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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竹下大尉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狂妄立即就遭受到了嚴厲懲罰。
日軍剛過濂溪橋,幾枚迫擊炮彈就從天而降落在橋的兩側日軍工事內,守橋日軍幾乎瞬間全都被炸死。炮彈打得太準了,威力太大了,竹下大尉看到了工事內的日軍斷肢殘體飛向空中情景。
竹下大尉的第一反應是趴下,第二反應是命令隊伍趕緊散開。
竹下大尉的第一反應做到了,他一個前仆,就趴在了地上。第二反應也有,但命令來不及下,因為密集彈雨已開始向他的隊伍傾瀉,十幾枚炮彈正幾乎同時向他的隊伍落下。
除了炮彈外,還有冰雹般的手雷飛過去。
竹下大尉趴在地上,一個日軍斷臂飛來,砸在他的腦袋上,把竹下大尉砸得暈乎乎的,當他看清是血淋淋斷臂後,嚇得魂飛魄散,一動不敢動。
又一枚炮彈在不遠處落下,竹下大尉感到身體被掀起又落下,大地仿佛是海面,波濤起伏。
竹下大尉清楚,他的隊伍在如此強大火力打擊下,必然傷亡慘重,難以組織有效反擊了。
張君浩在巨石後,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著,數百日軍被火力完全覆蓋,這仗不用打多久就能結束。
張君浩清楚,假如在平原地帶通過排兵布陣和日軍面對面乾,要想消滅如此多日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旦形成膠著局面,仗就打不下去。
在金華與蘭溪一線時,張君浩協助88軍構建工事抵抗日軍的進攻,對日軍的火力和戰術素養,體會十分深刻。
跟日軍打仗,就應該出奇不移打伏擊戰,集結兵力,充分利用地理優勢,把日軍壓縮在小范圍內,一舉把其殲滅。
看著山下峽谷中的戰火,張君浩清楚,這是一邊倒的戰鬥,日軍再能打,再凶悍,此時都只有挨打的份。戰鬥一開始,日軍被消滅命運就已注定。
羅忠中校來到張君浩身邊,笑說:“隊長,我以為迫擊炮可以停止打擊了。”
張君浩點頭說:“行!”
羅忠中校拿起步話機與傑克中尉通話,通知他停止開炮。
炮火停止,山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山下的響聲也小了很多。
張君浩對羅忠中校說:“命令楊健虎和黃永軍,各派一部分別佔領松陰溪橋和濂溪橋,把殘敵全都堵在這一區域內。從兩端,慢慢向中間壓縮。”
羅忠中校大聲說是後,立即拿起步話機下達佔領兩座橋,並從兩端向中間壓縮命令。
半小時後,楊健虎和黃永軍分別打來電話,報告說,橋梁已經佔領。並按計劃,已向日軍進行壓縮性進攻。
李莉笑說:“隊長,兩端有楊健虎分隊和黃永軍分隊打擊,中間有警衛隊打擊,日軍已處於三面打擊之中,我覺得不用多久,戰鬥就可以結束了。”
張君浩看李莉笑說:“此戰一結束,遂昌就唾手可得,遂昌城中即使還有日軍,已經只有逃跑的份,假如不逃跑,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遠在松陽日軍立即就會失去繼續進攻25集團軍意志,除了撤回來和我們打外,已別無選擇。”
李莉想了想後,小聲問:“萬一日軍從龍遊方向增援怎麽辦?”
張君浩笑說:“我們不著急,既然能從麗水來,也能退回麗水去。我們敢在深山老林裡面行軍,日軍可不敢。著急的是日軍,假如突不破我們這裡的防守,原田混成旅團就得全軍覆沒。我們現在的打仗之所,已經成為整個浙江最重要的戰略要地。”
李莉連連點頭說:“是啊!假如能消滅掉原田混成旅團,日軍發動的浙贛會戰也就可以結束了。”
吳笛拿了一份電報跑來,向張君浩立正敬禮,邊大聲說“報告隊長,第25集團軍電報”,邊雙手把電報遞張君浩。
張君浩看吳笛,不由笑了,這個大小姐從來都沒有進行過軍事訓練,敬禮動作竟然非常標準,說話口齒十分清晰響亮。不用問,這電報是吳笛爭著要親自送來給張君浩看的。
穿著中尉軍官服的吳笛,柔美中透著股英氣,笑嘻嘻的,很有感染力。
張君浩接過電報看。
25集團軍總司令李覺中將親自簽署發來的電報,詢問特混戰隊現在在哪。
張君浩看到這樣的電報,當然會不由自主再次笑了。
張君浩看著吳笛笑說:“記住了,回電,特混戰隊現在遂昌松陰溪與濂溪之間山區,正在伏擊日軍。戰鬥已接近尾聲,敬請總司令靜候我們勝利的好消息。”
吳笛重複說了一遍,張君浩笑說:“以後送電報,要用文件夾,我口述,你得記下,我要簽名。”
吳笛微笑著大聲說是。
張君浩揮手,吳笛喜滋滋跑開。
李莉小聲說:“隊長,吳笛能乾,漂亮,家裡還富可敵國,她既然一心一意想嫁您,您索性就娶了她好了。”
張君浩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李莉會說這種話,不由怔了怔。打仗決策,張君浩堅決果斷得,面對情感問題,卻剪不斷理還亂,根本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張君浩小聲說:“記者,她想嫁我,我就必須娶她嗎?我是有今天,不知道會不會有明天的人,我哪敢做娶妻之夢?再說了,假如做娶妻之夢,首選的也應該是你呀!”
