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哥哥!”
剛走出恭親王府側門,一團金光就撲入了鄭新文懷裡。
郝賢定睛一看,原來是金發毛妹。
哦,安娜啊……
靠!我才剛離開王府呢,就又要開始喂我狗糧!
郝賢久違地有了用掉一次性魂穿的衝動,他很想附身某位大師傅,把鄭新文拖回去,然後告訴他:“你還沒有出師,回來再練十年!”
此時的安娜年芳十九,青春靚麗的露西亞少女和鄭新文已有了婚約。
這十年鄭新文但凡休假回去,總會去見安娜,兩人難得重逢,反倒更添思念,很快就從青梅竹馬變成郎情妾意,最後結成媒妁之約。
你問郝賢酸不酸?有多酸?
不要小看人啊!郝賢畢竟是能耐住孤獨用上十年“貼貼法”來學廚的男人,早就不像剛來到這個時代時那麽脆弱了!
每當為了避免鄭新文被奸人所害,不得不緊盯著他和安娜約會時,郝賢都會默默念叨:
回家後要好好寵妹妹!
給妹妹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把在這個時代學會的二十五道宮廷菜輪流做給她吃!
這樣想著想著,他就《一點都不酸》了。
什麽毛妹不毛妹的,哪有自家妹妹可愛?
但是……就算不酸,也不意味著樂意吃狗糧。
所以他乾脆背過身,一臉嫌棄地飄到了鄭明全和福伯身後的馬車上,等眾人敘舊完一同回鄭府。
之後的幾個月裡,鄭明全和安娜在家人們和郝賢的祝福下順利成婚,開始準備開酒樓的事宜。
鑒於被喂狗糧這種難受的苦頭由郝賢承受即可,這裡不多向讀者諸君贅述,僅有一點要言明:郝賢絕對沒有以靈魂狀態進入洞房偷看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他早早地就躺婚房門外睡著了。
次年,鄭新文的真味居在北平城開業。
最初由於他挑選食材太過講究,飯店的名氣又尚未打響,導致真味居陷入了長期的虧損,靠著父親鄭明全的資助才堅持下來。
而到了第三年時,鄭明全的廚藝已經得到了北平城許多食客的認可,飯店終於能夠自負盈虧了。
這讓郝賢想起了自己經營故鄉館連續虧損的那兩個月,生出頗多感慨。
他自從離開恭王府後,就結束了像海綿一樣瘋狂吸收知識的狀態,時時保持警惕。
在四九城開店可不比在王府,只要做出來的菜讓王爺和王妃滿意就萬事大吉,這京城裡的大人物太多了,保不齊鄭新文一不小心得罪上一個就會倒大霉!
這一天,郝賢撐著下巴,無聊地看著頭髮已有銀絲的鄭明全在逗孫子。
真味居的生意蒸蒸日上,客似雲來,鄭新文和安娜也有了愛情的結晶,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幸福寫在了鄭家每一個人的臉上。
歲月靜好時,總是會讓人誤以為這樣平靜幸福的日子能一直持續下去。
郝賢心中突然閃過一抹不安的悸動。
他看向身邊的《彭祖廚經》,只見廚經緩緩飄起,向著某個方向飛了出去。
郝賢擔心地回頭看了眼鄭新文,最後還是決定追上去,廚經還是第一次有如此反常的舉動,極可能和那個要害鄭新文的奸人有關,他必須搞清楚原因!
郝賢一路飄飛,然而每當他覺得自己快要追上廚經時,菜譜又會飛得更快,逼著他不得不繼續前進。
一開始一人一書還是沿著官道疾馳,
等行了大半日的路後,已經飛躍許多曠野和田地,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鎮。 幾個士兵打扮但裝備稀爛的人和郝賢擦肩而過,聽口音是天津人。
似乎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彭祖廚經》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
郝賢倒也不急著把廚經拿回手上了,他倒要看看飛了這麽久一路都出了北京地界,到底是讓他來做什麽。
廚經在一個小男孩面前停了下來。
這男孩十分瘦弱,顯然每天都吃不飽飯,營養不良,看上去也就十歲的樣子,但實際年齡恐怕還要大個兩三歲。
他正蹲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巷口,好像是在等待什麽。
郝賢好奇地看著這個男孩,奇怪《彭祖廚經》為什麽要帶自己來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一輛馬車靠近過來,男孩兩眼怔怔地看著那輛馬車駛過,眼神裡充滿了渴望。
“快看啊,那個傻子又蹲在這兒流口水呢!”
“哈哈哈哈哈,窮鬼!”
兩個和男孩差不多年齡的孩子從馬車車窗裡探出腦袋,指著他嘲笑不已。
男孩很受打擊地垂下了腦袋,站起來轉身走回自家的破院子。
“好想要錢啊,要是有了錢,我是不是也能每天坐馬車?我爹娘是不是也能像他們一樣錦衣玉食?”男孩低聲呢喃道。
他每天都會在這裡一臉渴望地看著馬車駛過,對他來說那就是有錢人的生活了,不過聽軍屯裡的軍漢們說,他們鎮上最有錢的大戶人家只能算小財主,真正的有錢人都在京城!
京城,那是多麽美妙而又遙不可及的地方啊……
郝賢跟著男孩走進小院,歎道:“誰不想要錢呢,可憐你生在了一個最壞的時代啊。”
男孩自然聽不見郝賢的話,他還在自言自語:“我聽那些軍漢說,要是當上太監,就能去京城了!還能進宮裡,發大財!但我和爹說想當太監的時候,被狠狠揍了一頓,說我還要傳宗接代,不準當太監。可我真的很想當太監啊,傳宗接代哪有錢重要,難道我以後有了娃再讓他和我一樣受窮嗎?”
郝賢眉頭皺起,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好在那些軍漢告訴了我一個法子,按照這個辦法,只要不怕疼,就能當上太監了!”男孩臉上浮現期待笑容,仿佛看見自己坐在豪華馬車上遊覽京城的場景。
他從院子裡挑了把沒有生鏽的鐮刀,走回自己的小屋。
“喂喂喂,你冷靜啊!”郝賢終於反應過來要發生什麽,追了上去。
小男孩動作非常麻利,似乎早就迫不及待。他扯下褲腰帶,將鐮刀綁在柱子上,脫下褲子,使勁向刀鋒挺了上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撕裂整個蕭條的小鎮。
郝賢遇到的這個男孩,正是清朝最後一任太監總管——大太監小德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