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還是在九州的時候,項北飛闖進了五服荒獸研究基地,那時候趙瑞忠教授當時得知自己是助紂為虐後,準備去摧毀那些獸丹的養殖基地,結果自己被那些遺貌鬼須發現。
當時和趙瑞忠一起的,就是一個戴著兜帽裹住全身的神秘女子,她當時對項北飛說過:“你散發著掌中芥的味道”, 那是項北飛第一次聽說過掌中芥!
隨後那個神秘女子就消失了,他原先還以為這個家夥是從極之淵的人,但後來才意識到,她根本就不是。
倒是沒有料到神秘女子居然會在世界盡頭!
“是你。”
項北飛訝異地看著眼前的神秘女子。
“你離上次見到我過去多久了?”
神秘女子的聲音仍然顯得很輕柔。
“這你自己都記不住嗎?”項北飛問道。
神秘女子說道:“不是我記不住,而是我記住的,不一定和你記住的一個樣。”
“你記住的,是什麽時間?”項北飛問道。
神秘女子打量著項北飛, 沉吟了片刻, 才說道:
“昨天。”
“昨天?”
項北飛微微一愣!
“怎麽可能昨天啊?都過去十年左右了好嗎!”二哈插嘴道。
“你過去十年了嗎?”
神秘女子腦袋微微一歪。
“這是什麽意思?你是昨天見到我們,我們是十年見到你?是你穿越了,還是我們穿越了?”
小黑撓了撓頭。
“我記住的時間和你記住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你們來到世界盡頭,還沒有了解這裡的情況嗎?”神秘女子問道。
項北飛好像明白了什麽,道:“你是說——這裡沒有時間的概念嗎?”
“也不是說沒有時間的概念,世界盡頭是混沌之地,但這裡每個地方的天道法則都是不連續的,它不像是涯角空域那樣到處都是特定的時間。”神秘女子說道。
“什麽叫時間不連續?”二哈疑惑地問道。
“在混沌盡頭,各種各樣的情況都有可能會出現,每片混沌地帶的時間流速都是不一樣的,假如以涯角空域的時間作為參考,涯角空域過去十年,我在這裡隻過去了一天,而十米外的那個地方可能就過去了一個時辰,再遠十米的地方, 可能相當於涯角空域過去了一年,甚至百年,萬年!”
神秘女子解釋道。
項北飛很詫異!
“就差十米的距離,時間能差這麽多?”
“是。混沌地帶,是沒有秩序可言的,無法用涯角空域的邏輯來看待,在這裡,你必須把自己的思維糾正過來。”神秘女子說道。
項北飛轉頭看著四周,問道:“那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反面的天道法則,用來保護我自己不迷失在混沌中。我發現你也可以掌控反面天道,所以才讓你過來。”神秘女子說道。
“還未請教閣下是?”項北飛道。
神秘女子沉默了片刻,道:“天道守護者,我們習慣稱自己為護道者。”
“我們?”
“是,我們。”
“還有其他護道者?”
“很多。”
神秘女子輕輕揮了一下手,前方又出現了一片霧氣。
這個時候,眼尖的小黑喊道:“快看,那裡還有一個人!”
果然在二十多米外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個枯瘦的老者,這個老者仿佛正在走路,他維持著走路的姿勢,一隻腳踏在半空中, 但就不動了。
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成為了一具雕塑。
“他是修道者,還是雕塑?”二哈訝異道。
“他和我一樣,都是護道者。”神秘女子說道。
“活著嗎?”
