擺手，“我當然相信沈老板的能力，可是鎮上大的鋪子還有很多，我們沒必要開到柯氏面館對面吧?”

　沈秋勾著唇道，“我今天來找你談合作，就是因為和柯氏面館有過節，專門讓你搶他生意的，你若是想避其鋒芒，我隻好另尋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