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中亦不遠矣。
盡管這個瑟琳娜不是六月那樣的翹家公主,但是論起這傻大膽來,可真比六月大太多了,好歹六月是在大明的疆域裡小小的任性一下,而任性的對象,她大概自問也是拿捏得住的,但是這瑟琳娜是什麽樣的情況,可就有些叫人怎舌了。
這個時候來東方的冒險者,可想而知並不是什麽善類,老老實實本份的人,根本就不會選擇這幾乎是九死一生的發財之路,小偷、盜賊、破產者,甚至被官府和教廷緝捕的殺人犯,差不多就是這些冒險者的主要組成成分了。
鑒於在海上冒險,還需要有著足夠的航海知識,有著熟練的水手和船長,那麽,沒準其中有些乾過海盜的人,也會摻雜其中,以這幫人在海上對倭人趕盡殺絕的德行看來,這一路上來,這海盜的事情沒少乾。
這哪裡是什麽冒險船,這簡直就是虎豹豺狼之窩啊,怯生生的一個女人,甚至還帶著侍女或者別的隨從,能夠得到海盜們的尊敬和服從,而沒有受到海盜們的侵犯,在許白看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白可不相信,這些海盜們可有那麽好心,他更不相信,這漫長的旅途中,茫茫大海上數月乃至經年,這些海盜們一個個突然就變成了不近女色的柳下惠。
“給她換身衣裳,讓她洗個澡!”許白吩咐蘇修:“單獨找一個艙室將關押她吧,看在那一千金幣的份上,這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的!”
瑟琳娜一臉感激的被帶走了,許白卻是轉頭問著蘇修:“你不是說,在下面底艙還關押著一些番人麽?”
蘇修點點頭,表示的確下面還關押著七八個僥幸活下來的番人,不過,他們的待遇和這幾個女人就沒法比了。
“帶著老慕下去問問!”許白點了點頭:“總不能這女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和那些人印證一下,確認這個女人沒有說謊!”
“是!”蘇修點了點,帶著慕天顏到船下的底艙去了。
現在許白面前,就剩下那個一直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看著許白處理這些事情的那個倭女了,因為有了郭霖事先的稟報,許白倒是不懷疑對方的身份,只是,這朝貢的船隊,結果人和貢品都落在了自己手上,這事情他實在是有些頭疼啊。
“你們倭國朝貢使團的事情,本官曾經有所耳聞,曾經有一個叫做竹下小五郎的倭國武士不久前流落到了我大明,今日又得到了你的消息,如果按常理來推測,此事大致是假不了的了!”
許白沉吟道:“但是,大友小姐,這裡是大明,對於倭國的朝貢使團來說,不管是誰來,沒有堪合的話,只怕咱們朝廷不會認可你們使團的身份?大友小姐你有本次朝貢的堪合麽?”
大友詩織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別說本來大友家這次所謂的“朝貢”就是一次撞大運似的對大明的試探,根本就是沒有什麽堪合,大友家連九州島都代表不了,哪裡會有代表整個倭國朝貢的堪合。
退一萬步說,即使有的話,在經過這幫荷蘭人的洗劫,人又象貨物一樣輾轉關押在船艙裡十多天,別說堪合了,連件乾淨點的布條在她身上都找不出來。
瑟琳娜好歹還能藏個家族徽章在貼身的地方,她大友家可不時興南蠻人的這一套。
“你看,這樣本官就沒法幫你了,不過,你既然被我們大明的義民救了起來,來到了大明,自然就是客人,我大明這點地主之誼還是要盡的,回頭洗漱一下,換點乾淨衣裳,安心在大明呆下來,若是有機會去倭國的話,本官再派人送你上船如何?”
“我和我兄長這次來大明,除了朝貢大明以外,主要就是要請求大明和我大友家通商的事情!”大友詩織猶豫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大友家的港口,幾乎沒有大明商人來,要等到大明商人去我大友家,那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大友家有港口?”許白一聽,眼睛頓時一亮,即使是大明的禁海,但是,他可是清楚,大明到倭國之間,一直還是有少量的民間商船往返的,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到倭國的大明商船,應該全部都是在平戶的長崎進行貿易的。
這個,他不用問任何人他就知道,在倭國戰國時代,倭國的閉關鎖國比起大明的禁海來要嚴厲得多了,整個倭國唯一被允許進行海外貿易的,就只有一個平戶的長崎港口,無論和是朝鮮,大明,還是從西方而來的荷蘭,葡萄牙乃至西班牙,長崎港都是倭國唯一對外的門戶。
此刻他居然從一個倭人女孩嘴裡,聽到倭國居然還有另外一個港口,而這港口的主人,居然還像模像樣的派出了使者,要求和大明通商,這可就有點意思了。
“一個小小的港口!”大友詩織回答道,旋即露出幾分自豪的神色:“不過,這是我大友家歷經兩代人才打造出來的港口,也是我大友家的命脈,只要能夠開展貿易,我大友家的興起,指日可待!”
私港,絕對是私港!
許白一聽,頓時心裡大喜,甚至有些不厚道的笑了笑,這得虧這幫荷蘭人打劫了這大友家的船啊,要不然,這大友詩織怎麽都不會到這天津來,他們的船的目標,只能也只能是寧波,福州,泉州這些地方,那麽,估計他很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了。
“郭霖!”許白對著郭霖招招手:“大友小姐受了這麽多的委屈,怎麽能再呆在這裡呢,回頭請大友小姐和他的隨從下船,好好的休息一下,這幾天辛苦你一下,幫著做做通譯,晚上我做東,給大友小姐好好壓一壓驚!”
“真的?”大友詩織沒想到面前的大明官員,對她如此的友好,對她態度和對那個惡毒的南蠻女人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她禁不住有些喜出望外。
“當然是真的,青山一道同雲雨,明月何曾是兩鄉,我大明和倭國本是一衣帶水的友邦,雖然大友小姐這一路來吃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但是從現在起,有本官在,你再也不用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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