“活著。”
“可是他怎麽一動不動的樣子?”小黑問道。
“因為他所在的那片區域,和我們這邊的時間流速是不同的,我們這邊過了一天,他可能隻過去了一個呼吸的間隔,所以我們從這邊看他的話,他幾乎是一動不動。”神秘女子說道。
這種感覺還真是詭異。
“護道者是做什麽的?”項北飛道。
“你跟我來。”
神秘女子往前踏出一步,前方的道路都開始反轉了起來,城池還是城池,但都已經是反轉過來的,外面尖利的慘叫聲傳到這裡好像都聽得可愛了,似乎也沒有發現他們。
很快一行人就離開了半城,轉瞬來到了一片混沌中,項北飛也不確定對方到底是怎麽走的,但是等到他眼前恢復正常的時候,似乎是來到高空中。
嚴格說,這裡都不能說是高空,因為這裡根本就沒有高空的概念,但遠遠望去,項北飛看見了一個像水泡一樣的世界。
這個世界裡有無數道光線交錯,這些五顏六色的光線相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息壤,修道者,樹木,房子……
這些東西都被包裹在了一張水泡般的薄膜中。
“這裡是——涯角空域?”項北飛詫異道。
“是,這裡就是涯角空域。我們站在混沌裡,去看的涯角空域就是這個樣子。”神秘女子說道。
“涯角空域居然是包裹在水泡裡,真是奇怪!”小黑嘀咕道。
“為什麽我剛才在混沌地帶的時候沒有看見這個?”項北飛問道。
“這就是涯角空域存在的方式,它存在於反面法則之中,整個世界相對於混沌地帶都是反過來,你可以這樣理解——混沌地帶,是沒有秩序,邏輯不通的地方,那麽與之相反的,涯角空域,是有秩序,邏輯相成的地方。它們是兩個截然相反的世界,所以涯角空域就存在於混沌地帶的反面。”
“居然是這樣理解的?”
項北飛覺得很新奇。
他能夠施展反面的天道法則,但是從來都不知道涯角空域是什麽樣子,只知道它無邊無際,沒有盡頭,無論怎樣都不能走到世界的邊緣。
所以他以前很難理解【世界盡頭】意味著什麽。
可是現在他稍微理解了。
就好像一張紙,有正面,必定有反面。
世界盡頭,就是世界的反面!
“這個水泡看上去好像一戳就破的樣子,真那麽安全?”二哈問道。
“這就是天道守護者的職責。”
神秘女子看著前面的世界,頓了頓,才道:“那些光線都是各種各樣的天道法則,它們保護著這個世界,將混亂給擋在外面。但是它們時常會被盡頭枯靈襲擊,盡頭枯靈會尋找天道法則的漏洞,將天道法則給攻破。我們需要盡力驅趕這些盡頭枯靈,保護這些天道法則不破。”
“世界另一面的那些慘叫怪為什麽要來襲擊我們?”小黑不解道。
“它們不喜歡有秩序的地方,但是喜歡有秩序世界誕生的各種東西,對它們來說,在天道法則世界裡誕生的各種東西都是一種補品,尤其是各種天道法則誕生下的種族修道者,都是美味的食物。”神秘女子說道。
護道者的職責,就是避免盡頭枯靈衝破天道法則的保護,將涯角空域的一切都給毀滅了。
“那有多少護道者?”項北飛問道。
“世界誕生之初,為了保證世界能夠安然有序,每一條天道法則被創造出來之際,都會伴隨著一個修道種族,這個種族必須要守護這條天道法則,所以每個種族都必須有一個護道者,在世界盡頭邊緣守護著。”神秘女子解釋道。
“那不就有數以億計的護道者?”項北飛訝異道。
以如今項北飛對【二生三】的領悟,他對於世界上的天道法則再熟悉不過了。
一條天道法則就有一個修道種族,也就是說上古時期,應該數以億計的修道種族。
但是現在涯角空域的種族並沒有那麽多,很多種族都已經滅亡了。
“數以億計,怎麽我們都沒有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呢?”二哈嘀咕道。
神秘女子沉默了片刻,才說道:“這些護道者遍布世界盡頭的每個角落,但是很多護道者,在抵抗盡頭枯靈的時候,可能犧牲了,莪也沒有辦法確定。”
“那護道者還真是偉大。”小黑說道。
“我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責任,守護這個世界的天道法則,保護這個世界的一切,是你和我的責任。我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夠當一個稱職的護道者。”神秘女子說道。
項北飛皺起眉頭道:“我不是來這裡當護道者的。”
“你不是來這裡當護道者的?”神秘女子似乎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知道我來這裡做什麽。”項北飛道。
“你為什麽會這麽認為?”神秘女子說道。
“因為你說你昨天見過我!”
