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國強一走出臥室,就看到一個打扮很時尚的女子正拽著陳權兵的胳膊,滿臉焦慮地詢問。他不由仔細打量這個女子,顯得很年輕,也很有氣質,看起來比陳權兵還年輕一些,但馮國強立即斷定她就是陳權兵的二姐陳豔秋,也就是堂堂的財政局的幹部。在她的身邊,站立一個充滿氣質的中年男人。
馮國強定睛一看,頓時認出這個男人就是在電視裡經常曝光的李副市長。不過,這位李副市長一走進這套小居室,顯然不是什麽焦點人物。陳家的三兄弟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馮國強想到他對嶽父家的不作為,也裝作不認識,迅速把目光轉移到陳豔秋與陳權兵的對話上。
陳權兵一看馮國強與那位警花一起走出來了,便向林豔秋示意,“二姐,還是請這位馮警官向你介紹一下情況吧。”
林豔秋瞥了一眼馮國強和小趙,露出一副迷茫神色。
李副市長也把目光投向了馮國強,則是一副居高臨下的眼神。
馮國強做事情從來是不卑不亢,對方地位越高,他又不會主動巴結,於是把目光從陳豔秋身上移開,而是轉向了陳權兵,“小陳先生,你的大姐怎麽還不來?”
“哦,他們快到了吧?”
“既然是這樣,那就等他們過來時,一起說吧。我要是挨個地說,豈不是很辛苦?”
陳豔秋一看這個小警察居然冷落自己,不由回頭瞥一眼她的老公。
李副市長一看就連警察都不把自己當回事,不由緊皺起眉頭。
陳豔秋一看娘家人都不待見老公,就連上門的警察也視而不見,不由顯得很尷尬,便向馮國強朗聲道:“馮警官,我是黃冶市財務局的副局長,這位是我的老公,是黃冶市政府的李副局長。現在請你向我們匯報一下情況可以嗎?”
馮國強淡然一笑,“對不起,我過來是調查乘客家屬的,並不是找領導匯報情況的。”
李副市長一看眼前的小警察居然藐視自己,不由氣憤道:“我身為市裡領導,難道沒有權力了解那輛從黃冶市發車的失聯旅行團情況嗎?”
“對不起,我對於旅行團的下落是一無所知,隻奉命調查陳老先生夫妻為啥會選擇在旅途中輕生.”
“你···”
李副市長感覺受到了侮辱,正想拂袖而去,但被陳豔秋拽到了胳膊,並用哀求的目光向他搖搖頭。
李副市長“哼”了一聲,難掩頤指氣使的派頭。
陳家的大兒媳婦還是很爽朗,感覺現場氣氛很尷尬,便招呼陳豔秋,“小妹,快跟你家的李副市長坐下來,等大姐過來時,在一起了解情況吧。”
陳豔秋總算得到娘家人給的台階,順勢向老公一打手勢,“老李,咱們坐一會吧。”
李副市長自恃身份,不可能就這樣杵著,便不客氣走到沙發的空位,一屁股坐了下來。
在他身邊落座的陳權國和陳權民兄弟倆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楊莎莎因為對方的身份,倒是顯得很熱情,趕緊為李副市長倒水。
李副市長對這個女孩很陌生,不由瞪起了狐疑的眼神,“你是誰?”
陳豔秋不等楊莎莎先回答,趕緊插話,“這位姑娘就是權兵的女朋友莎莎呀。”
“哦,原來是你呀。你也趕過來了?”
楊莎莎並沒有特意說明,只是含笑點點頭。
馮國強顯然看出陳豔秋和她的老公並不是自己調查的重點對象,便敦促陳權兵,“你等再給你們大姐打個電話嗎?”
陳權兵因為大姐遲遲未到,心裡也沉不住起了,立即俯身從茶幾上操起了自己的手機。
砰砰砰!
