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愣住了，問道，“沈老板的方子和字據，是何時準備的?”

　他記得從回來到現在，自己就沒離開過沈老板身邊啊！

　沈秋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已經將後面那些要與我談生意的人的方子和字據都寫好了，這樣省事省時一些。”

　徐三，“……”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覺得沈老板是認真，還是該覺得沈老板敷衍了。

　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走一步，看後面幾十步?

　今日總算見識到了！

　沈老板著實非常人也！

　從短短幾次相處之中，他總算看出來沈老板是個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

　他不敢再廢話，不敢再耽擱時間，拿過兩份字據，仔細地看了起來。

　陸煙兒見徐三看得認真，感慨道，“總算有個識字的人了。”

　徐三看了許久，不好意思地抬頭說道，“沈老板，沈夫人，上面有幾個字我不認識，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這幾個字是什麽。”

　陸煙兒，“……”

　沈秋劍眉一挑，問道，“你指出來，是哪幾個字。”

　徐三將字據拿到沈老板眼皮子底下，說道，“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陸煙兒眼睜睜地看著徐三將整張紙上的字幾乎指了個遍，只剩下零星的四五個字沒指出來。

　而那四五個字，還是他自己的名字和他兒子的名字之中的字。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問道，“承認自己不識字，有那麽難嗎?”

　這都是第幾個，在他們面前不懂裝懂的人了?

　徐三滿臉通紅地狡辯道，“其實我是認得許多字的，只是沒想到沈老板寫的這個字據上的字，恰巧我隻認得其中幾個。”

　陸煙兒，“……”

　還蠻強?

　罷了，懶得跟他扯。

　沈秋將字據拿回來，將上面的內容念完，問道，“還有問題嗎?”

　徐三連練搖頭，說道，“沒有了！”

　沈秋將字據給過去，說道，“那就簽字畫押吧。”

　徐三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問道，“沒有筆，也沒有印泥，我要如何簽字畫押?”

　他的話音剛落，下人便將筆墨和印泥拿了上來。

　徐三不再猶豫，在字據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用毛筆在字據上歪歪扭扭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秋將做煎餅果子的方子和做煎餅車的圖紙交到徐三手中，說道，“你回去後便找木匠做煎餅車吧，吳木匠的悟性不錯，當初的快餐車就是他做出來的，你找他肯定能很快將快餐車做出來。”

　徐三連連點頭，說道，“我一定按照沈老板的做！沈老板還有什麽好的法子，不要吝嗇地悉數告訴我吧！”

　沈秋搖頭道，“沒了，你可以回去好好過年了。”

　徐三將自己那份字據，以及方子和圖紙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隔衫裡，拍得服帖後才拱了拱手，說道，“今日在沈府叨擾這麽久，實在是抱歉，改日我必定帶著我家那口子和兩個兒子，一起來沈府道歉！”

　陸煙兒嘴角微抽，說道，“大可不必。”

　她從衣袖裡掏出一包糖來，遞給徐三道，“這是給大包和小包的，你給他們帶回去吧。”

　徐三接過那包糖，心下感動非常，說道，“難得老板娘還惦記著我那兩個兒子，下次我一定……”

　沈秋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再不把醬油帶回去，你媳婦的飯菜都做好了。”

　徐三一拍腦袋，著急道，“那我這就回去了，若是回去晚了，家裡的飯菜又得被她做得沒滋沒味了！”

　……

　陸煙兒睡了一下午。

　晚上醒來的時候，剛好可以吃年夜飯了。

　冬天黑的快，戌時未到，天就黑得差不多了。

　沈秋點燃蠟燭，將媳婦扶起來，問道，“你想在屋裡吃飯，還是去正堂與大家一起吃?”

　陸煙兒一邊穿鞋一邊道，“這可是年夜飯，我當然要和家人一起吃了。怎麽，你還想讓我一個人留在屋裡吃飯?”

　沈秋將媳婦的衣服拿過來，“你身子不便，若是你想在屋裡吃飯，我自然是要留在屋裡陪你一起的。”

　外面太黑，看不到路。

　沈秋將點燃燈籠交給坐在輪椅上的媳婦，“你提著燈籠。”

　他推著媳婦走在石子路上，認真地看著腳下的路。

　他們走到半路的時候，天空中忽然又飄起了雪。

　陸煙兒抬起一隻手，接了幾片冰涼的雪花，忽然說道，“這樣真好。”

　沈秋將媳婦那隻手拿過來，拍掉上面的雪花，將手重新塞回被子裡，問道，“什麽真好?”

　陸煙兒偏過頭，看著一板正經的男人，認真地說道，“我覺得這樣一家人一起吃年夜飯，真的很好。”

　沈秋眸子微動，說道，“這是你嫁給我的第一年，今晚是你和我們一起吃的第一個年夜飯。今後每年，我們都會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他垂眸看向媳婦的側臉。

　微弱的燭光照在她精致的側臉上，顯得她愈發嫻靜淡雅，柔美動人。

　雖說因為懷孕比先前胖了點，但卻仍舊令他見之心動。

　陸煙兒提著油燈，看著前面漸漸顯露出來的石子路。

　她的心中明亮了許多。

　只要一家人能夠一直在一起，哪裡都能是他們的家。

　他們來到正堂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坐著等了。

　沈秋將沈蒼竹和沈杳杳從孟氏手中抱過來，說道，“你也坐下一起用飯吧。”

　孟氏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平日我就不推辭了，但今日是你們的年夜飯，我一個外人怎能和你們一起呢?你們吃吧，我回房再吃。”

　沈秋說道，“明日你便回去與家人一起過年， 過完年再回來吧。”

　他今日忙忘了，倒是忘了這件事。

　孟氏猶豫了一下，想到家中的丈夫和孩子們，到底還是不放心，應了下來。

　陳氏等老三和三媳婦都坐好，便對沈府的下人們說道，“你們也下去吃飯吧，今晚都要吃好喝好。”

　沈秋將早就準備好的錢袋子發給下人們，說道，“今年辛苦你們了。”

　下人們沒想到老爺還會在過年的時候給他們賞賜，紛紛感動不已。

　他們走後，一家人便開始吃年夜飯了。

　吃完飯後，陳氏和沈老漢要守年夜。

　沈老漢對沈秋說道，“你和三媳婦回去睡覺吧，我和你娘一起守就是了。”

　沈秋將準備好的壓歲錢給了沈冬，便推著媳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