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戰說出這話來的時候,許白都能聽得出他話中的無奈,但是,許白一點都不信。
“哦,那伯爺是知道我所為何來了!”沂王眨眨眼睛,似乎並不在意對方說的話:“那伯爺不會阻攔我吧!”
“我不止這一個兒子!”畢戰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就好!”沂王朝著許白歪了歪頭,許白離開了他,走到門口。
庭院裡,到處都是執著火把的錦衣校尉們,有的把守著各處通道,有的戒備著這大堂四周,更是有的三五成群的一間間的屋子在搜了過去,不時有紛亂的聲音和人聲從各處屋子裡傳了出來。
突然之間,從後院傳來一陣歡呼聲,許白微微一喜,這是拿到正主兒了,就是不知道,待會位畢夏公子被押上來見到自己這個“任主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如何。
沒多大一會兒,錢無病從後面匆匆的走了過來,見到許白在門口,他湊了過去,低低在許白耳邊說了幾句。
“人死了,剛剛的事情,身子甚至都是熱乎的!”
“怎麽死的!”許白心裡一跳,回首看來了看大堂裡和沂王相對無語的安遠伯。
“服毒!”錢無病說道:“一起死的,還有他的貼身書童,沒有被人強迫的痕跡!”
“知道了!戒備四周!”許白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在沂王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怎麽能就這麽一死了之呢!”沂王聽到這消息,陡然激憤了起來:“天底下哪裡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他兩眼狠狠的盯著安遠伯:“安遠伯,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這種孽障,家法國法都難容他,死了不是更好!”安遠伯輕輕說道:“早知道他會做這樣的事情,當初生他下來的時候,我就應該直接把他弄死,我畢家一輩子的英名,全毀在了這小畜生的手上了!”
“所以你才說,事先你一點都不知情!”沂王冷冷說道:“剛剛這話,我是有幾分信的,不說,此刻我卻是有些不敢信了!”
“老夫就在這裡,任憑王爺發落!”畢戰搖搖頭:“要殺要剮都隨王爺的便,老夫八年前北京城下,就已經當自己死了,生死這事情,老夫早就看得淡了,但是,這種私通番邦資敵賣國的罪名,老夫是如何都不肯認的!”
“哼,我既然能查出畢夏乾的這些勾當,你與此事有沒有乾連,我也定會查的出的!”沂王氣呼呼的說道:“來人,將整座宅子給我全部都封了,任何人未得本王允許,不得進出!”
他氣衝衝的走了出去,在他身後畢戰,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的搖了搖頭,剛剛面對沂王的時候,畢戰勉強提起來的那一股兒心氣,終於一下全部都泄了出去,兩滴渾濁的老淚,無聲的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
一路上回到鎮守太監府,沂王都沒有說話,乘興而去、敗興而回這個詞兒,最能表達此刻他的心情了,就連蕭乾詢問他安遠伯那邊的事情,也是許白代為回答的,沂王心情簡直鬱悶的要發狂。
好在蕭乾這邊,一直都還算順利,拿人的事情,沒有出半點紕漏,所有的人幾乎都已經被全部抓捕了起來,當然,抓捕的時候,還是有著小小的反抗的,不過,在絕對的力量之下,這小小的反抗,只是無謂的死了幾個人而已,在蕭乾眼裡,連說的必要都沒有。
“王爺,安遠伯那邊,你打算如何處置!”
哪怕是沂王心情不佳,但是蕭乾依然要提醒沂王,“今天晚上城裡這麽大的動靜,安遠伯那邊又被錦衣衛全部圍了起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魏國公那邊,就得派人前來詢問了,王爺心裡有個什麽章程沒有!”
“怎麽辦!?”沂王大聲嚷了起來:“我哪裡知道那家夥這麽狠,說死就死,一點都不帶猶豫的,那個安遠伯,一看就是個老兵油子,我能拿他怎麽辦,難道還真的抓了他不成,我憑什麽抓他,這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收場了!”
“王爺拿出一個態度來就可以!”蕭乾沉吟了一下:“魏國公那邊來人,我來應付,不過,奴婢覺得王爺真要拿安遠伯,的確沒這個說法的,要是有真憑實據還好說,單單憑他兒子的事情,株連到一位伯爵身上,只怕不說京師那邊,就是南京這邊,也要掀起軒然大波來!”
“蕭公公!”許白輕輕的說道:“王爺現在心神有些不定,此事稍後一點再說如何,至於魏國公那邊來人,若是詢問蕭公公今天抓捕賊人之事,蕭公公直說無妨,若是問道安遠伯這邊的事情,不妨推到錦衣衛這邊來,畢竟畢夏販賣兵器到瓦剌,此事只怕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安遠伯到底有沒有牽連其中,還得等錦衣衛慢慢調查才知道!”
“也好!”蕭乾緩緩的點了點頭:“不過,錦衣衛這邊,錢無病一個小小的千戶,可頂不住魏國公這邊的追問, 到時候許鎮撫你少不得還是要出面的!”
“這個是自然!”許白點了點頭,轉身對著沂王說道:“王爺,卑職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勞累了一晚上,王爺想必也是辛苦的緊了!”
“你就按許白說的那樣做!”沂王氣鼓鼓的說道:“好不容易想做件大事給父皇看看,卻弄成這樣,真是煩死了!”
一路回去,沂王還在嘀咕,顯然今天的事情對他的刺激不小,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滿心期待一件自己做好一件精美的玩具,正要拿出去給人顯擺的時候,卻發現這玩具其實是一個殘次品,實在是拿不出手。
“王爺若是希望這事情,安遠伯是主使,那安遠伯就是主使!”許白在他身邊,輕輕的說道:“兒子可以自殺,老子當然也可以自殺,此刻安遠伯府都是我們的人,這府邸裡,王爺想要什麽證據沒有?”
“在你眼裡,本王是這麽一個不辨是非的人麽?”沂王臉轉了過來,很是嚴肅的看著許白:“若是安遠伯真的不知道此事,那他就是朝廷的忠臣,為朝廷流過血汗的,本王這麽做,豈不是讓天下忠於朝廷的忠臣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