還沒等陳權兵撥號,房門就被緊急敲響了。
陳權兵眼神一亮,“肯定是大姐過來了。”
他顯得很殷切,立即搶步開門。
馮國強和小趙身子雖然沒動,但卻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房門口。
“大姐···”
陳權兵一見到一個中年女人,便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他本想撲下女人的懷裡發泄,但因為他的個子幾乎高過對方一頭,只能改為把她簇擁到自己的懷裡。這讓馮國強一時沒有看清楚她的面孔。
那個女人沉寂了片刻,便伸手拍拍弟弟的後背,“權兵別難過了,誰都不情願發生這樣的事情,咱們都節哀吧。”
馮國強和小趙一聽這個女人居然講出這樣的話,不由相互驚愕地瞪起了眼睛。
陳權兵也許感覺大姐用詞不當,趕緊跟她分開,“大姐,咱們爸媽還沒有確定發生不幸呢。”
小趙終於看清楚陳豔紅的臉,心裡不由一陣酸楚。
原來,她跟陳豔秋的形象完全相反,雖然才剛滿45歲,但頭髮已經呈現花白了,滿臉的皺紋,跟陳權兵站在一起,不像是他的姐姐,倒像是他的母親。
小趙不禁感慨,也許是因為她的人生是一直在爬坡,才讓歲蹉跎的歲月無情地奪去了她的青春。
陳豔紅顯得很驚詫,“難道旅行團有消息了?”
陳權兵搖搖頭,“沒有,它還在環靈山脈處於失聯狀態。”
陳豔紅顯得更加驚疑了,“既然是這樣,警方為什麽會驚動咱們家屬?”
“他們懷疑老爸老媽在旅行途中有自殺傾向,,所以過來調查。”
就在這時候,陳豔紅身後的老公已經從門外擠進了門裡,並發出質疑,“難道警察懷疑咱們對爸媽不孝嗎?”
陳權兵又趕緊搖頭,“不是,人家是向咱們了解爸媽的情緒。”
小趙這時又關注一下那個中年男人,感覺此人的面相普普通通,中規中矩,毫無特別之處。
陳權兵把他倆迎進客廳,又一指馮國強與小趙,“他們是公安局的馮警官和趙警官。”
陳豔紅與她的老公同時向馮國強以及小趙點點頭。
這時候,陳豔秋搭腔了,“馮警官,如今我們一家都到齊了,您可以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們了吧?”
馮警官點點頭,衝身邊的小趙一使眼色.
小趙會意點一下頭,朗聲把翟啟賢反饋的情況又講述了一遍。
陳家姐妹聽著聽著,臉色都是煞白。
陳豔紅當即流淚,“都怪我們···把爸媽給害了···如果不請他們二老出去散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都怪我···都怪我···”
她的悔恨讓本來要找茬的陳權國和陳權民彼此都濕潤的雙眼,再也無法講出落井下石的話。陳家的媳婦開始安慰痛不欲生的陳豔紅。
陳豔秋這時同樣悲痛萬分,立即掩面抽泣···
李副市長等馮國強把事情經過講完,便騰地站了起來,衝對自己毫無禮貌的馮國強抗議,“你們警察是怎麽回事?現在不去搜救旅行團的下落,卻來調查失聯遊客的家屬?”
馮國強面對這位不受陳家待見的副市長,顯得不卑不亢,“您誤會了,有關部門正在調查旅行團失聯的原因,以及搜救。而我們,則是調查兩位老人為什麽要走極端.”
“調查?我們做子女的哪裡清楚兩位老人的想法?你們警方可以直接問他倆呀.”
小趙忍不住插嘴,”假如兩位老人發生不幸,難道就讓這個事兒成為無頭案嗎?”
陳豔紅忍不住發聲,”難道您們認為我們慫恿他們二老這樣做?”
馮國強與小趙相視一眼,覺得眼前這個老女人才是症結所在.
小趙由於更早了解陳家的情況,於是反問道:”大姐您能否解釋一下,當初為啥執意讓大爺大娘拖著病體去爬山?”
陳豔紅不由對視一眼自己的小弟,陷入短暫的沉寂.
陳權兵趕緊為大姐解圍,”警花,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嘛, 我大姐完全是一片孝心.”
“既然是孝心,為啥不陪他們去?”
“這···陳權兵也向大姐投去了質疑的目光.
陳豔紅終於打破沉寂,”我本想親自陪他們去了.可是我···家裡有事···不過,我已經把他倆拜托給旅行團的導遊了.”
小趙與馮國強對視一眼,繼續追問,”您跟導遊熟悉嗎?”
“不···不熟.”
“人家導遊要照顧整個旅行團的成員,憑啥對他倆格外關照呢?”
陳豔紅一咬牙,“就憑他們二老是老年人行了吧?”
“唉,您覺得他們二老的身子骨加入青壯年組成的旅行團合適嗎?”
陳豔紅顯得很無奈,”我若不是臨時有事,就陪他們去了.”
“臨時有事?可您提前三天報名時,根本沒報自己呀.”
此言一出,陳權兵衝大姐皺起了眉頭,就連陳家其他成員也投來質疑的目光.
李副市長的態度也頓時反轉,”大姐,你們這是搞什麽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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