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立馬翻身下床，到衣櫃裡為媳婦找了一件乾的，親手為媳婦換上，將衣衫扔到一旁的衣兜裡，“我先睡一覺，你的衣服和孩子的尿布等我睡醒了一起洗。”

　陸煙兒表情古怪地問道，“你該不會把所有的衣服都一起洗的吧?”

　沈秋一看媳婦的表情，心中就咯噔一聲，“他們還小，尿的也不髒，我就都泡在一起了，我洗了之後，用清水清洗了很多次，洗得乾乾淨淨，一點都不髒！”

　陸煙兒一把揪住丈夫腰間的皮肉，氣惱道，“你怎麽能如此不講究?”

　沈秋知錯就改道，“下次我一定都分開洗。”

　陸煙兒深吸一口氣，“先不說他們的尿髒不髒，有沒有把我的衣服弄髒！孩子們貼身的衣服，本就不能和別的衣裳一起洗，要單獨用熱水洗乾淨，孩子們才不容易生病！”

　沈秋將媳婦的手拿下來，“我知道了。”

　陸煙兒將丈夫長滿繭子的手拿到手中把玩，說道，“府上有下人，你讓他們洗就好了，怎麽每次都那麽傻，非要自己親手洗呢?”

　沈秋理所當然地說道，“他們洗不乾淨，你穿著不舒服。”

　陸煙兒，“……”

　他自己洗得就乾淨了?

　沈秋躺下來閉上眼睛，說道，“我們快些睡吧，不然孩子醒了，咱們又睡不成了。”

　陸煙兒先前已經睡過兩個時辰了，這會兒並不困，但她又下不了床，只能重新躺下睡覺。

　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被孩子哭鬧醒的。

　沈秋將鬧得最凶的沈蒼竹的尿布扯下來，呼吸頓時一窒。

　陸煙兒聞到一股臭味，眸子往兒子屁屁上瞥了一眼，連忙收回視線道，“現在是冬天，就算屋內燃著炭火，也不能讓他的肌膚在外面露太久，快些給他擦乾淨，換上新的尿布重新包好。”

　沈秋到底是剛做爹，就算這幾日為孩子換尿布已經手熟了，但還是不能忍受給兒子把屎把尿，他手上動作雖然不慢，卻屏住了呼吸，閉上了眼睛，好似看不見聞不到就當沒做過一樣。

　他將沈蒼竹包好後，解開沈杳杳的尿布，摸了摸女兒的小屁屁，尿布上和屁屁上都是乾淨的，“還是咱們的女兒省事一些。”

　“噗噗噗——”

　隨著一陣響亮的放屁的聲音，一股溫熱粘稠的東西落到沈秋墊在女兒屁屁下的手掌心。

　陸煙兒沒忍住笑了，說道，“她是不是全拉到你手上了?”

　沈秋表情僵硬又絕望地問道，“現在該怎麽辦?”

　陸煙兒拎起女兒的兩條腿，將尿布扯過來為女兒擦乾淨屁股，“這裡我來處理，你快些去洗手，千萬別把手上的東西倒在地上了！”

　她扔掉髒了的尿布，用乾淨的尿布將女兒重新包好，再為女兒裹上棉布，放到溫暖的被窩裡。

　沈秋毫無形象地衝了出去，就近找了個池子，將那隻手放入冰冷的池水之中，涮乾淨上面的粘稠之物，口中憋著的一口氣才吐了出來。

　“嘔——”

　他趴在池邊，不知道吐了多久。

　手洗乾淨了，可那觸感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沈老漢見老三趴在池子邊上，連忙走過去關心地問道，“這天寒地凍的，你趴在地上做什麽?”

　沈秋站了起來，表情委屈地說道，“杳杳把便便拉到我手上了！”

　沈老漢忍了忍，終究沒忍住哈哈一笑。

　他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哪個做爹娘的不是這麽過來的，她是你的女兒，你還能嫌棄怎麽著?”

　沈秋乾嘔了一下，說道，“我一天都吃不下飯了！”

　沈老漢目露懷念道，“這才哪到哪，你就吃不下飯?你還記不記得你三歲那年，騎在我的脖子上尿了，三歲半那年半夜拉在床上卻吭都不吭一聲，早上我和你娘起床的時候，掀開被子便發現滿床都是你拉的便便。你睡覺還喜歡滾來滾去，總是把腳趾塞到我的嘴裡……”

　沈秋面色一僵，轉移話題道，“爹，我忽然想起來，蒼竹和杳杳的尿布還在地上，我先回去洗尿布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步履有些匆忙。

　沈老漢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老三都是個當爹的人了，怎麽還如此不穩重呢?

　沈秋回到臥房後，面上才浮現心虛的表情。

　他記事早，兩三歲的事情也記得清清楚楚。

　只不過這些記憶大多都太丟人，他自己不願意與別人提起罷了。

　他原本是很嫌棄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的，但想到自己小時候想憋卻憋不住，種種無能為力的表現，忽然對兒子和女兒多了些理解。

　他們到底還是小孩子，一切都得依賴父母。

　自己是他們的爹，怎麽能嫌棄他們呢?

　陸煙兒還以為丈夫被女兒拉了一手，會對女兒非常嫌棄，卻沒想到他進來後，面色如常地將地上的尿布收拾起來，絲毫不嫌棄地放到盆中，用熱水將尿布洗得乾乾淨淨，放在火爐旁邊烘烤。

　做完這一切後，他回來看到女兒睡得香甜的表情，臉上竟然還帶著寵溺的笑，抬手摸了摸女兒白嫩的小臉。

　沈秋見媳婦的眼睛一直跟著自己，表情非常奇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陸煙兒搖了搖頭，問道，“你的手洗乾淨了?”

　沈秋面色不改地說道，“洗乾淨了。”

　他抬起那隻手放到媳婦鼻子下，“你聞一聞，還有沒有味道?”

　陸煙兒當真聞了聞，說道，“一點臭味都沒了。”

　沈秋這才將手放到自己鼻子下面嗅了嗅， 勾唇道，“真的不臭了！”

　陸煙兒一巴掌拍過去，氣惱道，“你讓我先聞臭不臭，才敢自己聞，你可真是我的好相公！”

　沈秋，“……”

　他發誓，剛剛自己真的沒想那麽多。

　陸煙兒看見他就來氣，說道，“我餓了，快去做飯。”

　沈秋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陸煙兒將他拉住，說道，“你不要再做大補的食物了，我這幾日沒什麽胃口，隻想吃清淡一些的，再吃油膩的東西，我肚子上的肉要什麽時候才消得下去啊！”

　沈秋猶豫道，“娘說吃得補一些，才能下奶……”

　陸煙兒擰著眉打住他的話，說道，“娘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你是聽你娘的話，還是聽你自己媳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