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聽到這裡,便忍不住詢問道:“既然你已經被表姨收養了,最後怎麽到的養父家呢。這跟你的養父心理又有什麽關系呢?”
林雨又陷入了回憶——
“我在表姨家只能做家務,不能再去上學了。因為她的家太困難,能供兩個兒子上學已經挺不容易了。我失去求學機會,感覺自己活著沒有盡頭了,本想去跟媽媽去,但媽媽臨終的話讓我無法抗拒。我就這樣渾渾噩噩地在表姨家生活了三年,並飽嘗辛酸和委屈。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表姨家突然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我看他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個地方見過。他一看我好奇的目光,便衝我和藹的一笑。我從小就沒有爸爸,但在他慈和的目光裡,讀出了父愛的影子。他居然向我表姨父提出收養我。我表姨父一看他穿著不俗,先不肯答應,說養了我整整三年了,為我花了很多錢。如今我快長大了,再過幾年嫁人了,就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聘禮。那個男人二話不說,立即掏出一打厚厚的鈔票往表姨父手裡一塞。接下來,我就被那個男人領走了。我當時好奇問他為什麽把我買下來?他訓斥我,‘不要說的那麽難聽,你永遠是自由的孩子。我是因為沒有孩子,想找收養一個孩子。覺得你這個丫頭挺好的,就想收你做養女。當然,你如果覺得我家不好,隨時可以離開。我還會給你一大筆生活費。’我當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真遇到了貴人。可我看到他似曾相識的面孔,不由問他,‘叔叔,難道您認識我嗎?’,他卻搖搖頭,‘我倆從來沒見過面。叔叔因為一個人過得寂寞,才想收養一個孩子,將來有一個指望。’我覺得他還很年輕,好像都不超過四十歲,便好奇道,‘叔叔沒有老婆孩子嗎?’他的臉色很陰沉地告訴我,他是一個生意人,因為創業開始,投資失敗,在一段時間負載累累,可他的老婆就跟他離婚了,並把房子和他唯一的兒子都留下了,他隻好淨身出戶。如今,他的事業有起色了,但他的前妻早已經改嫁,就連兒子都隨繼父的姓了。他現在對女人沒有信心了,隻想找一個孤兒收養,並培養成才,後來聽說我的遭遇,就過來收養我了。我問他,那我可以繼續上學嗎?他說那是必須的,要請黃冶市最好的家教,一定要把我這三年落在的功課都慢慢補回來。並且等我長大了,還要送我出國留學,讓我享受最好的教育···”
心理醫生聽到這裡,立即打斷道:“他就是你現在的養父嗎?”
林雨輕輕地點點頭。
“難道你覺得他這樣做是心理的問題?”
“不!”
“姑娘,請恕我冒昧。如今你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而且又長得這麽漂亮。他對你是不是?”
林雨趕緊搖頭,“他把我視作親生的女兒,怎麽會對我不軌呢?倒是我眼看他一直單身,卻在事業如火如荼的時候還不肯再娶,而把全部的感情都給了我···所以···我想嫁給他···但他死活不同意···其實,他不肯再娶,就是擔心後媽虧待我。所以,他不想讓我受到半點委屈。”
心理醫生雙眼緊緊盯著她,“你是不是也不喜歡他再娶女人?”
林雨遲疑一下,還是點點頭,“我起碼以前是這樣。就怕他娶了老婆,就會減輕對我的寵愛。可我現在長大了,真不希望他要孤老終身。他···現在已經年過五十歲了。”
“姑娘,你找我的目的就是因為他不肯再婚,
而認為他有心理問題嗎?” 林雨又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他有時讓我讀不懂。”
“哦,那你說說看?”
“我自從被他收養後,就像一個公主。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便常常想起媽媽。假如媽媽知道我現在的一切該多好啊!可他從來不問我的過去,當我不論有意或者無意提到媽媽的時候,他都像變成一個人似的。這讓我百般不得其。”
“那他到底變成了啥樣?”
“我好像突然戳到了他的痛處。他不僅表現得懊悔萬分,還時常流淚。”
心理醫生沉吟道:“難道他跟你媽媽曾經相識嗎?”
“我也懷疑過,曾經試探問過他,但他顯得很緊張,並矢口否認。”
心理醫生臉色一變:“既然不認識,他為什麽要緊張?”
林雨顯得很費解:“我也不清楚。”
心理醫生思忖道:“姑娘,你剛才是不是說他看上去很眼熟?”
“嗯,尤其是他第一次去我表姨家裡要領走我的時候,我當時的預感很強烈。”
“難道這麽久了,你還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林雨依舊搖搖頭,“我以後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感覺腦袋混漿漿的,隻好停止這個念頭。”
“我想你跟他之前肯定見過。”
姚雨愕然道:“你為什麽會這麽肯定?”
“如果他不知道你的底細,又怎麽能找到你的表姨家呢?”
“那他為什麽要騙我?”
“這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雨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才輕聲道:“我在網上看到了關於您的心理診所,所以冒昧過來,想請您指點迷津。您能幫助我嗎?”
心理醫生點點頭,“這個幫,我一定會幫。首先,我要幫你回憶起在哪曾經見過這個男人!”
林雨顯得很好奇,“我想了怎麽多年,都無法想起來。您怎麽幫助我呢?”
心理醫生站了起來,並向她一擺手:“請姑娘跟我來。”
林雨一看他走向了內室,心裡有些緊張,但一看他一副和藹的神情,終於打消了顧慮,跟隨他進入了內室。
因為內室沒有窗戶,日光無法照射進來,只靠一盞不足五W日光燈照明。
林雨發現這間內室很小,並沒有床位,但卻有一把靠椅。她的精神又放松一些,感覺這裡既然沒床,對方不可能把自己怎麽樣。
心理醫生用手一指那把大靠椅,“請姑娘坐上去。”
林雨遲疑一下,還是勇敢地坐上去。
心理醫生繼續提示,“請姑娘把身子仰靠在椅子上。”
她又依言照辦了,但心裡卻有了一些提防。
心理醫生這時候突然關閉了唯一可以照明的日光燈。
林雨頓時驚呼道:“您要幹什麽?”
心理醫生含笑道:“姑娘不要緊張。既然你想不起在哪見過他了,那我就給予你一點心理提示。在這期間,你要心無旁騖,還要緊閉雙眼。”
林雨一看這間內室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諒對方也對自己做不了什麽,便輕輕合上了雙眼。
心理醫生發出一種攝人的語音,“姑娘現在腦裡除了養父之外,其它的什麽都不要想,想一想小時候在特殊時刻見過的男人···”
她按照心理醫生的提示,腦海裡果然不斷閃爍曾經經歷過的長輩男人形象,但養父鄭偉民的樣子依舊是空白的。
心理醫生給予的心理提示還在不斷的繼續,“想一想你媽媽當初重病需要錢的時候,接觸過哪些男人···”
她費盡腦筋,幾乎讓自己的腦袋爆炸了,但養父的形象還沒有出現在她的記憶力裡。
心理醫生顯得很有耐心,“姑娘,再想一想你媽媽丟了救命錢後,出現圍觀者的男人們,當然,不要考慮那些已經沒有印象的男人,隻想養父在沒在其中···”
林雨仿佛被心理醫生帶入了另一個時代,就是那次自己弄丟了媽媽救命錢時最痛苦和最無助的時刻···突然,養父的形象終於出現在那些圍觀的人群中——
她驚愕地睜開了眼睛,“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