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已經散去,葉長風去四周巡邏一番,確保荒獸無法發現這個地方。
李子牧還沒有離開,正盯著石屋思索著什麽,他一直在撥弄著眼前的一堆火焰,火焰在他手中不斷地跳動著。
項北飛看著李子牧的火焰,問道:“有心事?”
李子牧思忖下,把手中的火焰凝聚成為一道道冰屑,道:“我在想如何提高自己的實力,我的能力在隊伍裡似乎一直不算太突出。”
項北飛重新坐下來,看著被李子牧晃動的冰屑,說道:“你的實力已經很全面了。”
他其實很看好李子牧的系統能力,隊伍裡所有人的系統幾乎都是偏科的,只有李子牧不一樣,只要李子牧願意,他可以領悟各種各樣的能力。
甚至連隊友的能力,他都能夠用詩境的方法展現出來。
龍國承擁有【璀璨奪目】,李子牧只需要去領悟一句“陸離電烻紛不常,凌眸暈目生光芒”,便可以將龍國承的能力學來。
馬子騫擁有極快的速度,李子牧只需要領悟一句“雖乘奔禦風,不以疾也”,比乘風而行還快,速度就算不如馬子騫迅捷,但也不差多少。
奚可瑤擁有提升別人的綜合素質的系統能力,李子牧只需要去領悟一句“一鼓作氣”,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當然效果或許不如奚可瑤那樣具體,但也不能小覷。
然後李子牧還能夠兼任做飯,造房子,建造各種防禦壁壘……
可以說,李子牧是項北飛見過能力最全面的一個SR級覺醒者。
李子牧遲疑了下,搖頭道:“我雖然全面,但缺點也很明顯,每一樣都不可能趕得上他們幾個專精的能力。而且我領悟的是一種意境,屬於幻境的一種,是可以被精神力抵擋的——”
他看了眼項北飛,說道:“我的所有能力對你似乎都是無效的,你好像有很強大的精神力,可以抵禦我所有的詩境。”
小黑在旁邊得意地“汪汪”兩聲。
小黑本來就特殊,別說是李子牧了,任何幻術型的系統覺醒者對項北飛而言都是無效的,哪怕是駱老強大的精神攻擊,小黑都能抵消一部分。
只要小黑願意,李子牧的任何詩境都會被小黑給擋住。
但可惜李子牧並不知道這點。
當然,李子牧如果遇到一些精神力防禦強大的SR級系統覺醒者,也會受到限制,換句話說,李子牧的系統能力在駱老或是郭教授、葉長風這些專門修煉過精神力的人面前,都很難佔到便宜。
項北飛就算不靠小黑,他目前掌握的精神力也足夠抵擋李子牧的詩境,將“亂石穿空”之類的攻擊都無視掉。
強大的系統,必然也伴隨著一些弱點,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缺陷,所以李子牧的系統只能算是SR級,不然這種能夠媲美他人單方面能力的系統,怎麽說也應該屬於SSR一檔的。
不過李子牧已經算是極為強大的一個覺醒者了。
因為這個世界精神力強大的修道者不算太多,像葉長風和項北飛以及郭教授都會精神力防禦,是因為駱老指導的緣故。
其他精神力強大的武道者,大部分都是幻術型的系統覺醒者。同樣都是幻術型的系統覺醒者,身為SR級的李子牧,能夠擋住他詩境的人基本沒有。
至於其他靠莽的武道者,基本精神力都不夠強大,比如馬子騫和奚可瑤,甚至精神力不弱的龍國承都會被李子牧帶進他的詩境中去。
同境界的話,李子牧和別人交手並不會吃虧。
“要是交手起來,他們都未必打得過你,你對自己要求過高了。”項北飛說道。
“我知道。”李子牧笑了笑,“我一直在說服自己,不應該跟你比較。”
李子牧知道自己的能力,自己在隊伍裡也是獨樹一幟的,甚至面對其他學校的SR學生,他都有信心。
只不過每次項北飛出手,他總覺得自己和項北飛差距過大。
他只是想要縮小這個差距。
