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澤建一這一覺睡了三個多小時,再次醒來,他是被車窗外的一陣敲窗聲驚醒的。
建一從保姆車裡往外看,直接是發現灰原哀和時崎狂三正站在車外冷峻不禁的望著他。
兩人的身後還有張曹禾和幾個電視台的工作人員。
其中有一個女生建一還有點眼熟,好像在大學的時候來公司做過采訪。叫什麽千反田愛瑠。
在持續的敲窗聲中,建一是終於從迷糊中清醒過來。
隨著他恢復清醒,他也是不由的暗道了一聲:糟糕!
這次來上海……建一最想避開的有兩個人!
其一是灰原哀;其二是時崎狂三!
前者是他的冤家;後者是他兒子的冤家!
因為兒子直樹已和他明令靜止的,不要讓狂三和灰原哀在比賽期間打擾他,所以這次來上海,建一在最開始是瞞著灰原和時崎的。
他不是傻子,在知道了兒子借宿在蕾姆家後,且還看到了蕾姆給半澤的病床前守夜。
他看得出兒子和花澤家的小女兒絕對有貓膩。
既然如此他自然沒理由給兒子添堵,讓兒子左右為難。
可是怎麽就是這樣,還是被找到了呢。
竟然還有記者……還是張曹禾……這下好了?想裝作沒看到都不行啊。
愣了三四秒,半澤建一一邊苦笑一邊搖頭的打開了車門。
在有意識的回避了和灰原哀和張曹禾的對視後,建一看向許久沒見的時崎狂三。
他感覺女孩最近一定哭了不少,眉眼間全是擔心和和紅腫。
一想到這都是自己那傻兒子造下的孽,建一在心中不由哀歎了一聲“罪過!”
“狂三啊,好久不見。怎麽在這見到了……放心吧,直樹沒事。不用太擔心。”
建一和狂三先搭起了話。
聽半澤建一安慰自己,狂三的眼眶不禁紅了。
也不知為什麽,一股深深的自責和悲傷此刻是匯聚在女孩心頭,讓女孩再次潤濕了雙眼。
對於昨天和前天晚上在直樹發生的事,狂三目前已打聽了個大概。
不管是直樹暈倒,還是差點被撞,這在狂三看來——她都有著非常大的責任。
如果不是她自作聰明的想用假的“生米煮成熟飯”把直樹套牢,那直樹又怎麽可能會去蕾姆家借宿;繼而又差點讓鈴木合子開車撞到!
由於知道錯了,狂三目前的心態也完全冷靜了下來,正在按照灰原姐姐教自己的方式努力的亡羊補牢。
心態上的變化源於灰原在兩天前和狂三發生了如下對談。
最開始的時候,狂三是很迫切的想拜托灰原哀尋求半澤直樹如今在上海的借宿地址的。
她想和半澤方面道歉,想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辯解。
見女孩激動且明顯有些不可理喻,冷靜的灰原哀毫不留情打了不冷靜的狂三一巴掌,並怒聲呵斥道:“時崎,夠了,如果你還真的想未來和直樹在一起,就給我冷靜點。”
“你如果相信姐姐,現在就絕對不能采用死纏爛打或者堅持討好的手段對直樹!”
“那怕找朋友找你建一爸爸去勸說也是沒用的,如果真這麽做,那只會導致你和直樹的情況越來越糟。”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直樹現在已經怕你了。你覺得情侶之間的關系能用怕來維系嗎?”
時崎狂三摸著被打腫的臉頰哽咽道:“可是姐姐……我現在真的很慌,他把我完全拉黑了,我如果求他最起碼可以恢復聯系……”
灰原哀打斷道:“夠了,想要挽回對方你首先得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對你。只有找到根本原因才能加大挽回的希望,你才知道怎麽做!”
“絕不是你整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這樣只會讓小樹對你更加反感。”
“你得明白當一個女孩表現出越離不開一個男孩,女孩的價值也會隨之降低,只會讓他覺得你是隨手可得的。”
時崎狂三:“可是……”
灰原哀緊盯著時崎狂三的眸子,沉聲說道:“你現在給我記住。愛,不是自由,而是克制。”
“愛不是自由,而是克制?……”
時崎亂三喃喃的重複道。
灰原哀點點頭,分析道:“嗯……你很清楚,你今次做的事最大的失誤就在於欺騙直樹!”
“對,你是很愛他,但是你的愛已經讓直樹害怕了,你不覺得這才是你最大……的問題嗎?”
