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一炷香的時間,實際上,半柱香的時間不到,楊立就從樓下跑了上來。
“大人,可以走了!”他低聲稟報道:“千戶大人已經殺散了那些軍兵,不過怕他們還有援兵,大人還是帶著人犯,盡快回到咱們衙門吧!”
“嗯,走!”許白站起身,走了出去。
大廳裡還有不少客人,此刻見到許白帶著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兩個人出來,眾人的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
許白沒有理會這些閑人,帶著人匆匆的走出了大門,趙虎臣帶著人已經在大門邊等候,見到他出來,立刻一湧而上,將他和兩個人犯擁簇得嚴嚴實實,朝著南鎮撫司方向而去。
“知會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衙門了?”
“已經知會過了,他們應該有人在附近!”趙虎臣邊走邊說:“只是想看著我們會弄出一個什麽爛攤子出來,我們走後,想必他們會出來收拾!”
“兄弟們有折損嗎?”許白看看身前身後,都是自己南衙的人,開口問道。
剛剛那一番巷口樓前的廝殺,看起來熱鬧,實際上是早有準備且人數佔優勢的南衙錦衣衛佔上風,而且他們的目的只是驅散這些護衛,並沒想到抓捕或者殺死對方,所以,理論上說來,是不應該出現太大的傷亡的。
“沒付出多少代價,倒是殺死了他們幾個!”趙虎臣嘿嘿一笑:“咱們是公差辦案,又不是軍中廝殺,提早一天布置,人數比他們多一倍不止,要是這樣,還折損不少人手,那我可沒臉此刻站在你面前和你說話!”
一路行來,路上遭遇了幾波巡夜的兵馬司的兵馬,每一次都讓許白和趙虎臣緊張了一下,這個時候看到一群群的士兵,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好在每一次都是虛驚一場,童先騙來清苑樓的這三個家夥,或許真的有殺許白的心思,但是,讓他們帶著全營兵馬出來作亂的心思,只怕還是沒有的。
一路上提心吊膽的回到南鎮撫司,等到進了南鎮撫司的大門,許白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兩個人犯直接被送進了大牢裡去了,在那裡自然有任勞料理他們,雖然是這兩個家夥的下場基本上已經注定,但是,就算是石頭,也得從石頭上上榨出點油來,在弄死他們之前,他們總得交出一份和石亨勾結謀反的證據來。
這事情既然起了頭,哪裡就這麽容易收手的。
南鎮撫司裡戒備森嚴,用枕戈待旦來形容都不為過,一直等到天亮,依然沒什麽動靜,許白知道,差不多這事情就過去了。
但是,南鎮撫司這邊,依然沒有放松警惕,直到中午的時候,幾個東廠的番子莫名其妙的跑過來,告訴許白,兵部那邊已經安排人手接替杜清等人的職位,此刻那邊已經安定了下來,杜清等人的心腹,已經被新上任的千戶抓的抓,逃的逃,他們幾人的兵馬,已經徹底掌握在新來的千戶手中了。
“為什麽是東廠的來告訴咱們這事情!”趙虎臣有些不解:“北衙那邊來人說也可以,宮裡來人說也可以,可為什麽是東廠的番子,這可有些奇怪了!”
“北衙的人,還好意思來咱們這裡嗎?”許白心情輕松了下來,哈哈笑道:“這事情咱們也沒知會北衙啊,他們怎麽配合咱們!”
“那上位是知會東廠了?”
“這個也沒有!”許白嘿嘿一笑:“不過,杜絕是曹公公的乾孫子,咱們又是在清苑樓辦事,這曹公公要是對咱們事情辦得如何,一點都不關心,怕是說不過去吧!”
“所以,這是曹公公給咱們賣好?”趙虎臣一愣,以為自己弄明白了許白和東廠之間的默契。
“也可以這麽說,不過若是曹公公想不起來,我想不管是宮裡也好,清苑樓也好,應該會有人提醒他的!”許白笑了一笑:“好了,事情辦完了,讓大家都好好休息了一下吧,都繃了這麽久,都累了吧!”
距離南鎮撫司足足半個京城的東廠裡,曹吉祥聽著自己回來的番子的稟報,微微的搖著頭:“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我倒是覺得公公未免是高看那許白了!”在他身邊負手肅立的童先,微微一笑:“不過是聖眷加身,太子寵信,若是這許白真有本事,這事情就不至於辦得束手束腳,更不會求到童某頭上來了!”
“聖眷加身,太子寵信,這就是本事!”曹吉祥看了眼前的這個瞎子一眼:“若是這樣還不能叫後生可畏,那什麽叫後生可畏!”
童先微微一笑,似乎不願意和曹吉祥爭辯這個問題了。
“你繼續說,這小子找你卜卦,你卜出的一個遊魂卦,你是如何為他解卦的!”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童某告訴他,遊魂卦,可陰可陽,此刻他在陰陽之間,但是到底是陰還是陽,那就是他自己的決斷了,童某藝淺,只能看到這一步!”
“這陰是什麽,陽是什麽?”曹吉祥冷冷哼了一聲:“咱家不喜歡打啞謎!”
“陰,自然是隱匿在黑暗中,陽,當然是行走於日光之下!”童先侃侃而言:“他如今身為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掌管詔獄,這可不是什麽見得光的差事,自然是陰了,堂堂正正做人做官,躋身朝廷,那自然是陽了!”首發 https://(www) https://m/.x81zw./com/
“他也想見光?”曹吉祥嘴角微微撇了一撇:“行了,這知道我知道了,現在咱家就想知道最後一件事情!”
他盯著童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怎麽會放過你,要知道,你也算是石亨的心腹之人!”
“因為童先已經死了,死在清苑樓裡,而他更是需要一個別人絕對不會認為會和他勾結的人,出現在公公身邊,為他通風報信,而放過我,就是這唯一的條件!”
童先臉不變色的說道:“所以公公稱讚他後生可畏,童某覺得幾分好笑,若是行事這樣自負自大的人,哪一日沒有了聖眷加身、太子寵愛,公公以為,他會不會死的很難看?”
“呵呵呵呵!”曹吉祥愣了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子,這小子還是太年輕啊,這點花花心思,嘖嘖嘖,這麽說來,我還真是把你留下,比弄死你更劃算了,反正放過你的是那個小子,日後真是有事情,也是那小子的過錯……”
“公公英明!”童先拱手:“童某多謝公公收留,此後願鞍前馬後,為公公效命!”