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友詩織和瑟琳娜兩個女人被帶到了許白家新的宅子,但是待遇卻是天壤之別。
一個是座上嘉賓,每日裡美食美景伺候著,一個卻是階下囚,同樣也是有人伺候著,只不過,卻是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們。
大友詩織那邊,有林七筠陪著,許白倒是不用怎麽操心,倒是對於這瑟琳娜,他還真放在了心上。
但是,如何收服這個女人,讓這個女人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力,這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了。
許白一直相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女人不遠萬裡來到大明,那絕對不是來為大明人民無私奉獻來了,自從這個女人的謊言都印證拆穿之後,他連這女人的話一點都不敢相信了,什麽背棄婚約離家出走之類的,他現在心裡八成也是不信的,不過,那個什麽荷蘭皇家海軍的少校的事情,他倒是覺得,這事情只怕還真可能有點譜。
要不然,無法解釋這個女人一點依仗都沒有就玩命一樣朝著東方跑的事情,就算是玩命,也沒有這種玩法的。
瑟琳娜被帶進了許白的新宅子,被嚴加看守起來,不過,她的那些手下就沒有她的好運氣了,反正城外關押白蓮教徒的農莊裡還有的是位置,塞幾個番人進去還是沒問題的,也算是廢物利用,勞動改造一下,讓他們為大明做點貢獻吧!
那個叫做慕天顏的老傳教士,算是沾了瑟琳娜的光,也進了這處新宅子,如今許白和瑟琳娜之間的溝通,只能靠他,不過這老傳教士對這樣的安排不僅不抗拒,反而有點甘之如飴的意思,不管是許白要求他教授那瑟琳娜大明話也好,還是每天一個時辰的錦衣衛對瑟琳娜的訊問,他都是準時準點,一絲不苟的完成自己的任務。
這份勤勉和聽話,都讓許白有些想將這家夥長期留在自己身邊了。
牙行裡每日也按照百裡蘇蘇的要求送來一些少年男女,供百裡蘇蘇挑選,百裡蘇蘇倒是謹記許白的吩咐,除了要求必須要簽賣身契以外,也盡是挑選一些身家清白,出身可以查的少年男女買了下來,這些少年男女大多數都經過牙行的調教,買來就可以用,也不用怎麽去教他們做事情,不過,百裡蘇蘇心裡多了一個心眼,既然是自家要用放心的人,那麽,以前有過在別的人家做過仆役的少年男女,那她是一個都不會要的。
就這樣,隨著幾批人送了過來,走了一些,又留下了一些,這偌大的宅子,也慢慢的開始熱鬧了起來,不再冷冰冰的好像一座軍營一樣,而新宅子裡,哪怕是王勁松準備得再好,各種應用之物總沒有主人按照自己心意的添置的好,於是,每天都能看到不少的人和物件,在這新宅子裡進進出出,十來天不到,這宅子也終於有了那麽一絲煙火氣,終於有了一點點“家”的味道了。
這一切,許白看在眼裡,任由百裡蘇蘇的去操辦,只要不是百裡蘇蘇遇見解決不了的問題,他是不會伸手去幫忙的,他自問自己以後的家業,會越來越大,百裡蘇蘇也應該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合格的主母了,這是百裡蘇蘇的短板,她必須得彌補起來。
說起來,在這方面,林七筠都比百裡蘇蘇要有經驗的多,許白以前也是不知道,要做一個大戶人家的主母,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那些麻雀變成金鳳凰的故事,往往只是到了變成金鳳凰之後,就沒有後文了,就好像他以前也不能理解,為什麽那些大戶之家娶妻一定要講究門當戶對,反而對女方的身材相貌,倒是沒那麽看重了。
等到自己的地位發生了急劇的變化之後,他才隱隱約約接觸到這方面的信息,那些大戶人家講究門當戶對,那是因為不管是經商還是做官,家裡都必將有一份偌大的家業等待著這進門的主母去打理,做一個大戶人家的主母,靠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可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主母們,她們必須要知書達理,這樣才能更好在家裡和下人們溝通,在家外為丈夫的事業結交一些有幫助的“手帕之交”,她們也必須要懂得如何管理錢財,這樣才能不會讓家裡的財政變得一團混亂甚至被下人們從中漁利,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性格堅韌,也要懂得進退,在家中該孝敬公婆的時候要恪守孝道,仆役下人們立功當賞要賞,當罰要罰。若是性格懦弱,奴大欺主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無論主人在外面多努力最後的結果也是後院失火,家宅不寧。
總之,做一個合格的主母,就和管理一個衙門沒多大的區別,而這些技能學識素養,甚至氣質格局,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變出來的,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孩兒,從小就是朝著這方面培養的,這方面的花費開銷以及耗費的精力資源,還真未必是平民人家可以負擔的。
所以,這世上那些平民女子做妾的數不勝數,但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去給人做妾的,卻是少之又少。
無論許白現在是什麽位置,又有多大的權勢,但是在別人眼裡,他只怕依然是一個依仗著太子突然崛起的一個暴發戶,至於百裡蘇蘇,那就更不用說了,說好聽點,叫小家碧玉,說難聽點,可不就是許白這個暴發戶的憨媳婦麽?
