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百姓的嘀咕,其實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遍布全城的告示就讓他們都清楚了,為什麽“許砍頭”的錦衣衛一直都流連在天津舍不得走的原因了。
錦衣衛在天津,面向身家清白,且在這次平定“教匪”一案上表現良好的軍戶子弟招攬人手。
這還不算,想要報名的軍戶子弟,必須是三家聯保連坐,才有資格去錦衣衛的報名點報名,這意味著,一旦報名的人被挑中了,那麽,除了他們自己家,做擔保的其他兩家人,也從此要和他同福同禍了。
汪直已經回到了天津,哪怕是奉著太子的命令,留在許白身邊學習許白的行事,聽到許白下達這樣的命令的時候,也是瞠目結舌,這錦衣衛已經在城裡殺得一遍又一遍,在城外還關著幾千人,這天津城裡的百姓,只怕對錦衣衛一個個都恨得牙癢癢的了,許大人這個舉動,怕是有些自取其辱了。
而且,不就是招攬錦衣衛的軍士麽,在京城裡大把的人可以挑,為什麽一定要挑這天津的?
這些疑惑,他只是悶在心裡,自然不會去質疑許白的決定,事實證明,他沒開口質疑才是正確的,這天津城的百姓簡直是腦子進水了一樣,如此的苛刻的條件,錦衣衛還是如此的惡名遠揚,但是報名參加挑選的人,依然踴躍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用全城轟動來形容這盛況,都不為過。
清軍道衙門的報名處,幾乎都被報名的人擠破了,不到三天的時間,清軍道衙門就派人去將三天前滿城張貼的告示,又撕了下來,錦衣衛那邊隻招千余人,這滿城的軍戶子弟,只怕一大半都來報名了,這三家聯保連坐這樣的苛刻條件,都攔阻不住這些軍戶子弟的熱情。
而與此同時,在漕運碼頭附近,一座新的軍營也開始修建了起來,錦衣衛南鎮撫司天津千戶所的牌子掛了起來,這些新招攬的錦衣校尉,一個個被送進了這軍營,在一幫老錦衣衛的帶領下,開始了各種訓練操練。
“大人這手段……嘖嘖嘖,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汪直一直關注著這事情,甚至每日裡會將外面的事情聽回來,和許白聊天,但是,一說到在新的錦衣衛千戶所,他依然是感歎不已。
“我還以為這滿城的軍戶子弟,報名的寥寥無幾呢,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若是有正經出路,誰願意去信那白蓮邪教……”許白撇撇嘴:“天下人為的不就是過好日子麽,現在能入我錦衣衛,這出身就比做一個普通的衛所士兵高了,更別說我錦衣衛要威風有威風,要實惠有實惠,這些人,我又沒有殺他們的父兄妻兒,他們為什麽不想入我錦衣衛!難道說,天底下除了我錦衣衛,他們還有更好的去處嗎?”
“既然是這樣,為什麽大人還要三戶連保連坐?”汪直不解的問道:“既然身家清白,這連保連坐,就有些苛刻了吧,軍心不穩,最容易嘩變,難道這其中,還有一個什麽說法?”
“這個就不能告訴你了,你日後自然知道!”許白微微笑了一笑,卻是不解釋了。
汪直訕訕一笑,也是,許白的用心,自然是沒有必要向他解釋的,哪怕他是太子派過來的的,但是若是論起親近,許白比太子只怕更親近一些。
“太子吩咐你在我身邊,學習我的行事?”許白突然問到,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也不會和這個沒多少交情的小宦官說這麽多。
“正是!”汪直一聽,肅然回答道。
“不過,太子給我的吩咐,是讓你學我南鎮撫司的偵緝、查案這些,可沒要你琢磨我每一個舉動!”
許白臉帶笑意的說道:“要是那樣的話,那我在你面前可就有些難受了,時時刻刻得注意自己的說話和做事,免得被你誤會了!”
“別別別!”汪直連連擺手:“許大人千萬別誤會,我哪裡敢琢磨許大人的言行,只是這兵馬之事,我一直都感興趣,太子也是看我感興趣這些東西,才讓我跟著許大人歷練,太子爺說了,到了許大人這裡,就是給許大人聽用的,許大人當我是屬下就好,若是惹的許大人不喜了,太子爺第一個就饒不了我!”
“那我得提前恭喜汪公公你了!”許白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太子的意思,我當然清楚,我是怕你不清楚,要不然,我怎麽可能和你說這些事情!”
“許大人言重了!”汪直一愣,搖了搖頭:“若是汪直冒犯了許大人,大人該斥喝的斥喝,該責罰的責罰,汪直絕對無怨言!”
“以後不用稱呼我的姓氏了,直接叫大人就好!”許白淡淡的說道:“既然要學東西,我天天躺在這裡,你也學不到什麽,去這新建的天津千戶所裡,做個副百戶吧,放心,只是暫時的,離開了天津,你依然是太子府上的汪公公,不過在這裡就先委屈一下你了!”
“一切但憑大人吩咐!”
“你這個副百戶,也不一定拘束在哪一個百戶,每個百戶都做一個月半個月,跟著每個百戶都學習學習,他們有的善於抓捕緝拿,有的善於刺殺格鬥,有的善於刑罰,總有你學的東西,當然,至於他們教不教真本事,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等到在千戶所轉了這一圈, 你再回我身邊來,想必我再做什麽什麽事情,你也不至於想如今滿腦子的霧水了,不在什麽位置,自然不會考慮那個位置該考慮的事情,我這話你能聽得明白吧!”
“明白,汪直明白大人的苦心,定不辜負太子和大人的期望!”—ωωω.ωеńχúе㈠貳.cом
“這就對了,放下身段,多看多學,也就沒枉費你來天津這一趟!”許白笑著說道:“太子很看重你啊,你可莫讓讓太子失望了!”
汪直心裡一驚,身上頓時感覺到涼颼颼的,他可沒想到,太子將對他的安排完完全全的都告訴了許白,一想到自己剛剛還在許白面前平起平坐的討論著對方的行事,他就一陣的後怕。
自己還真是有些飄了,以為太子寵信自己,就可以和許白這樣太子的左臂右膀一樣平起平坐,論起親厚和恩寵來,自己可還遠遠比比不得眼前的這位許大人。
這也虧這位許大人為人隨和,這要真換了個心眼小、手段狠的人,只怕在這裡,整不死自己也得整脫下自己一層皮來。
不過,回想剛剛的話,他又有點疑惑,太子歷練自己是歷練自己,這個沒錯,但是,這許大人說提前恭喜自己,是個什麽意思呢?
是在調侃我?還是在敲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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