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生靈拜佛的聲音在如來的腦中想起，擾亂他的心神，焚燒他的境界，法力。

　在如來的道心之中，有著一方編織好的佛國。

　過去無數元會，他身為佛門之主，如來之名被無數信眾所知曉，朝拜。

　每次拜佛，都會產生香火之力，信仰之力。

　這些信仰，香火之力，反饋到他的身上，幫助他完成了這一方佛國。

　佛國強大，讓的他坐穩了佛國之主的位置，也讓他修成了無量的大神通。

　可以說，是這方信仰，香火編織成的佛國成就了他佛門之主的位置。

　原本接引，準堤為了佛門將大乘佛教之位讓給了他。

　當時，他還無法坐穩佛主之位。

　燃燈，彌勒，藥師，地藏乃至於觀世音，都是有力的爭奪者。

　後面，是他發現了信仰，香火之力的效果，以此編織了佛國，隨後，才變成了世人眼中的佛祖。

　佛門之中，有無數佛祖，但在世人心中，只知道這麽一位如來佛祖。

　他成於佛門之主的位置，現在，卻也敗落在這佛門之主上。

　在因果清算之火的灼燒下，佛國崩潰。

　以往成就他的，現在也正在毀滅他。

　如來用盡了各種辦法，想要穩固自己的佛國，但卻沒有太大的效果。

　就像是一棟高樓，某層乃至第一層出了問題，都可以想辦法解決，可要是建造這棟樓的材料本身出了問題，又能怎麽辦呢?

　轟隆！

　佛國徹底崩塌了。

　如來也在同時從佛門之主的業位之上跌落下去。

　如來世尊，再不是佛了。

　哢嚓嚓！

　哢嚓嚓！

　佛門氣運金蓮顯現，寸寸崩裂。

　佛門也在諸佛崩毀之後，開始崩毀。

　如來看著自己體內的變化，感應著佛門的變化，逐漸的停下了動作。

　於因果清算之火中看向孫悟空。

　“孫悟空...這一次，是你贏了。”

　如來認輸了。

　這一戰，還沒有認真的打過，然而，他卻已經輸了。

　輸在自身不純粹。

　輸在依靠外力。

　在佛門開始崩毀的過程中，如來以前，既往的認知開始變化。

　“我是如來嗎?還是多寶?”

　如來靜靜的想著，身上不斷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他卻置若罔聞。

　“記得許久之前，我是多寶...後面才變成的如來。”

　“如來是我，多寶是我，終於我才是我。”

　忽然間，如來抬頭看向天外，恍然道:“不愧是聖人，不愧是聖人啊！”

　他明白了，他終於明白了。

　他從來都不是如來，他從來都是多寶。

　只是，在太清聖人在函谷關化佛之後，他才變成的如來。

　從那個時候起，他是如來，他是多寶，但他卻不是他了。

　如來是如來，多寶是多寶，多寶可以是如來，如來可以是多寶，但，無論是多寶還是如來，都不再是他了。

　“好手段！好手段！”

　如來放聲大笑，笑聲回蕩四周，引得眾人紛紛看了過去，議論紛紛。

　“如來瘋了?”

　“佛門都毀了，他自身也都毀了，他還笑的出來?”

　“哎，堂堂佛門之主，就這麽毀了?”

　如來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大笑著，狂笑著。

　“巫妖年代我入門，拜得師尊名通天。”

　“截教門下大師兄，封神劫下鬥聖人。”

　“函谷關前化如來，至此多寶變佛陀。”

　“主宰佛門無數劫，如來如來是如來。”

　“蒼生因果毀佛門，如來不複佛門尊。”

　“至此如來是如來，方知我心非我心。”

　“哈哈哈哈！”

　如來大笑聲，作詩一首，於因果清算之火中灰灰了去。

　轟隆隆！

　轟隆隆！

　隨著如來最後的聲音，徹底圓寂，佛門隨之崩毀速度加快。

　諸天萬界之中，所有的寺廟之上，所有的羅漢，菩薩，佛陀金身，在因果之下寸寸崩裂。

　佛門...沒了。

　孫悟空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他勝了，卻沒有預想中的狂喜，有的只是悵然。

　佛門滅了，導致他一切悲劇的源頭，消失了。

　可他依舊開心不起來。

　靜靜的看著，看著。

　如來最後的話語，在他心中不斷的回響。

　作為如來的對手，或許，現在他才是對如來最為了解的人。

　他最後的話語，別人或許沒聽明白，他卻是聽明白了。

　如來原本名為多寶，是截教大師兄。

　在封神之戰的時候，被聖人擒下，與函谷關化佛，多寶變成了如來。

　這些元會以來，如來一直以為自己是如來，也是多寶。

　只不過，他是在借用佛門之地修行而已，故而肆意放縱佛門。

　但是，直到現在，佛門崩解，如來寂滅的時候，他方才明白。

　多寶在函谷關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他早就不在了。

　存在於世上的，不過是一個名為如來，名為多寶的其他生靈。

　他早就不是他了。

　他的思維，道心，在那一刻就已經被聖人扭曲。

　變成了類似傀儡一般的存在。

　他一直以為他是他，卻沒想到，他早就不是他了。

　在明白過來這一切之後，如來徹底寂滅。

　他不是死於因果清算之火下，而是死在自己發現真相，道心崩潰，自我寂滅之下。

　“聖人！”

　孫悟空念叨著這個詞，第一次，對於聖人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聖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強大，算計更是無比深遠。

　在那般久遠時間所立下的算計，直到現在，如來方才醒悟，方才發現。

　而且，若不是因為他的動作，甚至如來可能會永遠都無法發現。

　“這就是聖人啊！”

　孫悟空震撼。

　他也被聖人鎮壓過，和如來有著同樣的經歷。

　他不確定，自己的身上， 是否還有聖人所留下的手段。

　他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脫困了?

　他不確定，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

　聖人，越想越是心寒，越想越是驚懼。

　“聖人之下，皆為螻蟻，這話...果然沒錯。”

　忽然間，他對於這句話，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

　“小祖！”

　轉念，他忽然想起了鄧祖。

　和他一樣，鄧祖也被聖人鎮壓了。

　他是出來了，但是鄧祖呢?

　而且，他是真的出來了嗎?

　因為如來最後的表現，孫悟空心中頓時升起了無數的疑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