打個比方,若是現在許白和百裡蘇蘇成親了,再納了這林七筠為妾,就以現在百裡蘇蘇的這個心性和手段,哪怕有許白寵著她,只怕在許家也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被林七筠逼的整天以淚洗面,鬱鬱寡歡。
林七筠這種打小就培養的大戶人家的女孩,有太多的手段和心計對付百裡蘇蘇這種白紙一樣的平民女孩了,如何在後宅確定自己的權威,這也是這些大戶人家的女孩的必修科目。
總之,許白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也終於決定放手讓百裡蘇蘇在家裡的事情上去學、去做了,哪怕有時候,百裡蘇蘇做出一些不大合適的決定,只要沒有太大的影響,他也是堅定不移的支持著對方,頂多在夜深人靜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他委婉的告訴蘇蘇,今天什麽事情,她做的不大合適,若是換個方式去做的話,那就更好了。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就是一個態度:“在許家,現在是百裡小姐,以後是夫人,她的話,就是他許白這個主人的話,在這個家裡,她一切都可以做主!”
在院子裡走走,看著身邊這些面熟或者不面熟的仆役們在自己身邊恭恭敬敬的走來走去,又或者泡一壺好茶,將那郭霖叫過來,聽他聊聊那些他那些年到處吃喝玩樂的荒唐事情,一個下午或許就這麽過去了。
有的時候,聊天的對象變成了慕天顏這個老傳教士,從這個老傳教士嘴裡,聽聽他對遙遠歐洲的一些他從未知道的見聞,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這個老傳教士在大明生活了多年,動不動就會拿他的故土和大明做一些小小的比較,這樣的比較,也讓許白對著遙遠的歐洲,有了一個逐漸清晰的輪廓。
和這兩個人的聊天,都是非常愉快的事情,在許白的心裡,隱隱將這種聊天,當作是一種補課,補他在這個時代難以接觸的一門課程,尤其是這兩人都算是朝堂之外的見聞,或許比起高高在上的那些大佬們,從他們嘴裡的來的東西,更加真實,也更加接地氣一些。
當然,對於大友詩織和瑟琳娜的消息,在這樣的聊天的時候,也會被他們當作日常稟報上來,就好像大友詩織現在和林七筠幾乎成了閨蜜,恨不得吃住都在一起,有時候連郭霖這個通譯都要避嫌。
郭霖少不得吐槽幾句,但是兩個女孩都是冰雪聰明,已經嘗試在手勢比劃加上簡單的詞匯自己交流了,他這個通譯,看著她們兩個雞同鴨講的架勢都看得著急,偏偏他湊過去,卻是被兩個女孩一起趕到一邊去了。
許白對著這樣的吐槽,一般只是笑笑而已,林七筠和大友詩織的關系越好,那自然是對自己要做的事情越有利,和瑟琳娜那個荷蘭女人不同,大友詩織現在可他許白的香餑餑金疙瘩,那是一點都勉強不得對方,如果林七筠能讓對方心甘情願的做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老傳教士慕天顏稟報的瑟琳娜的消息,就令許白有些笑不出來了。
瑟琳娜高興沒兩天,就被帶進了許府,而待遇的改變,也隱隱讓她感覺到了什麽,等到每天錦衣衛例行的事無巨細的訊問,終於讓她意識到,自己撒的那個彌天大謊估計是被人拆穿了。
開始是委委屈屈的裝了幾天可憐,但是發現裝可憐沒有效果之後,她開始強硬起來,表示她要見這裡的“大明帝國的領主閣下”,這是她的原話,至於具體什麽什麽原因,她卻是不肯說了,說是要見到“領主閣下”之後,她才會說。