“我昨天是見過你,但在世界盡頭待久了,我從不會認為昨天的你,還是我昨天認識的你。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一直都奉行著這個原則。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來這裡履行護道者的責任。”神秘女子說道。
“我不是。”項北飛道。
“那就奇怪了。”
“有什麽奇怪?”項北飛問道。
“因為我認為你是一個護道者。”神秘女子說道。
“你認為?話說回來,你既然是個護道者,為什麽十年前——為什麽昨天要去找趙瑞忠教授,你幫助了他,還說我身上有掌中芥的味道,你是人族的?”項北飛問道。
“我忘記了。”神秘女子搖頭。
“忘記了?你昨天才見到我,現在就忘記了?”項北飛有些錯愕。
怎麽還有如此敷衍的人?
神秘女子沉默了下,道:“護道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回到涯角空域的,我一定是為了什麽事情才回去的,但我想不起來了。”
“你為什麽會想不起來?”
“我可能受傷了。”神秘女子說道。
“可能受傷?是不是受傷,自己都不確定嗎?”
“被混沌的太初力量侵染了,混亂的力量太過複雜,也不能說是受傷,它可能會要了我的命,也可能會慢慢侵蝕。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觸碰到太初的力量。”神秘女子說道。
太初的力量!
又是太初的力量!
項北飛的爺爺也是被太初的力量傷到了,而他也不知道爺爺是怎麽被傷到的。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當護道者,而是為了救我爺爺,他也被太初的力量傷到了,現在昏迷不醒!”項北飛說道。
“你爺爺?你爺爺也是護道者?”
“護道者?應該不是,他不太像是個護道者。”
“如果不是護道者,他如何會被太初的力量傷到?太初的力量隻存在於世界盡頭。”神秘女子說道。
“你問倒我了。”項北飛回道,“我要知道的話,就不需要來這麽摸瞎。”
在項北飛的理解裡,護道者應該是很強大的存在。爺爺雖然很厲害了,但上次爺爺在共谷被十幾個祖道境高手圍攻都受傷了。
正常來說,能夠守護天道法則的人,應該是能夠對付祖道境高手的。
不過項北飛忽然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對。
爺爺來過世界盡頭,難道是因為被太初力量影響了,才打不過那些蝦兵蟹將?
“你是為了來這裡尋找答案。”神秘女子道。
“差不多,我想要找到第一條天道法則,它能夠處理太初的力量。”項北飛說道。
“那我幫不了你。”神秘女子說道。
“那能告訴我,我該去找誰?那個人行嗎?”
項北飛指著另外一側那個一動不動的枯瘦老者。
“他或許知道答案,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靠近他,他有自己所守護的職責。”神秘女子說道。
“我可以去問問,你能引導我過去嗎?”項北飛問道。
神秘女子猶豫了片刻,道:“可以試試。”
她轉身帶著項北飛那個枯瘦老者的方位走去, 雙方所處的位置其實不算遠,就二十來米而已,可是這二十來米米的距離也不是那麽好靠近的。
“你真的不是來這裡當一個護道者的?”神秘女子似乎是不甘心,又問道。
“不是,我只是來救我爺爺。”項北飛說道。
神秘女子似乎有些失望。
項北飛想了想,覺得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便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護道者,總該有一個名字,我叫項北飛,你呢?”
“我姓魚。”神秘女子說道,“我叫魚聽蓮。”
啪嗒!
項北飛身子條件反射般地彈跳起來,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栽個跟頭。
他驚愕地看著神秘女子,問道:“你叫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