“因此你必須好好反省自己,改變自己。否則即使你的外表變得再美、行為偽裝得再成功,你的內在、你自我的特質,從根本上而言,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灰原哀用雙手扶住時崎狂三的肩膀,認真的說:“我……知道你很怕直樹被搶走,但狂三你得先想想,即使你用責任、同情、身體、利益、短暫的留住了直樹,最後這些可能會長久嗎?”
時崎狂三搖搖頭,下意識的抓住灰原哀的胳膊懇切的拜托道:“那我到底該怎麽做啊,姐姐,我……”
灰原哀語重心長的說:“做好自己,狂三,你記住愛情中,兩個人是要攜手並進的,而不是你追我趕。”
“一旦有人落後,就很難避免分開。你自己看看現在的你,和直樹的距離差多少。直樹目前都能參加騰達杯正賽了吧。可你呢,三。這幾天好好下過棋了!?”
狂三的腦袋不由的慚愧低下。
灰原哀輕拍狂三的肩膀,寬慰道:“……好好改變自己,現在千萬別繼續糾纏直樹。相信我,當你有了改變,你絕對可以吸引到直樹。”
“人這種生物是會對對即將失去的美好事物產生惋惜和遺憾的感覺的。”
“你絕對可以利用這樣的心理去加大小樹對你的不舍。”
“不要和他提感情的事情,即使他提了,你也要回避。”
“而且,你們不可能永遠見不到面,如果你們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在參加一些共同的活動。在這個過程中,我相信你一定能征服直樹。”
“狂三,你要有耐心,萬裡長城可不是一天建成的!”
………………
………………
因為以上的對談,時崎狂三對灰原哀另眼相看。
狂三想好了,在確定了今次半澤直樹比賽結果順利後,她一定得回去好好回國打磨自己的將棋和象棋。
灰原姐姐說的對,愛情中從不是你追我趕……必須門當戶對。
只有她自己做配得上直樹,才能讓直樹更加高看自己。
只是……狂三對此後的事態發展也是愈發的沒有想到。
不僅是沒有想到半澤直樹原來和花澤家的姐妹花有那麽深的關系,她是更沒有想到鈴木合子那個混帳女人在中國地界敢對直樹做那種事。
最最令她不可思議的是,昨天在直樹被撞後,直樹還撤訴了!
具體是因為什麽讓直樹選擇了對鈴木合子妥協,狂三不得而知
只是她真的無比期望鈴木合子製造的意外不會影響到直樹的競技狀態。
如果影響了今次的比賽輸了,可不僅僅只是輸了。
那更會對後天與金忠國的大戰造成很大的士氣挫敗。
…………
…………
基於以上的重重擔心,狂三和灰原哀來到了騰達杯預賽賽場的場地。
她們倆想當場確認一下半澤直樹是否無礙!
最起碼可以也可以遠距離的觀望一下半澤直樹的現狀,而不是隻通過新聞報道瞎猜。
和前幾次不同,這次在賽場外就有高人給灰原哀支招了!
這高人是東京電視台體育編輯部總編——張曹禾。
由於這人和灰原哀曾有過業務上的合作,和張曹禾攀談後,灰原知道了進入比賽會場的另外兩種方式。
除了比賽的選手和教練員,其實還有兩種人是可以進入比賽會場的內場。
一種是持有官方記者證的中國記者。除中央朝廷台的記者,也就騰達新聞的內部記者有權提前進入。
除此之外,也就是從主辦方哪兒獲得審批的特權人士。
據張曹禾所知,半澤建一恰恰是那幾個為數不多的特權人士。
就在昨天,張曹禾還親眼看到賽前半澤建一在騰達工作人員的護送下,進場為自己兒子助威。
因此……只要能找到半澤建一,那憑著半澤建一的那張臉,想進去會非常容易。
那麽怎麽找到半澤建一呢,張曹禾沒辦法,但張曹禾覺得灰原哀有。
他覺得半澤社長和自己這小總監是有貓膩的,這小總監看著半澤社長的眼神和自己情人看自己的模樣沒兩樣。
而事實上,張曹禾猜的不錯,由於灰原哀對建一老爹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私心。
並以此還還真的找到了半澤建一!