這種話,錦衣衛們哪裡會理她,管她裝可憐也好,裝強硬也好,每日該訊問的訊問,該看守的看守,該不搭理的還是不搭理,老傳教士慕天顏成了這瑟琳娜唯一向外傳遞消息的渠道,這也是慕天顏看許白今天心情不錯,兩人聊那些歐洲的見聞也聊的愉快,這才大著膽子幫瑟琳娜提了一提。
“她給了你什麽好處?”許白笑了笑:“這女人許諾什麽,你可都不要輕信,你可是全程見識了她的心機手段的……”
“倒不是什麽好處的事情!”慕天顏坦然說道:“若是給大人通傳一個消息就可以換來她對天主起誓在大明為我建一個教堂的承諾,我覺得還是挺劃算的!”
“呵呵呵!”許白笑了笑,這承諾說值錢也值錢,說不值錢,也不值錢,不過,這慕天顏願意相信,那也隨他了,畢竟拿自己信仰的天主起誓,在他們的宗教裡,應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了吧!
“說說吧,到底想見我做什麽?”許白說道:“若是又是滿嘴胡說八道的話,你回去就告訴她,她的午飯以後就沒了!”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胡說八道!”慕天顏沉吟了一下:“她說是她有一個關於東方的海盜寶藏的消息,他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現在她為了自由,願意拿這個寶藏的消息來和大人交換!”
“好了!打住,打住……”許白大笑了起來:“你可以告訴她,從明天起,她每天的吃的,就只剩下早上一碗粥,晚上兩個饅頭了,中午的那一頓沒了!”
“大人,我覺得她應該不會拿這樣重要的事情撒謊……”慕天顏猶豫了一下:“若是被大人識破是謊言的話,她不會想不到自己會什麽下場的!”
“我這人從不信什麽寶藏啊,藏寶圖之類的東西!”許白笑著搖搖頭:“也就是你們這些歐羅巴人,覺得有這種東西,天底下哪裡有這種好事情,巨大的財富寫在一個破羊皮紙上,然後等幸運兒去發掘,信這個的腦子那一定是進水了!”
他越想越好笑:“再說了, 她既然說是東方寶藏,那麽,沒理由我們東方人自己不知道,她一個萬裡之外的歐羅巴人倒是知道了,這得是腦子多不好的人,才會想出這樣的說辭啊!”
“她說,是被東方最偉大的航海家鄭和消滅的一個東方海盜留下來的寶藏!”慕天顏說道:“她還說,若是大人是大明帝國的領主的話,就一定知道這位偉大的航海家的名字,也知道那個海盜被消滅的事情!”
“等等!”許白愣了一下:“她說的是鄭和,三寶太監?”
“嗯,應該是這個名字!”慕天顏點了點頭:“大人知道這個偉大的航海家?”
許白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在聽到“鄭和”這個名字之前,他十成十的確定,這瑟琳娜說的這些海盜的藏寶什麽的,都是胡說八道騙人的鬼話,不過,等到聽到這個名字的之後,他對自己想法,有那麽一點點不確定了。
“好吧,閑著也是閑著,瞧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面前去聽一聽她要說什麽吧!”
他站了起來,對著慕天顏招招手:“希望她真能說點我感興趣的東西來,要不然,別說午飯,這早飯和晚飯也沒了,以後她要養活自己,那她得像她的夥伴們一樣,去農莊裡自己去幹活養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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