李子牧轉動了一下空氣的冰屑,冰屑凝聚成為了一塊塊石頭,石頭在空中上下浮動著,他一晃手,石頭就像是被擠壓著,又變成了一片片雪花。
“我創造的東西不算全部是真的,稍微有點眼界的人,都能夠意識得到,弊端很明顯。”
李子牧微微抖動著手指,雪花再次變成五片綠葉。
項北飛說道:“其實任何系統都有弊端,就看你懂不懂揚長避短。只要你施展得巧妙的話,弊端不一定就那麽容易被人察覺到。”
李子牧的能力很難在項北飛這裡討得到好處——其實不止是他,只要能夠被項北飛看見系統任務的人,項北飛都能想辦法治他們。
但這點李子牧並不知道這點,如果他清楚的話,就不會那麽糾結了。
“如果你擁有我的能力,你會怎麽做?”李子牧問道。
項北飛若有所思地看著李子牧的系統能力,回想著一些事情,然後說道:“我會這樣做。”
他從腳邊的一棵小草上摘了一片葉子,指尖輕輕一彈,葉子迅速地飛起,在空中晃悠悠地飛過去,融入到李子牧掌控的那五片葉子中,很快就與那些葉子混在一起。
空中浮現著六片葉子。
“你能看出哪片葉子是我的嗎?”項北飛問道。
李子牧盯著那六片葉子,微微驚訝。
項北飛采摘的是片真實的葉子,但不知為何項北飛的那片葉子融進自己葉子之後,自己好像突然識別不出來了。
不過自己掌控的葉子是用詩境呈現出來的,可以隨意更改葉子的呈現方式,而項北飛的葉子是一片真實的葉子,只要改變詩境,就可以將自己的葉子和項北飛的那片葉子區別開來。
他一揮手,將自己的葉子變成了一把把匕首——然而很快李子牧又詫異起來!
因為前面仍然有六把匕首!
他記得自己只有五片葉子,按理說改變詩境將其變成匕首,也只有五把,那為何項北飛的那片葉子也融入了自己的詩境中,變成了第六把匕首?
“你也會我的詩境?”李子牧驚訝道。
“不會。”項北飛搖頭。
“那為何你的那片葉子會偽裝為我詩境的一部分?”李子牧問道。
“哪片葉子?”
“你剛才采摘的那片葉子。”
項北飛指著腳邊的那棵草,問道:“你是說這片葉子嗎?”
李子牧的目光落在了項北飛所指的那棵草上,忽然一愣!
剛才項北飛就是從那棵草上摘了一片葉子,但不知道為何那片葉子仍然好好地長在草上。
項北飛並沒有采摘過!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那六把匕首,心念一動,重新把六把匕首變回葉子,然而此時卻只剩下了五片葉子!
“這……”李子牧看上去不明白,這一來一去,竟然讓他這個幻境高手都沒有弄清楚。
他看著項北飛,問道:“你怎麽辦到的?”
“精神力。”
“你的精神力居然能夠達到這種地步?”李子牧十分詫異。
他本身創造的詩境就是靠精神力,但自己的精神力居然沒有辦法識別自己系統能力創造的詩境真假!
“這個還不算太厲害。”
項北飛想到前陣子天天在駱老的歌聲中求生的事情,到現在他還沒有辦法從駱老唱歌的大河裡爬上岸。
在駱老的歌聲裡,那洶湧的大河是極為恐怖的,讓人身臨其境,每次都會讓他狼狽不堪。項北飛所能做的,僅僅只是在大河裡靠著自己的精神力凝聚出一塊木板來,然後抱著木板被大浪打來打去,每次都在嗆水,稍不留神就溺下去了,然後被駱老給撈上岸。
那個程度的精神力才厲害。
項北飛沉思了片刻,說道:“你聽說夢懷這種荒獸嗎?”
“夢懷?”李子牧略微思索,“是什麽?”
“是煉神期的一種荒獸,很強大,也很罕見,這附近沒有,在綏域和要域那裡才可能遇到。它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項北飛說道:“也許你可以試試參考它的能力,去領悟一些詩,只要你的詩境能夠完美和現實重疊,那麽你的缺點就不一定再是缺點了。”
“和現實重疊?”
李子牧陷入了沉思。
——
——
夜已經深。
他們在低谷密林裡休息,靠著強大的系統能力把自己掩蔽起來。
沙!沙!沙!