由於前者曾偷偷的在半澤建一的手機和手表裡是裝過定位裝置。
因此,那怕半澤建一的手機現在是處於關機,灰原哀一樣能找得到。
在時崎狂三迫切和哀求的眼神下,灰原哀歎了口氣選擇了作弊。
她告訴時崎狂三,如果半澤建一已經在會場裡了那就就此打住。如果沒在,那就去盡力試一試。
隨後,一行人就通過定位儀發現了半澤建一在這附近的地下停車場。
在一輛保姆車外,當灰原哀看到半澤建一的專職保鏢神空藤也坐在駕駛席上後,灰原就更加確認了她男人在車裡。
令人捧腹的是,隨著走近保姆車,一眾人在車外聽到的是建一老爹那極其有節奏的鼾聲。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最後,一眾人都不由的笑了。
車窗由冷俊不禁的灰原哀敲響,繼而也就發生了剛才在車外發生的一幕。
而眼見著灰原哀,時崎狂三,張曹禾都在車外。
半澤建一和狂三打完招呼後,尬了……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的出這群人找上自己是為了什麽……而當灰原哀對自己提出了要進比賽會場的提議後……面對眼前諸多渴望的目光,建一揚了揚脖子,歎了口氣選擇打通裴總的電話。
在半澤建一找地方通話的間隙,也不知從那裡,一條髒不溜秋的不知品種的狗子尋著聲音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條小奶狗正遠遠的看著時崎狂三一行人,眼巴巴地瞅著。
奇怪的是,它也不汪汪地吠叫,而是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狗聲腔調一聲聲地咩著:“吱吱吱……嗚嗚…吱吱……”
這是什麽狗?中華田園犬?
…………
…………
時崎狂三在最開始發現這隻狗的時候還有點錯愕。
作為一個女生,她雖然有愛心,但是絕不會冒著弄髒自己的代價去碰一條流浪狗。
而令狂三想不到的是,這隻小奶狗竟然不怕人,反而還一步一步的朝著他們走來。
或者說朝自己走來。
最後甚至還繞著時崎轉起了圈。
灰原哀見這隻狗明顯是衝著時崎去的,不由樂了,開玩笑說:“時崎,你看這隻小狗在向你撒嬌呢。”
“真的……在和我撒嬌?”
時崎狂三遲疑的打量這隻小奶狗,這仔細一看發現品相還不錯,屬於土狗中的“四眼”
上黑下白,有兩道非常好看的白眉毛,有點像柴犬中的黑柴。
見時崎狂三打量自己,這條狗又朝狂三伸出了爪子,像是希望時崎狂三和她握手。
狂三遲疑了一下,最終依舊沒伸出手和小奶狗握手。
她是日本人,是萬萬沒理由收養一條中國流浪犬的。
見狂三不接收自己的好意,這條狗有些急了。
竟然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仿若影后附體的它從圓溜溜的眼角裡竟流出了眼淚。
“你們有吃的嗎?給它一點吃的吧。”千反田愛瑠於心不忍,建議道。
她今天依舊是東京電視台的隨行記者,只不過不再是采訪記者。
由於半澤直樹的淫威,采訪的人變成了隨行的另外一個男記者。
這讓千反田愛瑠對這狗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我看不如就領養它吧。時崎。”
灰原哀盯著這條小狗細細的看了會,倒沒嫌髒。
反而把這隻小奶狗抱了起來。
“姐姐,你確定?!”
狂三略帶驚愕的看著姐姐,之前十香想養寵物,姐姐可是分明不同意的。
說了一大堆,狗會掉毛,寵物有寵物病的缺點。
灰原哀撫摸了一下小狗的腦袋,說:“我得幫你和直樹建立共同話題啊,你忘了,直樹也養了一條流浪狗。”
“而且你看它這麽有靈性,到時候你不就可以和直樹在一起拍視頻和它做互動嗎。”
“這,真的能養?”
一席話聽完, 狂三徹底心動了,能和直樹一起養流浪狗的回憶,聽起來想想就帶勁。
張曹禾這時也打趣道:“我看就這麽定了把,那讓我看一下是公狗還是母狗,要是母的,說不定還能給直樹的狗當老婆呢。我聽直樹說過,他養的流浪狗是公的。”
張曹禾這番話說的是詼諧幽默!
可此言一出,在灰原哀懷裡的小土狗驟然露出了驚恐和抗拒的神色。
眼見著這男記者的魔爪就要抓來,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是人而並非狗了。
直接就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仿若在說:
“老娘是人,不是給直樹家的狗子配種的!!!”
如若現場的人能聽懂狗語,那翻譯為人類的語言,即一句話
“我是鈴木合子,我是來復仇的!我是來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