李莉笑說:“您撞上桃花運了,包括王進惠,現在有三個女人可供您選擇。”
張君浩笑問:“你說這話怎麽能這麽輕松的?假如是中國女人,一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
李莉笑說:“這說明我心愛的男人有魅力呀!再說了,我這人也很自信哦!我只是錢比吳笛少,其他方面都不輸她。關鍵的是,我們之間心意相通,交流溝通非常順暢,你和我在一起會特別放松。做吳笛的男人,得不斷奮鬥,必須出人頭地。戰後,你得經商,或從政,你不喜歡的事也必須做。和我在一起,你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我對你不會有任何壓力。選誰,你看著辦,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你自己決定。”
張君浩重重歎氣說:“先看看我能不能活到戰後再說吧!我現在不做決定,也沒有資格做決定。我對吳笛沒有承諾,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唉!我生來就是打仗的命,自從我擁有思考能力以來,我就在打仗。從浙東護送美軍飛行員前往衢州,打了一路仗,每次打仗都是九死一生。現在,仍然在打仗,因為當上了隊長,有時就不必親自參加戰鬥了。但我每時每刻都做好衝鋒陷陣準備,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戰鬥一止,我的生命也許就停息了。”
李莉笑說:“你對未來何必如此悲觀?在我看來,不用多久,你就能當上將軍。作為戰地記者,我會一直追蹤記錄你的抗戰,這叫於公,作為女人,我不想離開你,下輩子想一直和你在一起,這叫於私,於公於私,我都會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也很想知道,沒有戰爭的日子,你會怎麽過,也想全都記錄下來。”
張君浩看住李莉的眼睛,歎氣說:“你一直跟著我,也非常危險,你也和我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戰死沙場。想那麽多,那麽遠,幹什麽?”
李莉陷入沉思,美麗臉龐布滿陰雲。
槍聲越來越稀疏,張君浩用望遠鏡繼續觀察戰場,楊健虎分隊和黃永軍分隊相向推進速度極快,表明日軍已所剩無幾,抵抗力幾乎已經全都喪失。戰鬥馬上就會結束,接下來該怎麽辦?要不要派一個分隊前往遂昌,先把遂昌收復了再說?日軍從松陽趕來,得有時間,沒有一天時間趕不到。
李莉的頭腦非常亂,她雖然做好了戰死準備,但是現在卻不想死,她好想和心愛的男人能共度余生。她看著張君浩,好想撲進張君浩懷裡,和張君浩融化為一體,張君浩生,她就生,張君浩死,她就死。陷入沉思,想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而是張君浩啊!
李莉極有內涵, 所想並不會全都直接說出來。
可是張君浩想得極為簡單,隻想如何打好眼前的仗,他才不會想得那麽多,那麽遠呢!能活一天算一天,只要活著就和日本鬼子乾。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不僅只是信條,也是實際行動。
張君浩回頭看,羅忠中校正快跑過來。
羅忠中校說:“隊長,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接下來,怎麽辦?”
張君浩看向遂昌城方向,點頭說:“警衛隊已經可以退出戰鬥,我想讓警衛隊一部分穿著日軍軍服,假裝是潰兵,前往遂昌城,騙開城門。一部騎著戰馬,隨後跟進,當遂昌城門打開後,迅速殺進去,一舉把遂昌城拿下。遂昌城中,估計已經沒有多少日軍了,但必然會有大量物資,以及日軍的後勤和中隊部人員,提醒警衛隊收復遂昌城時,還得小心。這邊戰鬥結束後,楊健虎分隊過松陰溪,佔據對岸山地,構建防禦工事,黃永軍分隊在這邊構建防禦工事,兩個分隊在傑克分隊支持下,做成鐵閘,把日寇關在南側。警衛隊收復遂昌後,暫留遂昌城,做機動作戰預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