一隻巨大的齒鼠朝著他們所在的營地跑來,在跨入邊界的時候,直接被邊界的守護陣法給抓起來,直接化作了灰燼。
在扎營的時候,大家都會用空間類的營地來保護自己,沒有空間識別能力的荒獸是無法看見他們的,弱小的荒獸一旦盲目衝過來就很容易被悄無聲息地擊殺。
之所以還需要人值守,就是為防止那些有空間識別能力的荒獸過來,很多荒獸是可以衝破系統製造的空間,打拓荒者一個措手不及。
這邊的人正在修煉,遠處的密林裡不時地響起各種尖銳的鳴叫聲,這種鳴叫聲對於大家而言已經習慣了。
項北飛看著入定修煉的李子牧,他站起來,正打算回石屋裡睡覺的時候,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心裡忽然突如其來冒出了一絲警覺。
“這種氣息……”
項北飛覺得怪異,他迅速地往營地的邊緣走去。
“你去哪?”葉長風出現在項北飛身邊。
“有種奇怪得到氣息!”項北飛站在營地邊緣東張西望。
“什麽氣息?具體點。”葉長風沉聲問道。
在域外荒境,其實到處都有詭異的氣息,別的不說,每一秒鍾葉長風都能夠察覺到營地外面有不下上百種的動靜和各種隱蔽的氣息。
這些都來自荒獸,壓根就逃不過葉長風的敏銳嗅覺。只不過這些荒獸大部分也只是路過,因為現在是晚上,也沒有必要去擊殺它們,省得惹出麻煩來。
葉長風不清楚項北飛到底是在指哪種氣息。
“很熟悉,很怪異,好像在哪裡見過,忽隱忽現。”項北飛掃視著茫茫的黑夜,視線受到了很大的阻礙,看不出哪裡怪異。
“哪裡見過?你才來域外荒境四次,走的地方也就那些。”葉長風說道。
“對,我才來域外荒境四次,那麽這個氣息就是……”
項北飛腦海裡忽然閃過一道光芒,他想起來這種氣息在什麽地方了!
“舊日之城景宿!”
——
在營地所在的低谷兩公裡外,有一座山崖,山崖上似乎有一道道細微的影子在閃爍著。
這些影子就像是觸手一樣,在飛快地凝聚著,很快就形成了一個人影。
月光照在這個人影身上,隱約照亮了半邊臉,他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麽東西割開一樣,正在汩汩地流血著。
這人正盯著那塊看不見的空間營地,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找……找……找……”
他費勁地說著話,但喉嚨一直在流血,“找”了半天,意思就是“找”不出下文來。
“找到了嗎?”
懸崖上忽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這聲音聽上去十分動聽,是個成熟穩重的女音,她幫這個男的把話給說完整。
隨後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出現在了懸崖上,她扭著細腰,來到了破喉嚨男子身邊,目光漣漣,望向了那個方向。
“就在那裡?”
這女子看上去很正常,有一頭長長的金色卷發,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穿著非常隨意,不用遮的地方半遮,該遮的地方全露。
但與被割了喉嚨的男子相比,她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人類,沒有傷口,沒有灰敗的眼球,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和人類相差無異!
如果非得說她哪裡特殊的話,就是她的腰,細得讓人咂舌,一手包半。
男子又費勁地說道:“看……看……”
“看得到人,嗅不到氣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只需要說個字就好。”
卷發女子盈盈一笑,她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動人,“要去試試?”
“強。 ”
男子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角流出的鮮血,然後咽了下去,但是咽下去的血又從喉嚨裡流出來。
“確實,他身邊有個強大的家夥,不好招惹。”
卷發女子微微點頭,隨即又笑了起來:“哭泣娃死前留給了我們這個信息,那肯定就是他了。”
她手裡抓著一隻死去的綠毛蟲,綠毛蟲有一尺,但是被誰給踩扁了,身體都爆漿了。
卷發女子伸出手指,用指甲割破了蟲子的腦袋,然後用小拇指沾了下毛毛蟲豆子大小的腦漿,放在嘴裡舔了下,接著咂著嘴巴,閉著眼睛,像是在回味。
“有趣了。”卷發女子眼睛亮了起來。
“趣?”男子皺眉。
“你絕不會想到,我吃出了什麽。”
卷發女子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